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畫派·欣賞」宋人眼中千姿百態的花花世界

與西方的靜物畫相比,中國古代花木畫更加的豐富多樣、生動形象。除題材更為多樣外,畫中的花木還被賦予了人的情感、品格、觀念以及各種實際功能和吉祥寓意。

花木畫是指專門描繪花卉、草木、蔬果的繪畫。它最早於唐代從花鳥畫中獨立出來,在兩宋時期逐漸走向興盛,期間形成了“黃筌富貴,徐熙野逸”兩種表現方式,遂奠定了中國花鳥畫的整體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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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唐寅《芙蓉圖》扇面

自題:“戲和青黛擠胭脂,畫出霜前綽約姿。想處情中弄褥上,繞身皆是此花枝。”鈐:“唐伯虎”朱文印。

唐寅的《芙蓉圖》以沒骨畫法繪秋芙蓉一叢,花繁葉茂。淡筆點葉,濃筆勾筋,花朵以胭脂約略畫出,冷暖相宜,轉側多姿。運筆洗練大方,風格清勁秀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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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唐寅《芙蓉圖》(區域性)

中國花鳥畫的巔峰時代乃是宋代。據《宣和畫譜》記載,北宋宮廷有三十位花鳥畫家,近二千件作品,所畫花卉品種達二萬餘種,是中國花鳥畫空前繁盛的時代。張大千曾說:“花鳥畫最好的是宋代,因此無論是臨摹學習,還是把玩欣賞,宋代花鳥都是您的不二之選,怎一個美字了得?”

沒骨畫法為徐崇嗣所創。北宋沈括《夢溪筆談》稱其系“效諸黃之格,更不用墨筆,直以彩色圖之,謂之沒骨圖,工與諸黃不相下。”指其畫花用濃麗的顏色暈染而不以墨筆勾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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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趙昌《寫生蛺蝶圖》紙本設色 27。7cm×91cm

北宋早期以寫生設色見長的還有趙昌。他在巴蜀一帶活動,擅長摺紙花果。趙昌是學黃筌精工設色一路,得花之穠麗芳豔。但與黃筌所畫多為花鳥不同,趙昌所繪更多的則是獨立的花木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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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趙昌《寫生蛺蝶圖》區域性

趙昌的《寫生蛺蝶圖》是一幅描寫秋天野外風物的寫生畫。在構圖佈局上,畫家有意在畫面上方留下很大的空白,景物多集中在畫面的下部。將汀渚上的蘆葦、菊花、紅葉、荊棘、水草等佈置得錯落有致。在晴空中有三隻彩蝶正翩翩飛舞,一隻蚱蜢正在向上觀望。花卉用筆簡率,變化自然。雙鉤、暈染繪近處花卉的陰陽向背。蚱蜢和蝴蝶,用筆十分精確,微染出不同質感。圖中蛺蝶的形象最為傳神,作者逼真地刻畫了蛺蝶之翼薄如絹紗的質感、絢麗斑斕的花紋和蛺蝶細如髮絲的根根鬚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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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趙昌《寫生蛺蝶圖》(區域性)

上有乾隆己未仲秋御題:“青蟲出菜甲,起復化為蝶;蝶已不復蟲,生滅迅交睫。翮栩飄秋煙,迷離貼露葉;煉得長生術,金丹了無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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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趙昌《寫生蛺蝶圖》(區域性)

宋代畫鳥之翎毛,真是要將羽毛一根一根畫得清楚,但是這樣的畫最容易流於匠氣,或是成為標本畫。但是宋人畫工筆花鳥的本領就在於工中帶寫,工而不豔,細而不拘,天然而淳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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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趙佶《梅花繡眼圖》

宋趙佶的《梅花繡眼圖》中梅枝瘦勁,枝上疏花秀蕊,一隻繡眼俏立枝頭,鳴叫顧盼,與清麗的梅花相映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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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趙佶《梅花繡眼圖》(區域性)

圖中鳥用生漆點睛,看來像活的一樣,這就是傳神妙筆。鳥的腳爪也要特別留意,不但站樹枝要有勢有力,腳上的紋和爪,都足以表現畫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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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趙佶《梅花繡眼圖》(區域性)

本幅款識:“御筆” “天下一人”。鈐“御書”朱文葫蘆形印一方。

南宋宮廷花木畫頗為興盛,無論是文獻中記載的花木畫家,還是現存作品來看,南宋宮廷花木題材繪畫的興盛與冊頁、團扇等小品畫的流行有關,契合了南宋宮廷的審美趣味。當時花木畫的風格多屬於精工設色一路,有的在邊角或隱蔽處有簡單的畫家名款,包括林椿、馬遠、馬麟、朱紹宗等畫家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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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林椿《枇杷山鳥圖》

林椿的《枇杷山鳥圖》繪江南五月,成熟的枇杷果在夏日的光照下分外誘人。一隻繡眼鳥翹尾引頸棲於枇杷枝上正欲啄食果實,卻發現其上有一隻螞蟻,便回喙定睛端詳,神情十分生動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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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林椿《枇杷山鳥圖》(區域性)

