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Oliver Kay
2014年2月下旬，曼聯迎來客場對陣奧林匹亞科斯的歐冠淘汰賽首回合比賽。他們剛剛經歷了最為淒涼的一個冬天，連續主場失守使得紅魔丟失了“不可戰勝”的光環，越來越多的人認為讓莫耶斯接班弗格森是個糟糕的選擇。
球迷仍在表達對球隊的支援，就像弗格森前一年五月在場內呼籲的那樣，但你也能從他們的語調中聽出對主隊的擔憂。球員們在公開場合都給出了和諧的表態，但私底下他們打從一開始就對莫耶斯心存懷疑，後來埃弗拉在自傳裡也承認了這點。媒體的報道不可避免地指向莫耶斯的權威已經受到侵蝕了。
但是曼聯董事會仍然堅定支援教練組，他們堅稱這只是教練變更必經的磨合問題而已，俱樂部上下仍對接下來的長遠規劃感到樂觀。那次希臘之行中，一位董事會成員分享了莫耶斯幕後現代執教工作的一些細節。他認為曼聯正面對的這場“完美風暴”是個問題，不過還不至於把球隊卷出軌道，也不會讓董事會失去對莫耶斯的信心。蘇格蘭教頭的6年長約才即將進入第8個月，董事會想都沒想過換帥的可能性。
當晚曼聯客場0-2告負改變了一切。莫耶斯後來得知，曼聯董事會正是從那場比賽開始逐漸失去了對莫耶斯的信心。曼聯次回合回到主場戲劇性地完成逆轉，一場3-0的完勝讓他們挺進歐冠8強（之後的8個賽季裡，他們一共就做到了一回），但是到了四月，曼聯接連輸給利物浦、曼城、拜仁和埃弗頓之後，莫耶斯黯然下課。
2015年12月，也就是範加爾執教第二個賽季的半程，曼聯暫居英超積分榜第三，落後曼城和萊斯特城1分。但球隊的表現很糟糕，前9輪聯賽僅僅打進7球。每一場勝利都不像是就範加爾足球哲學做出的鄭重宣言，反而是無趣的訓練掩蓋了弗格森退休之後出現的裂痕。積分榜並沒有吐露實情。
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曼城接近任命瓜迪奧拉成為新任主教練了，為了這次任命，曼城CEO索里亞諾和足球總監貝吉里斯坦在擁有曾和瓜帥共事過的優勢之下仍然籌劃了至少三年。所有人都知道曼城想要換帥，哪怕執教第一個賽季就率領球隊奪得英超冠軍的主教練佩萊格里尼帶領藍月軍團在賽季半程處於積分榜前列。你不禁覺得曼聯又是棋差一著，就像他們沒能成功招攬多特的克洛普一樣。
不過曼聯高層無所謂。在一次有記者參加的聚會上，一位在曼聯頗具影響力的高層還質疑瓜迪奧拉是否真如外界吹捧的那般優秀。他接著表示範加爾是一位“堪稱天才的主教練”（請記住，當時是2015年，不是1995年），還說曼聯願意延長荷蘭人還有18個月到期的合約。
僅僅六週之後（曼聯在歐冠小組賽出局，聯賽中10輪僅取得2勝），曼聯高層開始研究任命穆里尼奧的可能性。範加爾一直撐到了這個並不順利的賽季結束，在足總盃決賽率隊擊敗水晶宮捧杯的24小時後，他被曼聯解僱。穆里尼奧接過了曼聯教鞭，執行副主席埃德-伍德沃德說“他就是當今足壇最佳主教練”。這個說法引來了曼市藍色那半邊的幾聲輕笑。
