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一個非常漂亮的路人甲

我穿書了,穿成一個非常漂亮的路人甲。

好訊息,我好歹還有美貌。

壞訊息,根據劇情,我馬上要被男主噶掉了。

我明明是個不重要的路人甲,為什麼男主會特意噶我?嗯,是個好問題。答案:我只是走在小樹林,男主冒出來了,然後……然後我也不知道,反正書裡就一句話,就帶過了我悽慘的一生……

為了苟命,一隻腳已經踏進小樹林且並不準備急急而奔的我,默默把腳撤了回來,然後,果斷繞路!

正坐在客棧在感嘆珍愛生命遠離男主,下一秒我撕包子的手一頓——我去,這熟悉的劍,這不熟悉但是好看到過分的臉,這一身生人勿近我脾氣不好的氣勢——這不就是男主嗎?!

媽耶!男主不是在遠方的小樹林嗎?我都繞了十里地了!

好在男主好像並不打算要我的小命,他只是默默在我對面坐下,然後讓老闆上了菜——是我想點又點不起的燒鵝。

嚶!有錢真好。

我飛速啃完手裡的肉包,拍拍屁股準備遠離男主。

“唰——”是男主的水影劍抵在了我脖子上。

我看了看周圍,許是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客棧裡來來往往這麼多人,竟然沒有一個人覺得驚訝!老闆默默拿起算盤撥珠子,喂喂老闆你算盤拿反了!跑堂小哥在努力上菜,如果我不是有聽清楚那桌要的不是豆腐而是燒酒的話。

我默默把頭轉回去,看著男主:“這位……少俠?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這樣……不太好吧?”

“坐下。”男主有點冷酷。

我乖乖坐回原位置,上一秒還抵在我脖子上的劍唰一下就回去了,速度真快。我在心裡默默給男主點了個贊,如果不是抵在我脖子上,那就更完美了。

也許是躺平擺爛的優良美德深深烙入我的心底,坐下之後我反而不緊張了。甚至還有閒情逸致看男主用飯。果然不愧是是男主,吃個飯都是優雅得不要不要的。如果不是那一絲絲縈繞在筆尖的血腥味的話,我相信男主跟表面一樣平靜。

“掌櫃,一間上房。”在男主的眼神示意下,我跟著他起身,但是在聽完他的話之後,我還是瞪大了自己的鈦合金狗眼,雖然對方並沒有給我半個眼神。

進到房間,男主關上房門。

不知怎麼的,這場景我突然想到了一些多年前流行的小說情節。

但男主之所以是男主,就證明他早已脫離了低階趣味,層次已非我等鹹魚所能匹及。

男主坐在了唯一一張椅子上,一邊擦劍,一邊問我,頭也不抬:“不如猜猜,我為什麼找你。”

我笑了:“大概是,少俠目前需要一個大夫,而我又勉強算一個?”

男主眼神一瞥,目光凌厲:“很多時候,聰明人容易早死。”

“但是目前,您好像更需要一個不那麼笨的人。”

他看出我是個大夫不難,畢竟我全副身家就在那兒,只要鼻子不是失靈都能聞到裡邊的藥。

我看出他受傷就更容易了,雖然表面平靜,但血腥氣已經愈發重了。

所以,當男主脫下衣服,我給人施針止痛止血順便縫合傷口的時候,我上一秒還能在心裡默默腹誹得虧自己穿書前是個醫學生,也算專業對口巴拉巴拉,下一秒就差點對著手下健碩的肌肉流哈喇子……阿門,心酸的淚水從嘴角流下。

我忍住想要摸一把的衝動,主要是怕男主一個不高興把我爪子剁了,故作鎮定地收了針,消了毒,放下東西:“七天後拆線。”

男主淡定地穿好衣服,瞥了瞥換下來的帶血的外衣,丟給了我一錠銀子。

“慕齊明。”

我飛速接過銀子,狗腿屬性展露無疑:“‘叔齊久而逾明’慕少俠好名字。”呵呵噠,男主名字我怎麼可能忘掉……然後收拾東西就準備跑路。

“我有說,你可以走嗎?”慕齊明的聲音從腦袋後傳過來。

我望著手裡的銀子,再望望他,一臉懵逼,這不是……診費都付了嗎?

