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葉思雨，我想你了
蘇檀開始閉門謝客，誰的電話都不接，包括楊靖蓉的。
楊靖蓉都要急死了。
本來以為葉思雨死了，蘇檀只是會沉默一段時間，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可是現在他消沉得好像失去了摯愛一般的樣子，深深地刺激到了楊靖蓉。
怎麼會這樣呢？
蘇檀不是不愛葉思雨麼？
他不是一直很喜歡自己嗎？
現在是怎麼回事？
楊靖蓉不斷地拍打著房門，可是蘇檀就好像沒有聽到一般，完全不去搭理外界的一切。
他喝多了就睡，睡夢中卻依然還是葉思雨的樣子。
葉思雨的笑，葉思雨的疼，葉思雨等他到半夜睡在沙發上的樣子，只要是有關葉思雨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張無形的網，不斷地把他扣在其中，並且日漸勒緊。
他又想起葉思雨失去孩子的那個時候，她眼底的震驚和不可置信。
那雙明亮的眸子第一次出現失望的表情時，蘇檀其實是窒息的，壓抑的，甚至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抱住她的。
可是他不斷地提醒著自己，她是自己仇人的女人，她的死活和他無關。
當他得知葉思雨懷孕了的時候，蘇檀其實是激動的，是欣喜的，甚至一路小跑地跑回病房，想要問問葉思雨感覺怎麼樣。
可是楊靖蓉踢掉了葉思雨的孩子。
那鮮紅的血液讓蘇檀瞬間回神。
她是葉博文的女兒！是害死爸爸媽媽兇手的女兒！他怎麼可以期待她給自己生孩子呢？
所以他只能說這樣挺好。
但是當時心裡猶如千萬把刀在凌遲著他，一刀一刀的，深可見骨，鮮血淋漓的。
蘇檀不敢睡了，也睡不著。他開始翻找葉思雨的東西，發現她居然準備了孩子的衣服。
那些小帽子小衣服，小鞋子，那麼的可愛，那麼的好看，整整齊齊的放在一個櫃子裡，甚至她還準備了孩子的玩具。
蘇檀突然明白，葉思雨懷孕了其實她自己早就知道，可是為什麼不告訴他呢？
蘇檀找不到答案，手無意之中碰掉了孩子的衣服，他連忙撿了起來，卻發現衣服下面壓著一個紙條。
紙條上只有一串數字，可是那串數字卻瞬間讓蘇檀的眸子再次紅了起來。
那是他的生日！
葉思雨死了，如果不死，如果沒有這些事情，就在昨天，應該是他蘇檀的生日的！
她是打算在生日那天給自己一個驚喜嗎？
可惜的是還沒等到這一天，她居然先走了。
蘇檀突然想起最後抱著葉思雨的溫度，那麼的冷，那麼的涼。他無法想象，像葉思雨那麼喜歡熱鬧，那麼愛笑的女人，到了下面那麼陰冷的地方會怎麼樣。
她會不適應吧？
她會害怕把？
害怕起來的時候，是不是也像害怕打雷下雨的時候一樣，捂著耳朵躲在角落裡，儘量的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可是自己卻一個人瑟瑟發抖著哭泣著？
一想到這個情景，蘇檀的心裡更難受了。
葉思雨，我想你了，真的真的好想你！
蘇檀一句句的訴說著，第一次嚐到了相思的味道。
第22章 為什麼她不出現呢？
可是現在他卻找不到葉思雨的影子了。
蘇檀一直沉浸在葉思雨死去的痛苦裡，一度走不出來。他酗酒特別厲害，幾乎口不離瓶。
這樣的日子過了快一個星期了，楊靖蓉實在擔心，便找來鎖匠開了鎖。
一進入房間的時候，一屋子的菸酒味頂的楊靖蓉差點暈過去。
“
蘇檀，你瘋了嗎？這樣折磨你自己？別忘了你身上還有傷！”
楊靖蓉一把奪過了蘇檀的酒瓶子，並且打開了窗戶，眼睛被煙味刺激的有些發疼，想要流淚。
可是蘇檀卻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也沒有看到她一般，抓起另一瓶酒繼續喝。