2018年1月，穆里尼奧任期的第一個嚴重裂痕出現。曼聯在前一個月的曼市德比中主場1-2不敵曼城，但比賽展現的問題遠比這個比分嚴重得多，穆里尼奧的戰術佈置明顯有缺陷。卡靈頓訓練基地的氛圍開始惡化。穆里尼奧和博格巴以及更衣室裡其他球員的關係出了問題。曼聯的戰績確實有了提升，但是像瓜迪奧拉的曼城以及克洛普的利物浦那樣的長期進步卻看不出來。
然而到了月底，曼聯給穆里尼奧開出了一份條件更好的新合同。2017-18賽季以令人失望的結果結束後，曼聯整個夏天的幕後氣氛都相當緊張，而球隊新賽季的開局非常糟糕。接受義大利《共和報》採訪時，穆里尼奧表示說自己陷入帥位危機的相關報道都是不屬實的。“他們說我正面臨下課危險，但我不這麼覺得。如果要把我趕走，你知道他們得給我付多少錢嗎？”
答案是1960萬英鎊。三德子和格雷澤家族最終在2018年12月做出了這個代價不菲的決定，炒掉了穆里尼奧及其教練團隊。其實警報早就響了，比賽結果說明俱樂部內部的氛圍在不斷惡化，已經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直至雙方選擇分手。
前文的一切都是為了迂迴地說明，過去8年讓曼聯從統治英格蘭足壇淪為如今平庸境地的管理層素來做不到領先業界。
你能看到他們的信心，能看到他們的忠誠，也能看到他們的自大。三德子和格雷澤家族不止一次地像鴕鳥一樣將頭埋進沙地裡，在應該敲響警鐘的時候還自以為是地送上新的長約。
自曼聯任命索爾斯克亞為臨時主帥已經過了兩年十個月，如今的情況又有了改變。曼聯之前也對索爾斯克亞有過質疑，比如上賽季，曼聯開局戰績糟糕，而波切蒂諾進入了招募市場，俱樂部很擔心不得不做出他們想極力避免的決定。
但是到了冬天，曼聯戰績回升，索爾斯克亞的帥位又安全了。安全到將會接替三德子負責曼聯日常運營的理查德-阿諾德今年三月忘乎所以地表示：“索爾斯克亞給曼聯帶來了巨大成功。”
當時曼聯在積分榜上排在第二位，不過落後曼城多達14分，球隊也即將過完沒有獎盃入賬的連續第四個賽季。曼聯闖進了歐聯杯決賽，但是在點球大戰中負於比利亞雷亞爾，而且即便他們奪冠，外界也會記住他們是從歐冠小組賽降至歐聯杯淘汰賽的。
在評價索爾斯克亞任期時，我們需要進行修正，因為他入主之前曼聯處於機能障礙的不正常狀態。現在曼聯的環境更加穩定也更加和諧了。不同於穆里尼奧時期的最後幾個月，這支曼聯明面上的團結是一直存在的，或者說至少在主場0-5慘負利物浦之前還能相安無事。雙紅會之後，我們看到了類似穆里尼奧執教末期的幕後推卸責任的報道。
不過不論怎麼看，索爾斯克亞任內的任何時候都算不上“巨大成功”。一家豪門俱樂部的高管給出這樣的表態，既令人難過又令人不安。
今年七月，曼聯給索爾斯克亞送上一份3+1的新合約，這是個奇怪的決定。就連一些夢劇場的內部人員都覺得這是管理層對索帥信心的一次躍升，但他們自己確信這份新合同能給俱樂部帶來穩定，有助於轉會招募和長期計劃。其實足壇經常出現這樣的情況，當俱樂部說出這些術語時，通常只是一廂情願的胡說八道。
如果你有一份明確的長期規劃，你就不需要刻意製造長期穩定的錯覺。這也是曼聯過去8年裡缺失的元素之一。