“你手裡的錢是讓你去給我買衣服,”說著又掏出一錠金子,“診費,在這裡。”

金子!我兩眼放光。

我花了兩秒鐘思考拿著手裡的錢跑路然後被男主追殺,跟幫男主跑腿然後拿更多的錢跑路還不用被追殺,果斷選擇了後者。

“好嘞!小的這就去給您買衣服。”

我走進了臨州城最大的成衣鋪子——七月居。

七月居掌櫃菁菁正在埋頭繪製花紋,看見是我忙迎上來:“小姐!”

當我把買好的衣服拎回客棧時,慕齊明正斜躺在躺椅上看一本方誌。

我很沒出息地再次被美色所迷惑,可惜了,美則美矣,帶著毒刺。

見我進來,慕齊明將書一放,起身拿起了我買的衣服:“能在七月居這麼快地買下衣服,古小姐的秘密,也很多。”

嘖,果然,書裡我被他噶掉不是意外,足不出戶還能查到我的訊息,男主也很不簡單嘛。只是我更好奇,我書裡被鯊掉和現在還能在他面前活蹦亂跳的原因了。

“比不得慕少俠,”我頓了下,“沒有秘密的人,也會活不長的,世界如此美好,我還是更喜歡活著一些。”

慕齊明不置可否,合衣躺下:“那邊的軟榻。”

我正想拒絕,又聽他說:“古小姐應該不希望自己血濺當場。”

很好,你有武力值,你是大爺!

第二天一早起來,我腰痠背痛。

無他,實在是軟榻雖然名為軟榻,但是睡起來根本比不上大床的好嗎?!又窄又小,我開始想念我的大床了。

跑堂小哥進來送飯的時候看我倆的眼神充滿了故事。我很想說小哥你想得太多了,在這本升級流小說裡,雖然我還沒看到男主的官配作者就坑了,但怎麼也不會是我這麼一個小炮灰,沒有名字的路人甲。

男主倒是一切正常,似乎根本沒有看見跑堂小哥異樣的眼光。

“你不吃?”他問我。

我看見飯桌上是我昨天想買有沒有錢買的燒鵝,還有醬肘子!

我飛快的坐下。

飯桌上,我毫無形象可言,與矜貴自持的慕齊明形成了鮮明對比。

“那個……慕少俠?您給個準話唄,我這條小命,是隻能活到給您拆線呢?還是……”

“古小姐這會兒倒是直接。”

我撕下一隻鵝腿,體驗了一把吃軟飯的感覺:“哎呀,這不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嘛,少俠武功蓋世,氣度卓絕,想來也不會與我一個無名小卒一般見識……”

慕齊明聽我瞎比比,不同意,也不反駁。

這種鈍刀子割肉的感覺,真不怎麼好。雖然保命我是一定有辦法,但是與他結仇,也是麻煩不斷。

午後,慕齊明讓我陪他去集市逛逛。

客棧老闆一見我們出去,眼睛笑得只剩下一條縫——有錢的慕大爺給他貢獻了太多銀子。

“公子這是和夫人出去?兩位一看就是外地來的吧,咱們臨州集市也是一絕,公子可以給夫人買些物件,夫妻嘛,吵吵鬧鬧是常事……”

大概是昨天大堂的拔劍相向和晚上只住一間房的事情讓他們誤會了。不過我也懶得澄清了,直接拉住慕齊明的一隻胳膊:“聽到沒,我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普通的物件我可看不上~”我很努力的無視了手下突然緊繃的肌肉和另一隻拿劍的手的準備下意識出鞘的動作。

