貧賤出身的秦可卿,怎麼變成了寧國府的長房長媳?

讀 劉心武《劉心武妙品紅樓夢》( 北京聯合出版公司出版)札記 (2)

香菱是秦可卿的影子,這個我們說過了,香菱的身世命運和秦可卿可有一比。

可是,《紅樓夢》對秦可卿的身世介紹卻令人疑惑,第八回說營繕郎秦業當年無兒女,所以從養生堂抱養了一兒一女,後來因秦業跟賈府有些瓜葛,所以秦可卿便許給了賈蓉為妻。

這裡有兩個點說不過去,第一個就是劉心武先生說的,寧國府已經到了三代單傳的危險境地,怎麼會隨便找個養生堂抱來的孩子當長房長媳呢?

而且小說對此處秦業的介紹也是含混不清,後面寫狗兒的時候,還很詳細的介紹了狗兒的祖上和王家的淵源,可是對於這個營繕郎秦業,只是說跟賈府有些“瓜葛”,究竟有什麼瓜葛又不肯明言。

貧賤出身的秦可卿,怎麼變成了寧國府的長房長媳?

那麼第二點說不過去的是什麼呢?

前面的文章我們分析過,作者用很長的篇幅來寫甄士隱家的事,一定不只是為了引出正文這麼簡單,而是以甄士隱家的事情暗含著賈府中的一些人和事。

而甄士隱的女兒英蓮就是秦可卿的影子,英蓮是怎麼個情況呢?她自小生活在一個小康家庭,本地推為望族,父親甄士隱喜歡吟風弄月,不以科舉仕途為要,是個神仙一品的人物。

而女兒英蓮在五歲的時候被拐子拐走,十三四歲的時候被薛蟠強買為妾,後來被改名為香菱。跛足道人給香菱下個八個字評語,說她是:“有命無運,累及爹孃”,這八個字同樣是秦可卿一生的寫照。

但是我們看秦可卿的身世,跟這八個字卻是毫不相干,首先是“有命無運”,一個從小被父母遺棄的孩子怎麼算得上是“有命”,而且跟香菱的身世也毫不相同,就算後來僥倖嫁入了賈府,頂多算是“無命有運”而已,更遑論累及爹孃了。

貧賤出身的秦可卿,怎麼變成了寧國府的長房長媳?

綜合這兩點來看,這位秦可卿的身世,應該是賈府之內的一個隱私,如果她是“有命無運,累及爹孃”,並且可以順利地嫁到賈府,而且闔府上下沒有人敢小看她,似乎只有一種解釋。

那就是,秦可卿的親生爹孃地位是很高的,甄士隱是姑蘇城閶門望族,賈府是金陵城望族,而秦可卿的家族可能是全國的望族。

秦可卿的出生因為某種原因,連累了親生爹孃,她的親生爹孃只好把她送走,最後輾轉到了賈府做了賈蓉的媳婦。又或者是,因為某種不為人知的原因,秦可卿被送到了賈府,而在她身上發生了某件事情,以至於連累了他的親生爹孃。

如果秦可卿的命運是這樣的,既符合“有命無運,累及爹孃”這個評語,又和香菱的身世命運有了一個照應,這應該是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

如果秦可卿這個角色是有歷史原型,根據上面的分析,這個秦業,可能就是作者杜撰出來的一個人物,因為他需要給秦可卿嫁入寧國府找一個合理的解釋。

貧賤出身的秦可卿,怎麼變成了寧國府的長房長媳?

劉心武先生認為,秦可卿的人物原型,應該就是康熙的廢太子胤礽的女兒。他的邏輯是這樣的:

第一,秦可卿在賈府的待遇非常高,由此推及她的家族地位可能尚在賈府之上;

第二,第七回寫周瑞家的送宮花,甲戌本有一首定場詩,其中有“不知誰是惜花人。。。家住江南本性秦”之句,據此推出秦可卿是從宮裡出來的(因為他惜宮花);

第三,第十三回原題“秦可卿淫喪天香樓”,唐朝宋之問有“桂子月中落,天香雲外飄”之句,所以天香樓是“雲外飄來的”,寓意其來自皇宮。而又以月可以比喻東宮,所以認為秦可卿是從東宮(太子宮)出來的。

第四,秦可卿死後,用的是壞了事的“義忠親王老千歲”的棺材,他認為“千歲”是太子的稱呼,而且胤礽曾“壞了事”,所以,這位“義忠親王老千歲”指的就是胤礽,而秦可卿就是胤礽的女兒;

貧賤出身的秦可卿,怎麼變成了寧國府的長房長媳?

第五,胤礽第二次被廢的時候,可能有一個女子剛生下一個女兒,為了這個女兒免受幽禁之苦,便偷偷地把她送了出去,送到了寧國府,這一條是純粹的猜測,並沒有直接的證據。

每一步推理都有證據支援,但是不可否認,很多證據其實是經不起推敲的,不免有捕風捉影的嫌疑。作為讀者,這裡我只能是把這種說法放在這裡,作為一種參考,不過我覺得,這種推理是不足以蓋棺定論的。

以上的解釋,可以解釋秦可卿為什麼“有命無運”,也能和香菱的身世對照起來,但是“累及爹孃”又怎麼解釋呢?

他說,秦可卿被藏到賈府之事,被元春告發了,所以連累了他的父母,巴拉巴拉……

總之,越往後就與匪夷所思,而且後面的推理,都是循著前面的結論,將前面的結論當做百分之百事實的情況下推理,結果愣是把《紅樓夢》推理成另一部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