三德子曾多次興奮地談到“文化復興”和“哲學”，還稱索爾斯克亞就是“能走會說的曼聯哲學人形體”。然而，當你看到曼聯球員在前東家那兒以及在國家隊的表現都要優於在曼聯的發揮時，你會感覺到這些說辭有多空洞。當多名曼聯球員多次在比賽中顯得或隨意或呆滯或兼而有之的時候，比如0-5慘負利物浦，比如8天前2-4負於藍狐，還說重拾弗格森時代的價值觀能有什麼可信度？你的哲學是什麼？你要重啟的又是什麼？
曼聯管理層顯得太過自大，在格雷澤持有俱樂部所有權但由三德子主營業務的時代裡，這幫高層的日子過得太舒服了，得益於當年在摩根大通的牽線搭橋，三德子也成了俱樂部老闆的寵臣。在曼聯管理層，你還能看到三德子在布里斯托大學和普華永道結識的兩位好友：足球事務談判主管馬特-賈奇，下任曼聯CEO阿諾德。曼聯曾經搞出了很大動靜要任命第一位足球總監，最後在今年低調地內部拔擢穆塔夫。自2013年跟隨莫耶斯加入俱樂部以來，穆塔夫在曼聯的地位一路攀升。正是這個管理層，確信應該給索爾斯克亞一份新合約，現在又突然開始琢磨是不是應該再考慮考慮……曼聯就不應該允許自己重複過去的錯誤，不是嗎？
正如我的同事Adam Crafton在週一的播客節目中所說的那樣，英超堪稱世界上最具挑戰性，競爭也最激烈的體育賽事，然而曼聯管理層一次又一次讓需要學習工作職責的人出任重要崗位，其範圍包括高管、招募團隊，當然也有教練。
可以說第二個賽季的索爾斯克亞比最初接手球隊時顯得更加從容也更加自信了。但索爾斯克亞極少（如果有的話）證明自己能成長為不會辜負今夏轉會運作代表的高層信心的長期人選甚至中期解決方案。索爾斯克亞執教的這段時間更像是足壇歷史上最長的臨時主帥任期。
曼聯有應急計劃嗎？每傢俱樂部都應該制定應急計劃，但曼聯這傢俱樂部近年來始終顯得太過被動，轉會市場上如此，換帥時也是如此。曼聯最近兩年的轉會運作看上去是更有條理了，但僅是今年夏天就還有不少令人智熄的操作（與巴伊和馬塔續約，卻無意給他們多少出場機會；留下了林加德，卻沒讓他進入常規輪換；跟卡瓦尼續約一年，然後又簽下了C羅；沒能及時出售在曼聯找不到最佳狀態的博格巴套現；沒能引進一名值得託付的中場），真的很難讓人對他們有充足信心。
大約三年前讓索爾斯克亞出任臨時主帥是曼聯管理層為數不多的沒什麼爭議的正確決策之一。挪威人幫助曼聯止住了穆里尼奧時代的頹勢，讓球隊重歸冷靜、團結和專注，曼聯在短期內也享受到了換帥紅利，最重要的是，這次任命為俱樂部爭取到了寶貴時間，讓他們“有時間招募一位全職主帥”。不過這段換帥紅利期球隊的表現有沒有好到足以讓俱樂部給索爾斯克亞送上一份三年的合約仍有爭議。
無論如何，這次任命都有利於曼聯的下一步計劃，如果他們能招募一位頂級教練，就能在索爾斯克亞留下的基礎上繼續建隊。
在此前的多個時段，看上去曼聯的下一位全職主帥就是波切蒂諾了。波切蒂諾曾在2016年婉拒了曼聯的邀請，當時弗格森把他視為穆里尼奧的備選。到了2019年夏天，波切蒂諾在熱刺帥位上坐得不那麼穩當了，而索爾斯克亞給曼聯帶來的換帥紅利期也已經結束。
幾個月之後，波切蒂諾加入了賦閒教練的行列，此後更是長達14個月都沒有回到教練席，直至一月入主大巴黎。三德子和管理層認真研究過任命波切蒂諾的可能性，且至少試探過一回阿根廷人的口風（就是去年十月的國家隊比賽日期間，曼聯開局糟糕，還1-6慘敗於熱刺），但隨後曼聯連續兩個客場擊敗紐卡和大巴黎，索爾斯克亞頭頂的陰雲又散去了。