我在心裡默唸阿彌陀佛麼麼噠。

拉著男主逛集市的我,充分展示了不要臉的優良傳統。

看見面具:“這個我要。”於是我有了個以後走跳江湖能嚇死人的面具。

看見街邊的泥人:“這個好看!買買買!老闆,捏個我唄~”老闆十分上道的捏了我和慕齊明,無他,能多收一份錢。

路邊有賣燈籠的:“這個好看!我想要~”

當然,慕齊明能忍我這麼放肆,大機率也是我可以幫他吸引視線,這樣就沒人注意到他在給泥人攤老闆錢的時候飛速交易的紙條。

我假裝沒看到。

我在接過那個嚇人面具的時候,面具裡夾帶的紙和老闆在我耳邊的低語估計也沒人注意。

很多時候,給人的刻板印象也可以成為隱藏自己的條件之一。

如果不是立場未定,我甚至想給慕齊明開一門課,叫如何不著痕跡地交換or接收情報。

可惜了,我不是很想給他當老師。不過,錢足夠的話一切都好商量。

白嫖還是很快樂的,我不禁感嘆男主真是有錢。

說起來,他還欠我一錠金子的診金呢,看見我從七月居抱回的衣服後那錠金子就再次回到了慕齊明的口袋,儘管我大概能猜得出來他收回的原因,但還是不爽!

我把手裡的燈籠遞給慕齊明,理由是我要戴面具,難得盡力凹人設的他沒有下意識拔劍。

我偷摸看了紙條的內容,只有短短几個字:胡笳十八拍。

剛剛面具鋪老闆的話也很簡短:年年鴻雁飛。

我心頭一突突,內心有一萬頭那什麼馬奔過,事情彷彿有點大條了。

我開始好奇了,慕齊明接過的紙條,是什麼內容。

我肯定是沒有那個實力去虎口奪食,眼下也只能默默摁下自己的好奇心,專注苟命。

只不過,如果我的情報無誤的話,慕齊明眼下,應該比我更頭大。嘖,果然獨痛苦不如眾痛苦。

一刻鐘後,我就為自己剛剛那麼一秒鐘的幸災樂禍後悔了,如果可以選擇,我一定不會揩男主的油,一定不會讓男主給我買東西,我甚至不會出門!

我就戴個面具的功夫,慕齊明提著我的燈籠消失在了人海中。前一秒,我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在默默盤算怎麼跑路;在我走出人群的下一秒,突然出現了幾個人高馬大的黑衣人。

“這就是那小子的姘頭?”一個聽起來就不怎麼聰明的黑衣人如此說。

“老大,就是她,這麼醜的面具,只有那女人買了。”聲音好難聽。

我艹(一種植物)姘頭?是指我麼?面具醜?這難道不是很有特色麼?我的內心戲還沒有飆完,幾個黑衣人就上前準備動手了。

“那小子一眨眼就不見了,抓住他的姘頭,不怕他不出現。”

“嘿嘿,雖然帶著面具看不清臉,但這身段兒可是一等一的啊,實在不行,咱哥兒幾個也能爽一爽~”好猥瑣,我tm謝謝您對我身材的肯定。

眼看不聰明和好猥瑣離我越來越近,我沉聲一喝:“你們知道我是誰麼?你們敢對我無禮,有人不會輕饒你們的!”

事實證明有時候天時地利人和就是這麼重要。就在我話音剛落的時候,一批看起來就專業得多的,手持彎刀的黑衣人趕到了。我聽著身後的腳步聲,非常淡定,順手給身後的專業殺手們指了指前邊的不聰明一行人:“就是它們!”

不聰明幾個先是一愣,隨即以為後邊的專業人士是我的幫手,專業隊伍還沒反應過來,雙方已經打起來了。

我?我當然是趁亂跑路了!不然等著把小命丟在那裡嗎?