楊靖蓉看著眼前的蘇檀，這還是她認識的蘇檀嗎？
他的鬍子好久沒颳了，他的臉色發青，整個人頹廢的好像大街上的流浪漢。
這哪裡還有青年才俊的樣子？
甚至連個正常人的樣子都沒有。
“
蘇檀，你看看你自己，你到底在幹什麼？”
楊靖蓉發現蘇檀的傷口已經感染髮炎了，而且相當厲害，可是蘇檀卻不管不顧的。
她突然就難受起來，眼淚也瞬間落了下來。
“
蘇檀，你別這樣行不行？你跟我去醫院！走！”
楊靖蓉拽著蘇檀的胳膊，想要把他拉出去，可是蘇檀卻一把甩開了她，看著房間的一個方向說：“你別碰我。思雨挺善妒的，她不喜歡我和別的女人拉拉扯扯的。”
這句話讓楊靖蓉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
蘇檀，葉思雨已經死了！而且你愛的人是我，是我！葉思雨不過是你為了報仇所選擇的踏板而已，你忘了嗎？”
楊靖蓉緊緊地捧住了蘇檀的臉，讓他正視自己，可是蘇檀的眸子有些渙散，哭笑不得說：“踏板？我曾經也這樣以為，她那麼的單純，那麼全心全意的喜歡我，我不管說什麼做什麼，她從來都是支援我的。有時候她挺無趣的，因為我說什麼她都說好，即便我說錯了，她也笑吟吟的看著我說，我老公說的都是真理，錯的也是對的。那時候我就覺得她挺傻的，也從來不去管她的感受。可是靖蓉，現在她死了，一切都好像朝著我預計的方向發展，為什麼我一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呢？”
蘇檀終於看向了楊靖蓉，問出來的問題卻讓楊靖蓉的心撕裂般的疼痛著。
“
蘇檀，你清醒一下吧。你已經這樣對她了，這輩子她都不可能原諒你了！”
“
不能原諒嗎？如果是我這條命呢？我記得思雨說過，只要我死了，他和我之間就兩清了。可是我還活著，她也說了，如果我沒死，她變成鬼也不會放過我的。靖蓉，我每天夜裡都在等著她來找我，可是為什麼她都不出現呢？”
蘇檀的話讓楊靖蓉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她搖著蘇檀的肩膀哭喊著說：“蘇檀你醒一醒好不好？葉博文的案子還在審理當中，難道你不給你爸媽報仇了嗎？你不想看看葉博文現在痛不欲生的樣子了嗎？你別忘了，要不是他，你不會承受這一切！”
第23章 我愛葉思雨
以前蘇檀聽到這些的時候，總會站在楊靖蓉這邊的，可是現在對楊靖蓉的話，蘇檀好像壓根沒有聽到一般。
他只是推開了楊靖蓉，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外面的景色，突然低聲說：“靖蓉，你知道什麼是愛嗎？”
楊靖蓉突然頓住了。
愛？
她愛了蘇檀十年，可是這十年的時間裡，她卻覺得蘇檀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特別是婚後。
蘇檀不再和她出入公眾場合，除了工作上必要的接觸外，蘇檀都是很準時的回家。
楊靖蓉早就察覺出來蘇檀對葉思雨動了感情，只是因為仇恨一直在壓抑著。所以她不能允許葉博文清明廉潔，否則她和蘇檀最後的一絲牽絆都沒有了。
雖然他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愛葉思雨，但是每次葉思雨打電話，他的眉頭總是舒展開來，甚至眉宇間多了一絲柔情，只不過他本身沒有發現罷了。
如今蘇檀居然在問她什麼是愛？
楊靖蓉的心突然就慌了。
“
蘇檀，我當然知道，我愛了你十年啊！”
“
思雨也愛了我十年。”
蘇檀的聲音低沉嘶啞，卻讓楊靖蓉更加不安了。
“