波切蒂諾曾被視為曼聯錯失的教練之一，當然，你可以說時機沒對上，實際上，波切蒂諾現在仍有可能和曼聯聯絡在一起，畢竟他在大巴黎的執教生涯並不是那麼開心。
波切蒂諾在西班牙人、南安普頓和熱刺的出色執教並沒有讓他率領球隊贏得獎盃，到了大巴黎，他倒是收穫了法國杯和法國超級盃，但是就和前任圖赫爾一樣，他也很難將自己的價值觀和足球理念植入這支星光熠熠的球隊。這說明僅憑獎盃來評價教練是欠妥的做法。但如果曼聯高層認為索爾斯克亞的任期是“巨大成功”，那他們肯定會意識到波切蒂諾在熱刺的執教表現（預算還遠低於曼聯）完全是另一個級別。
曼聯過去錯過的教練也不止波切蒂諾一個。曼城在2012年招募索里亞諾和貝吉里斯坦的時候，你可以認定瓜迪奧拉註定會入主曼城，但在那之前，曼聯也從未認認真真地招募過西班牙人。其中一個原因是他們太過輕易地被範加爾治下那步履蹣跚的進步打動了。
至於克洛普，據說三德子2014年跟他溝通時過於側重商業層面的東西，在足球層面並未說明多少細節，這讓日後的利物浦主帥心生反感。我的同事Raphael Honigstein在克洛普傳記《噪音製造者》中寫道，三德子當時跟克洛普說，老特拉福德“就像是成人版的迪士尼樂園”。
克洛普心裡肯定是一陣圈圈叉叉。想象一下，克洛普曾在瓦茨克和佐爾克這種優秀足球人的麾下工作，他聽到三德子這句話會作何感想？
等到2015年5月克洛普離開多特帥位時，曼聯已經先行翻篇了，三德子向全世界誇耀任命範加爾為主帥是多麼偉大的決策。2014年夏天，曼聯的轉會支出高居全歐第一（羅霍、肖、布林德埃雷拉、迪馬利亞，還有開銷不菲的法爾考那筆租借交易），結果賽季積分只比莫耶斯高了6分。2015年10月，利物浦官宣克洛普接過羅傑斯的教鞭，這個時候曼聯還沉醉於跟範加爾的合作。也許利物浦確實是運氣不錯，在合適的時間遇到了合適的人，但話說回來，曼聯一次次因為缺乏遠見而沒能獲得幸運女神的青睞。
歐冠的競爭太過慘烈，總會有那麼一兩名A級教練處於待崗狀態。現在處於待崗狀態的有孔蒂，他曾經率領尤文和國米奪得意甲冠軍，還在2016-17賽季擊敗穆里尼奧、瓜迪奧拉、克洛普和波切蒂諾拿下英超冠軍。齊達內也是賦閒狀態，兩度執教皇馬期間，他一共拿下了3個歐冠冠軍和2個西甲冠軍。據悉，孔蒂對曼聯帥位十分感興趣，而齊達內顯然興趣小得多。
毫無疑問，孔蒂能給曼聯帶來更好的戰術嚴謹度和比賽強度。反對者則表示，就像穆里尼奧一樣，孔蒂會帶來太多包袱，還會引發太多分歧。兩方觀點可能都是對的，有些俱樂似乎能適應不同教練在不同時期分而治之的管理模式（比如皇馬、切爾西、國米和大巴黎），其他俱樂部則更傾向於基於長遠規劃的管理模式。
曼聯一向喜歡把自己歸為第二類俱樂部。這就是他們一開始扛住了邀約穆里尼奧的誘惑，給了莫耶斯6年長約的原因。也是曼聯為何在炒了穆里尼奧之後想讓索爾斯克亞帶回穩定。在索爾斯克亞執教了將近三年後，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是，曼聯是真的恢復了長期規劃的傳統，還是又退回了不得不做出極力避免的換帥決策的被動局面？