兩方人馬很快就會反應過來,我的時間並不多,在跑路的時候,我把慕齊明的八輩祖宗都罵了一遍。

走到巷子一個拐彎處的時候,我是真有點生氣了:“慕少俠,熱鬧看夠了沒?”

拐角處出來一道黑色人影,正是剛剛消失的慕齊明。

他嘴角帶著笑,但眼神卻冷得嚇人:“古小姐,比我想象中要聰明許多。”

我回視著他:“謝謝誇獎,不聰明的話,我這會兒墳頭草都該長出來了。”那可不,要是在見面第一天被他噶掉,這會兒可不就成肥料了。

然後又是熟悉的劇情,熟悉的劍,熟悉的感覺——他的劍又架在我脖子上了:“不如古小姐給在下解個惑,怎麼知道我就在這裡?”

我伸出食指,在他受傷的地方,淺淺戳了一下,很滿意他眉頭淺皺的一瞬間:“我配的藥,還是聞得出來的。”

腳步聲從四周逼近,我則定定看著慕齊明。最終他還是收了劍,架著我腳尖一點施展輕功離開了是非之地。

再一次感嘆有武力值是大爺!

慕齊明換了一家客棧住下,我依舊是住軟榻的命,不過這次老闆和跑堂小哥都沒有“很有故事”的眼神,而且軟榻上也加了被子,應該不至於讓我第二天起來要扶著腰……

慕齊明依舊坐在桌旁看書,我則靠著軟榻思考人生。

方才的兩撥人,第一波應該是附近的流寇,做些打家劫舍的營生,這一點從他們的談吐和衣著上與他們不符的荷包就可以看出來,慕齊明進入他們的視線,應當只是他……太有錢了;第二波則更像是專業的殺手,目標同樣是慕齊明。

而且,第二波人,不像是中原人。

我側頭看了看桌旁的人影,青絲鋪散,垂眸低頭,真是個美人。只是這個美人秘密好多,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有北地殺手追殺,為什麼在原著裡殺我,又為什麼現在將我放在他的視線之下,還有,他的身份。

我想起那天藉著給他買外套的時候菁菁的話:

“小姐,我查過了,慕齊明第一次出現,是在朔州,之後一路南下,直到現在出現在臨州……還有,他的具體身份,好像有人幫他掩飾過了,他的文書很正常,但是細細查驗卻發現其中有細微出入……”

從北地而來,身份不凡,卻又極力隱藏……

眼下我似乎並沒有什麼優勢,我看的只是一本剛剛開了個頭就坑掉的書,裡面只提及了慕齊明行俠仗義升級打臉,沒有為銀錢發愁過,也沒有因路引或是其他煩惱。現在想想,或許是還沒有來得及細細介紹。但是這麼粗糙的文,為什麼要寫他殺掉我一個路人甲?

“在看什麼?”或許是我盯著他盯了太久。

“看你好看。”我作死不帶怕的。

下一秒我就後悔了我的作死——一隻飛鏢從我臉側劃過,還帶走了我幾根頭髮——噢我的傑西卡,我的露娜,我的安妮!我的每一根頭髮都很重要,男主為什麼要和我的頭髮過不去!

“我錯了!是我口不擇言,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識時務者為俊傑,我不想變禿頭

七天時間很快就到了,給慕齊明拆線的時候我都不禁感嘆連受傷都受得這麼標準是不是男主的標配,這傷口長得……真標緻。

拆完線,慕齊明把那錠金子放桌上:“你可以離開了。”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向了書架。

“誒?”我居然能這麼輕易地苟住小命?