繡眼的羽毛先以色、墨暈染,隨後以工細而不板滯的小筆觸根根刻畫,表現出鳥兒背羽堅密光滑、腹毛蓬鬆柔軟的不同質感。枇杷果以土黃色線勾輪廓,繼而填入金黃色,最後以赭色繪臍,三種不同的暖色水乳交融,從而展現出枇杷果成熟期的豐滿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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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林椿《枇杷山鳥圖》(區域性)

枇杷葉用筆致工整細膩的重彩法表現,不僅如實地刻畫出葉面反轉向背的各種自然形貌,且將葉面被蟲兒叮咬的殘損痕跡亦勾描暈染得一絲不苟,充分反映了宋代花鳥畫在寫實方面所達到的藝術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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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林椿《果熟來禽圖》

林椿所繪《果熟來禽圖》選取果木的一枝寫秋景:寂靜的山林木葉泛黃,沉甸甸的果實早已熟透卻無人採摘,任由蟲兒噬蝕。一隻小鳥驀然飛上枝頭,打破了空間的寧靜。忽而,它轉頸回眸,振翅欲飛,在這收穫的季節裡,它是否被畫面外更為誘人的景色所吸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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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林椿《果熟來禽圖》(區域性)

小鳥的動態用細勁柔和的筆致勾勒,蓬鬆的羽毛則以渾融的墨色暈染,木葉的枯萎、殘損、鏽斑,果子上被蟲兒叮咬的痕跡都被一一描繪出來,可見畫家從自然景緻中“涉及花形鳥態”的高超的寫生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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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林椿《葡萄草蟲圖》

圖繪葡萄累累垂掛,蜻蜓、螳螂、蟈蟈、蝽象伏於藤蔓綠葉間,畫家以小幅的畫面抒寫了一幅生機盎然的田園景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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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林椿《葡萄草蟲圖》(區域性)

昆蟲以雙勾填彩法繪製,用線剛柔相濟,既準確地勾勒出秋蟲或動或靜的各種體態和神情,又將昆蟲翅膀的輕薄或外殼的堅硬等不同的質感表露無遺,顯示出作者敏銳的觀察力和精於細節表現的繪畫功底。

馬遠是南宋繪畫大師。其曾祖、祖父、伯、兄及本人均為畫院待詔。擅畫人物、山水、花鳥。在構圖上,馬遠一變五代、北宋以來的“全景式”,而是在取景上善於以偏概全,小中見大,只畫一角或半邊景物以表現廣大空間,故人稱“馬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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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馬遠《白薔薇圖》

馬遠的《白薔薇圖》花開碩大,枝葉繁茂,顯得光彩奪目。畫家以細筆勾出花形,用白粉暈染花瓣,以深淺汁綠塗染枝葉,筆法嚴謹,一絲不苟,畫風清麗、活潑,頗具生氣,代表了南宋畫院花鳥畫的典型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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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馬遠《梅石溪鳧圖》

馬遠所繪《梅石溪鳧圖》,圖中畫山崖側立,臘梅倒垂,薄霧濛濛的澗水中,一群野鴨正在遊戲。山石以斧劈皴法畫之,方硬峭拔,與用筆輕快、毛羽松蓬的野鴨形成鮮明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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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馬遠《梅石溪鳧圖》(區域性)

作者將自己的姓名以近似點苔的用筆題在巨巖下部空白處,稍不留心就會讓人誤以為是點苔之筆。

馬麟,馬遠之子。擅畫人物、山水、花鳥。用筆圓勁,軒昂灑落,畫風秀潤處過於其父。史傳稱馬遠因為摯愛其子,常常把自己的畫題上馬麟的款字,欲使兒子早日成名,可稱是望子成龍的典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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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馬麟《層疊冰綃圖》

馬麟的《層疊冰綃圖》所畫兩枝梅花據稱為綠萼梅,是梅花中的名貴品種。枝幹細秀勁挺,花朵繁密俏媚,皆以雙勾填色法繪之。花瓣外沿和背面又厚施白粉加以強調,將梅花冰清玉潔、如紗似絹的姣美形象表現得極其完美。宋楊皇后“層疊冰綃”四字的形容恰如其分,且極富詩意,亦為此圖增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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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馬麟《橘綠圖》

《橘綠圖》中橘子的畫法一改平塗暈染,直接以筆著色粉戳染成形,從而生動地表現出橘皮粗糙不平的質感。雖然畫作歷經磨損,許多白色粉點已經剝落,並露出了黃色的絹底,但仍然可見馬麟的非凡技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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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朱紹宗《菊叢飛蝶圖》

朱紹宗的《菊叢飛蝶圖》繪叢菊盛開。花分黃、白、藍、紫四色,構圖繁複,燦若文錦。雖是籬邊野景,卻饒富貴典雅氣象。蜜蜂逐花而至,蛺蝶上下翻飛,為畫面增添了動感。花瓣、葉片的勾染皆極為精工,花心用白粉點染,立體感很強,似凸出於絹素之上。畫史稱作者“描染精邃,遠過流輩”。信是不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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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朱紹宗《菊叢飛蝶圖》(區域性)

秋天總是悄悄的來,也悄悄的去。一場秋雨一場寒,隨風飄落的葉子彷彿也在揮手道別。抓住秋天的尾巴,一同欣賞宋人的花花世界,別有一番風味!

END

出品/四川省巴蜀畫派促進會

學術/四川省巴蜀畫派藝術院

四川巴蜀畫派專修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