蘇檀！”
“
我愛她！靖蓉，我愛葉思雨！我第一次那麼清晰那麼強烈的感覺到我愛一個女人，我甚至想如果她現在還活著，那些仇恨或許我可以試著慢慢放下。可是這種醒悟太晚了。思雨死了，帶著對我的恨，永遠的走了，再也不會給我一絲一毫的機會。”
蘇檀終於還是說了出來。
楊靖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著蘇檀有些聲嘶力竭的喊道：“你怎麼可以愛上葉思雨？你不可以！她是葉博文的女兒，你是知道的呀！”
“
可她也是我的妻子啊！是從十三歲就陪伴著我的女人。這裡有我和她所有的回憶，我的每一個第一次都有她的參與，我的每一個生日，每一個節日，她都記得比誰都清楚，甚至為了我想吃的蛋糕口味，可以排隊一整天。可是我為她做了什麼呢？”
蘇檀低聲的訴說著，楊靖蓉卻哭得不要不要的。
“
不對，蘇檀，這不是愛！只不過因為她死了，你覺得虧欠她罷了。這不是愛。你愛的人是我，你說過的，你愛的人是我！從我十八歲你和我說，你喜歡我的樣子，我就記住了。你要報仇，你迫不得已的要娶葉思雨，我都忍了，現在她死了，你為什麼要說你愛她？為什麼？”
楊靖蓉捶打著蘇檀的雙腿，可是蘇檀好像沒有知覺似的，低聲說：“我也以為我愛的人是你，可是靖蓉，心是騙不了人的。我這裡隨著思雨的死，好像突然間空了，再也找不回來了。這些傷是思雨最後留給我的東西，我只能讓它疼著，發炎著，腐爛著，這樣思雨才會高興吧。”
“
蘇檀，你混蛋！你這樣做對得起蘇伯伯和蘇伯母嗎？你還記得他們當時慘死的樣子嗎？你卻愛上了他們仇人的女兒，百年之後，你有臉見他們嗎？”
楊靖蓉的話讓蘇檀的眸子閉了起來，一行清淚潸然而下。
第24章 一切知道的太晚了
“
靖蓉，你走吧，我想陪著思雨在這裡，不想被人打擾，以後你也別來了，思雨很不喜歡自己的家裡有別的女人進來。”
蘇檀的話讓楊靖蓉整個人顫抖起來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蘇檀，哭著說：“你不要我了嗎？蘇檀，你怎麼可以不要我了？從十三歲開始，我跟了你十年！為了給你報仇，我選了自己最不喜歡的法律來學習，為了跟上你的腳步，我每天晚上都只睡幾個小時，可是你怎麼對我說不要我？”
蘇檀知道欠了楊靖蓉太多太多，可是現在他真的無力償還了。
葉思雨的死帶走了他對生活所有的熱情。或者說因為以前有仇恨支撐著，他再苦再難都會堅持，可是現在葉思雨死了，葉媽媽也死了，剩下一個葉博文，他真的不想做什麼了。
一旦仇恨被報復了之後，他才恍然覺得，除了仇恨他好像一無所有了。
而曾經所擁有過的那些美好，現在卻好像一條帶毒的藤蔓，不斷地纏繞著他，並且越來越緊，嘞的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面對著楊靖蓉的指責，蘇檀居然連說幾句安慰的話都不想說了。
他突然發現，以前葉思雨心情不好的時候，即便他不會安慰，可是隻要冷著臉表現出自己的不高興，葉思雨立馬會讓自己的心情好轉，甚至會跑過來逗他開心。
可是現在楊靖蓉的糾纏卻讓他有些心煩意亂了。
“
你走吧！”
蘇檀站起身子，朗朗蹌蹌的想要換個房間，卻被楊靖蓉從身後抱住了腰圍。
“
蘇檀，不要趕我走好不好？讓我照顧你好不好？葉思雨已經死了，她再也回不來了。你需要一個女人照顧你的生活。從今天開始，我做你的女人。你喜歡葉思雨那個樣子的，我就按照她的樣子活著行嗎？只要你別趕我走。”
楊靖蓉的眼淚浸溼了蘇檀的襯衣，可是他卻沒什麼感覺。
以前葉思雨只要一哭，他的心裡就好像被小貓抓了一樣的難受著，雖不至於討好她，安慰她，可是隻要他的臉色稍微好點，葉思雨就會喜笑顏開的。