“有事?”慕齊明回頭看了我一眼。

“沒事沒事!”我抓起金子飛速離開了。

我一路往西邊溜達,在一處郊外,上了一輛豪華馬車。

“殿下,是回王府嗎?”馬車外的人問。

“嗯。”我趴在我的豪華大馬車上撲騰了一陣,又問道,“乘風,你這幾天也辛苦了,回去之後好好休息幾天吧。”這些天和慕齊明處一塊,他也時刻緊繃著關注我的安危。

與男主呆在一起,沒點底牌不敢造啊。

馬車外乘風的聲音傳來:“殿下,他似乎對屬下的存在已有察覺……”

我在馬車裡翻我之前藏起來的話本子:“我知道。”我頓了頓,還是決定安慰一下馬車外正在emo的勤勞打工人,“你應該也發現了,他同樣有能用的人,知道你的存在,無非是我跟他雙方的博弈而已,不必自責。”

各自亮出部分底牌,才好進行更好的試探。

緊趕慢趕回了京,馬車停在了肅親王府門前。

介紹一下,我,元嘉郡主,顧清漪。走跳江湖,名字古清漪,所以慕齊明調查後的我的姓是古。

再介紹一下我的家族關係:我爹,吳國肅親王,已仙逝的老皇帝的胞弟,宗室最右發言權的人之一;吳國國君,我的便宜堂哥,另外還有兩個不是國君的堂哥,和一個跟我爹一個輩分的皇叔。

儘管穿越不是我的本意,但還是不得不感慨一下,不幸中的萬幸是我好歹穿成了不愁吃穿的貴族十幾年,不然我怕是分分鐘要丟掉自己的小命。

我直接進了書房,父母和兄長都在裡邊等著我。

“女兒見過父親母親。”我對二老行禮,此番遊歷,雖說有人暗中保護,但終究還是會讓他們擔心。

孃親把我扶了起來:“我的清漪,瘦了。”

我默了默,這大概就是濾鏡吧:“孃親,我平日裡吃得可多了,沒有胖已經是很努力了,不可能瘦的。”說著拉起母親的手往臉上捏,“不信您捏捏,肉肉是不是變多了?”

臉上的手輕輕捏了我一下:“你呀,就知道哄我開心。”

溫馨的時光結束,總是要進入正題的。

父親在主位正坐,威嚴中透著點怒氣:“淨嵐,知道為什麼把你叫回來嗎?”

淨嵐,我的字,清,淨也;漪,風值水而漪生,日薄山而嵐出。

我回道:“知道,北部邊境不穩,北戎虎視眈眈,西楚與東屋接受其擾,而兩國出兵需有更高之誠意,聯姻是最簡單也最穩妥的方法。聞西楚瑞王世子聯姻,我東吳無公主,聯姻一事便只有宗室中出,而宗室之中,女兒是最合適之人選。”

那天燈會,兩條暗語,“胡笳十八拍”相傳是東漢文姬被匈奴所擄所作,暗指北部邊境不穩,後來出現的北地殺手更是證實了這一事;而“年年鴻雁飛”全詩“寄聲欲問塞南事,只有年年鴻雁飛”是寫昭君出塞,指需兩國聯姻。宗室中並非只有我一個郡主,但對方出的人選是瑞王世子,我吳國的嫡出郡主只有我和和嘉郡主顧盼柔,但我這位堂姐身體一直不好,算來算去,也只有我最合適。

從書房出來,我兄長顧清然陪我回自己的院子。

“你若是不想,我們替你想辦法。”他說這話時神情很認真。

我笑了笑,搖頭拒絕了:“從主觀意願來看,我確實不想將後面的人生浪費在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身上,但是,哥哥,”我看向我的兄長,“我是郡主,這是我的政治使命,所以我接受我的使命。”

還有一句話我沒有說,我的聯姻物件,未必是我素不相識之人。

哥哥還是很惋惜:“你一直希望走遍名山大川,看天下風景,將你困在一座宅院裡,太委屈了。”

“我已經走過很多地方了,沒有你們的支援,我到不了那些地方,見不到那些風景,我很感激。也不必為我惋惜,萬一我到了西楚,還能寄新的冊子給你們呢?”我這些年到過許多地方,寫了不少的風俗志。

似乎是看我沒有太難過,哥哥換了個話題:“你這次去臨州,可有什麼有趣的見聞?是不是又要出冊子了?”

