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郎郎|卡瑪傳說(四)

張郎郎|卡瑪傳說(四)

1995年,美國,張郎郎與兩位學者朋友。

我進了老穆他們家,覺得佈置得相當雅緻,看來這家庭主婦是個有品位的人。他們家讓你覺得這是個讀書人的家。而且是一箇中國讀書人的家,但,似乎又不像是一個出生和生長在北京人的家。 也許那就是一種中西合璧的情趣吧,我似乎在潛意識上不願意拿這兒去和小娞那個家相比。 可是,又很難不去相比。人真是一個矛盾的動物,尤其是像我這樣的糊里糊塗的動物。 這到底不是故宮宿舍那樣的條件和環境,在後牆外絕沒有一條被人們叫做筒子河的紫禁城護城河。 你在波士頓的劍橋,固然有紅綠紫藍的金秋,在夕陽下這些秋樹,也會和街角的古樸建築相輝映。 讓你感到新英格蘭的古老學府附近的景觀,畢竟飽含著底蘊深厚的歷史感。這兒的建築和加州那些輕巧的房屋相比,真是老英國文化和加勒比海文化相比。我這是胡思亂想之後的信口瞎說。

張郎郎|卡瑪傳說(四)

2018年4月,張郎郎參加中央美術學院百年校慶,與央美油畫系文國璋教授(左)合影。

在當年他家的街角絕對沒有這種西式的古老建築。然而,就在那個街角卻有曾經金碧輝煌的角樓。 我想:某一天,他和小娞從託兒所接琳琳回家的時候。那時的晚霞,正作為背景襯托著這個古怪的角樓。在絢麗角樓和紅雲的切割後的餘下天空格外湛藍。 那個時候他家似乎正亮相於人生舞臺的正中間,那時小琳琳一定認為自己是永遠幸福的小公主。 當時大自然所營造的燈光,是用湛藍、紅雲和金黃的光線交織在一起而造成的。琳琳那女孩在這個光線下,那時候,她多像一個從格林童話裡走出來的娃娃…… “郎郎,愣什麼那?請進來吧。” 你瞧,我早就告訴你過,我這人常常魂不守舍。有時候,時光就在我的腦子裡自己過電影了,我自己擋都擋不住。

我連忙定定神,重新調整了眼睛的焦距,也順手調整了自己的心態。 我告誡自己: “別忘了,你現在是在哪兒做客,讓主人因為你的來臨而更加安寧、快活,你這客人才算得上得體了。” 再看,其實他們家和其他許多愛中國的美國人家都差不多,住家的佈置和結構都差不多,都有幾件中國傢俱,都有幾件中國藝術品,都有幾張中國傳統字畫。都字多著那,就不多說了。 他們家是開放型的廚房,收拾的相當乾淨,但是不能算整齊、利索。似乎有點兒什麼東西想扔哪兒就扔哪兒的那麼個意思。 他的現任夫人,紮著圍裙,手忙腳亂地正在為晚會準備東西呢。

張郎郎|卡瑪傳說(四)

張郎郎 四蹄踏雪布面丙烯201775x100cm

見我進來了,趕緊擦擦手,熱情地和我握握手。同時,用四聲準確的中文對我說:“歡迎,歡迎,我是穆先生的太太,你可以叫我麗薩。” “你好,你好。我是老穆多年的同學,我叫張郎郎。” “我知道,我知道。他早就告訴過我了。你先坐下喝喝茶,你們倆先聊著,我們先不陪你們了,先完成這點兒剩下來的活兒。” “要不要幫忙?” “不用,不用。別客氣了,我們倆手快的很,過一會兒就完了。” 這時候,從廚房裡跑出來另一位女士。她都沒顧得上擦手,就衝了過來。熱情地握住我的雙手。 “郎郎,是你呀,真沒想到。居然在我的老家能見到你了。” 我一看這不是南茜嗎? “南茜,你好。我的天,你怎麼會在這兒呢?”

張郎郎|卡瑪傳說(四)

張郎郎 臉書有字布面丙烯201770x100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