如今的楊靖蓉，哭的聲嘶力竭的，卻愈發的讓蘇檀覺得聒噪。
原來愛一個人，不管她做什麼都是對的，如果不愛一個人，即便她哭的梨花帶淚，楚楚可憐，卻也難以勾起心底一絲一毫的情感來。
只不過這一切蘇檀知道的太晚了。
他將楊靖蓉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開了，然後親自把她推到了門外，任由著楊靖蓉在外面哭喊著卻充耳不聞。
蘇檀又開始拿過葉思雨的手機來看。
結婚兩年了，他從來沒有看過葉思雨的手機，甚至都沒有和葉思雨拍過幾張照片，就連婚紗照，也是為了不讓葉博文察覺什麼才勉強去拍的。
可是現在，當他開啟葉思雨的手機時，頁面上的待機畫面居然是他的照片時，蘇檀的眸子再次溼潤了。
每一次看到葉思雨對他的情感，蘇然的心就好像被人拿著鞭子抽了一下一般，皮肉翻卷，鮮血淋漓，卻再也沒有人為他止疼了。
第25章 其實死也是一種解脫
蘇檀如此渾渾噩噩的又過了幾天，傷口發炎引發了高燒，可是他卻沒有去管，直到暈過去的時候，他彷彿感覺到一絲解脫的意味。
楊靖蓉每天都會來，每天都會看著蘇檀的房間發呆，她知道蘇檀什麼時候喜歡在梳妝檯前坐一會，也知道蘇檀什麼時候在窗戶前站著抽菸，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葉思雨活著的時候，她還能感覺到蘇檀心裡有她，什麼都聽她的，對她也很好，讓她有一種被寵溺的幸福感。
可是現在葉思雨死了，楊靖蓉突然覺得蘇檀把她推開了，他不再對著她笑，不再對著她說話，甚至連見她都不會了。
他會一個人對著空氣自言自語，有時笑有時哭的，像個瘋子一般。
楊靖蓉後悔了。
早知道葉思雨死了之後會是這個樣子，她怎麼也不會跑去看守所刺激葉思雨的。
女人最瞭解女人。
當初會去看守所告訴葉思雨蘇檀死了，其實就是把葉思雨最後的一絲求生意願給掐斷了。
是她逼著葉思雨自殺了。
可是如果她早知道葉思雨自殺之後蘇檀和她之間會成為這個樣子，她說什麼都不會讓葉思雨死的。
楊靖蓉恨恨的想著，卻發現蘇檀沒有出來，也沒有任何的身影晃動。
她的心猛地一提，快速的跑了進去，可是蘇檀換了鎖，沒辦法她只能再次找開鎖公司的人過來幫忙。
當楊靖蓉發現蘇檀暈倒過去的時候，整個人都慌了。
她撥打120，很快的把蘇檀送去了醫院。
醫院對蘇檀的病情很是頭疼。
“
你到底是怎麼照顧病人的？病人受傷很深，需要靜養，可是你看看，他酗酒抽菸，這是不要命了嗎？既然不要命了，還送來醫院做什麼？”
醫生氣呼呼的對著楊靖蓉說著，楊靖蓉連聲道歉，卻還是祈求醫生給救治。
蘇檀被搶救過來之後，看著熟悉的天花板和周邊的蘇打水味，眉頭微微皺起。
“
誰把我送來的？”
他的聲音嘶啞的厲害，看得楊靖蓉一陣心疼。
“
蘇檀，你不能這樣折磨自己了，你知道嗎？你差一點就要死掉了！”
楊靖蓉的話蘇檀沒有什麼太大的表示，只是淡淡的說：“死掉也好，其實有時候死也是一種解脫。我甚至在想，現在如果死了，是不是還能在奈何橋上追上葉思雨，然後告訴她我是愛她的，你說她會不會原諒我？”
現在的蘇檀開口閉口都是葉思雨，聽得楊靖蓉一陣火大，可是她卻不敢刺激他了。
因為她現在看出來了，蘇檀是一心求死，可是卻不能自己動手。
這種感覺簡直太糟糕了。
楊靖蓉看著了無生機的蘇檀，低聲說：“蘇檀，我知道你心裡難過，可是你難道真的一點都不關心葉博文的生死了嗎？我聽說他得知葉思雨去世的訊息之後突然腦梗，現在在保外就醫。如果他偷跑出來了，可能會第一時間找上你，你這個樣子怎麼可以？”
蘇檀的眸子瞬間微眯了一下。
“
你說什麼？葉博文怎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