“確實有不少,等我整理了給你看!”

吳楚雙方似乎都誠意十足,據說兵部已經在準備大軍開拔事宜了。

我和親……唔,出嫁的日子也定了下來。皇帝堂哥也算給力,給我晉了公主的頭銜,從元嘉郡主變成了公主,庫裡的奇珍異寶也塞了不少,那些bulingbuling的東西甚得我心。

坐在瑞王府的紅床上,我腦子裡都是出發前皇帝堂哥的話:

“你寫的書清然給朕看了,朕一直很喜歡。”

“如若你實在不喜,待所有事了,西楚世子妃可以暴斃,朕替你換個身份,同樣可以繼續你的抱負和理想。”

“兄長,很抱歉。”

儘管我一直都知道,東吳皇室算是歷代皇室中的珍稀物種,猜忌打壓的事情不多,但他作為皇帝,能說出這番話屬實在我意料之外。

我承他的情,不論他的初衷是什麼。

“殿下,”出聲的是我的丫鬟兼助手紫玉,“要吃點東西嗎?”

“我不餓。”

話音剛落,房門被開啟,我猜是我的聯姻物件。

我將紫玉支了出去:“你去幫我看看有什麼吃的。”

很快就剩我和名義上的丈夫。

“慕世子,你該掀蓋頭了。”我淡淡提醒。

一雙好看的手將遮蔽我視線的蓋頭拿開了,我一抬頭,就是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公主殿下,又見面了。”

我淡定接話:“嗯,確實很巧。”

我揉了揉被一眾髮釵步搖壓得痠痛的脖子,問慕齊明:“我很好奇,慕世子似乎對我的出現一點都不意外。”

慕齊明正在努力把床上雜七雜八的瓜果弄掉,力圖還原一張能睡的床:“在客棧,暗中跟在你身邊保護你的護衛,有肅王府的腰牌。”他說的是乘風。

我沉默。很好,就一個破綻,但已經足夠致命,但他應該沒說實話,或者說,只說了一部分實話。

“該我提問了,公主殿下是怎麼知道我對身份的。”他問得波瀾不驚。

我正坐在鏡子前卸下頭上的幾套別墅:“哦,燈會時你接收的情報,追殺你的北地殺手,第二家客棧老闆對你不同尋常的瞭解,還有,”我放下頭上最後一支和田玉的步搖,“你不該把一句看起來無厘頭但很重要的暗號都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我說的是他燈會時取的情報,只有一句話:“洞庭波兮木葉下”,出自九歌•湘夫人,第一句是“帝子降兮北渚”再議聯絡應當同樣是指北部邊境,而湘君湘夫人被認為是夫妻,慕齊明當時未婚,他需要聯姻是最大的猜測。我當時對書中自己被殺的理由有了猜測——一個不願屈從命運的人,殺掉自己的阻礙。似乎是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而我猜測他的身份,從結果去找破綻,會容易很多。

趁著慕齊明解自己的新郎頭冠,我坐回了床上,並且非常榮幸的再次欣賞到了他的頭髮——髮質真好,羨慕。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冷冷道:“下去。”

雖然佔據別人勞動成果不太道德,但我堅決捍衛我對床的使用權:“不!”接著對他說,“你睡軟榻。”

慕齊明看我像看二傻子。

生命安全得到保障的我完全不怵他:“或者明天給你的雙親敬茶時我扶著腰說你龍精虎猛?”

一道身影壓下,是慕齊明:“公主殿下如此貌美,今日就算真的洞房,似乎也不錯?”他的眸中透著危險。

我淡淡一笑,甚至還敢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你長得這麼好看,我也不虧,來吧。”不就是比誰更不要臉麼,誰怕誰?