經歷了穆里尼奧那段令人不悅的任期後，對曼聯而言最具吸引力的教練是那些型別不同也更為開明的名字：波切蒂諾、圖赫爾、阿萊格里、納格爾斯曼。除了納格爾斯曼，另外三人都曾在一段時間內處於待業狀態（儘管圖赫爾只待業了4個星期）。但是現在，波切蒂諾在執教大巴黎，阿萊格里回到了尤文，圖赫爾在執教切爾西，納格爾斯曼在執教拜仁。曼聯一次次對索爾斯克亞任內的進步感到滿意，於是撤出了教練招募市場。
週日那場慘敗之後，加里-內維爾在天空體育表示反對請孔蒂出任曼聯主帥，他表示曼聯“不會再請一個殺手，一個只能在帥位上待兩年的殺手”。有人會說這正是現在的曼聯需要的。但是曼聯任命索爾斯克亞的全部意義本就是帶來穩定性、專注度和明確方向，讓他們在不必招攬一位殺手的情況下展望俱樂部的未來。曼聯高層此前就討論過這個問題，“我們不想要孔蒂，那不過是重複穆里尼奧的故事。”
你可以反問，“怎麼會有俱樂部不想要孔蒂？”還就是有。就比如曼城，他們的足球理念跟孔蒂不搭。你可以說曼城俱樂部的江湖地位和體量永遠都達不到曼聯那個級別，但是單以俱樂部的足球計劃來說，曼城確實是不需要孔蒂這麼一位殺手了。
巔峰期的巴薩也永遠不可能請來一位穆里尼奧或孔蒂式的教練。如果說一家足球俱樂部真有明確的足球願景來支援他們的日常運作和招募工作，那指望他們無視對於個人特點和球風的擔憂，單純選擇能請來的最成功教練，實在說不過去。
過去這些年，曼聯一直在嘗試說服自己，與後弗格森時代給外界留下的印象不同，他們也是一家有明確足球願景的俱樂部。這類俱樂部會制定長期規劃。對於曼聯而言，與其說這是堅定不移的信念，不如說有時候更像是單純的口號而已。
筆者的個人觀點是，一家願意像最近三年這樣給予索爾斯克亞大力支援，給足時間和資源的俱樂部，倒是非常適合波切蒂諾、羅傑斯，甚至阿賈克斯的滕哈格或多特的馬爾科-羅斯等教練，比聘請孔蒂或齊達內這樣的殺手要好得多。
不過，曼聯真有這樣的長期規劃嗎？一家擁有者和管理層的注意力都在場外的俱樂部真有這樣的專業知識和遠見嗎？有時候你會打心底裡覺得，老特拉福德的現代哲學無非就是：“我們支援主教練……直至不再支援他為止。”
耐心和支援都是令人欽佩的品質，但是在過去這八年時間裡，曼聯在各個崗位上做出了多少次正確的任命？其中多少次任命是俱樂部足球願景的忠實反映，而不是形勢所迫的無奈之舉？
索爾斯克亞給曼聯帶回的正面影響總有不夠用的那麼一天。如果現在已經不夠用了，索爾斯克亞應該帶著感激之情和尊嚴離開，但同時，俱樂部高層也需要花費盡可能久的時間，確保下一次任命是對的。
上賽季結束以及更早之前的多個時間點，曼聯都有理由迅速且冷酷地敲定換帥。可他們沒有這麼做，只是一次次地說服自己“已經非常接近了”，就像索爾斯克亞此前所說的那樣，他們不過是需要一些時間來解決問題。
如果曼聯高層信守諾言，那麼他們理應做足了功課，列出了能實踐他們一直掛在嘴邊的長期規劃的候選人。但是考慮到過去這八年，想要跟他們自己一樣對他們抱有信心還真是不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