慕齊明臉色鐵青地推開了我。

“你我都很清楚,我們之間各自有自己的使命,希望你能旅行好自己的職責。”

切,像極了領導訓話。

房間安靜了,但沒安靜多久。

“那個… …”我有點猶豫。

“有事就說。”

“紫玉去找吃的了,怎麼還沒回來?”

兩刻鐘後,吃飽喝足躺床上的我在想:不知道慕齊明有幾塊腹肌?

然後果斷睡覺。

第二天早上,紫玉和應當是慕齊明護衛的人進來的時候,看見我們一個睡床一個睡榻,完全沒有一絲絲疑惑。

“這是常梧,以後有事可以找他。”真難得,慕齊明會給我解惑。

然後常梧和紫玉平靜的表情在我起身後皸裂了。

我後知後覺地感到小腹陣痛,回頭一看床上,果然,大姨媽來了。

我看見常梧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家世子,

我看見紫玉正在拔腰間的軟劍。

誤會好像有點大……

一陣兵荒馬亂過後,我和慕齊明還是到了前廳去見他的雙親。

敬茶的程式比我想象中順利。儘管之前就聽說過瑞王夫妻也是一對神仙眷侶,且待人和善,嘖,皇室中的稀有物種+2。

許是見我臉色蒼白,二老只簡單囑咐了幾句就叫慕齊明送我回去了。

慕齊明住的地方叫握瑜園,一看就是瑞王妃起的——懷瑾握瑜兮,窮不知所示,多好的祝願啊,可惜是個冰雕人設。

一到地方,我立刻癱得跟沒骨頭一樣:“紫玉,快快快,給我倒杯熱水,我人快沒了。”痛經,痛起來要人命啊~

有人的動作比紫玉還快,一隻好看的手出現在我視線裡,一抬頭果然是慕齊明。

“紅糖水,熱的。”聲音淡淡。

我噸噸噸幹完了一大杯,對慕齊明好感上升了一丟丟——是個不錯的合作商。

晚上,我在房間繼續寫臨州的見聞誌異,慕齊明進來時,扔給了我一個湯婆子。

“謝謝。”我都沒想到還有這個神器。

他白了我一眼,沒說話,從書架上取了本書看。

他看的是《北地集》,

我寫的。

雖然留的筆名是青山紅塵。

同北戎的戰事很快拉開了序幕。

在我和慕齊明成親後的第二個月,雙方大軍開拔,我站在城樓看著遠去的軍隊,心情複雜。戰爭,無論是政治博弈還是利益衝突,都會有傷亡,都會有流血犧牲。

城樓風大,一件斗篷披在了我肩上。

我沒有回頭,那陣熟悉的墨香讓我不需要回頭也能知道來人是誰。

“你似乎很少會傷春悲秋。”

我搖搖頭:“只是突然在想,我的價值與意義。”出兵的政治價值,雙方談判的籌碼,兩國聯姻的意義……

“你的價值,或許比你想象中更高。”

我仰頭看他:“我就當你在誇我了。”

這場戰爭持續的時間超乎所有人的意料。

從初秋一直到深冬,再到初春。這個新年,註定沒有人過得好。

或許是因為合作,又或許是相處間多出的幾分信任,慕齊明的書房成了我們待得最久的地方。

他身居廟堂,有自己的訊息渠道;

我行走江湖,有我的資訊來源。

只是,不論來自哪裡的訊息,都不是令人舒心的。

隨著前線捷報訊息一同傳來的,還有戰死將士的名單以及之後的撫卹工作;

菁菁以採購為由遊走北境,傳回了邊境百姓食不果腹生活艱難的情報。

慕齊明有心事。

作為他的合作物件,我大致能猜到他的兩三分心思。

“你想向你們的陛下請旨領兵去北戎?”我問他。

他也沒有瞞我:“你猜到了?”

慕齊明去北境的事情,還是遇到了阻礙。

還是一個道士,一個很受人敬重的大家,雲光子。

起因是雲光子佔了一卦,卦辭是“迷復,兇”,瑞王夫妻愛子心切,自然是讓慕齊明好好考慮。

但慕齊明也是虎,對著一眾人就說:“怎知此卦就一定是驗證在我身上,而非是北戎莫伊單于?”

最後還是慕齊明贏了。

晚上我在窗邊坐著看書,慕齊明風塵僕僕的進來,我頭也未抬:“恭喜你,得償所願。”

他給自己倒了杯水:“你也覺得我不應該去?”

我放下書看他:“德高鬼神驚,你說的卦解的確有道理。”

“你的責任告訴你應該去,那麼,你就可以追隨你自己的本心。”

慕齊明喝水的動作一頓:“謝謝。”

我視線回到書上:“不客氣。”

過了許久,我聽到了我的聲音:“過來。”

慕齊明不明所以,但還是走到了我身邊。

我看著他比我高很多的身影。

“低一點。”

“再低一點。”

終於在視線平齊時,我捧過了他的臉,在他額頭吧唧了一口。

“雖然做遺孀很自由,但你若是不在,我想我會失去很多樂趣。”

“慕齊明,等戰事結束,本公主要追求你。”

我看到慕齊明的表情從錯愕到羞澀再到我看不懂,最後他說:“感謝公主殿下厚愛,必不辱命。”

慕齊明走那天,我沒有去送他。

我去見了我名義上的婆婆,慕齊明的母親。

同一天,瑞王府傳出元嘉公主在家廟為夫祈福,閉門謝客的訊息。

我帶著紫玉北上,一路疾馳,終於在兩軍交戰前與菁菁和乘風會和。

“怎麼樣了?”我問。

菁菁回覆我:“小姐放心,都安排好了。”

我這次要見的人是北戎王儲,準確的說,是前王儲,稚斜。

他的父親是北戎前任單于,現任單于莫伊殺兄奪位,之後他的地位儘管名義上沒有改變,箇中滋味,只有他這個當事人最清楚。稚斜會蟄伏,而他的王叔也想殺之而後快。我同他的相識,源於我四年前遊歷北疆時救過他一次。

當然,多年前的一件往事,無論其影響多大,在利益面前,終究不值一提。這一點,我很清楚,所以挾恩求報這種下下策,一開始就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

“開通三國邊境貿易?公主殿下如何能做這種決定?”稚斜端著酒杯問我,眼前這個人比起四年前,更深沉了。

“我自然做不了主,我來,只是給吳楚兩位陛下帶個信而已,具體事宜,需得你們自己商談。”

“殿下隻身前來我北戎境內,這算是您的誠意嗎?”他話音未落,紫玉和乘風的手已經按在了劍上。

我制止了他們:“我的誠意,是北戎百姓不必再為糧食而苦;不用再遠走換取食鹽;不再有十中無一人會識文斷字。這樣的誠意,還不夠麼?”我遊歷北戎,寫過《北地集》,北戎的困境與需求,我很清楚。

稚斜看了我很久,終究還是落下了酒杯。

“公主殿下,不得不說,你開出了我無法拒絕的條件。”

“最遲下個月,莫伊會暴斃,而我會成為北戎新的單于,這場戰事,會以雙方各自退兵為結果。”

“如若不是時機不對,殿下你,很適合成為我的閼氏。”

紫玉的劍又要按捺不住了。

我自動忽略了最後一句。

只有利益才能打動利益,這一點我清楚,他清楚,我身後的兩國陛下同樣清楚。

短短一月,北戎莫伊單于在交戰中暴斃,稚斜以最快的速度統一了北戎內部的聲音,成為了新的單于,並在坐穩單于寶座之後遞交了議和書。

而我在北戎的事情還是傳進了慕齊明耳朵裡。

我坐在客棧裡看菁菁整理的北地賬冊,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後我就被從後邊抱住了,要不是熟悉的味道,我就一個過肩摔把人丟出去了。

“你怎麼過來了?”我問一身灰撲撲的慕齊明。

唉,美人就算一身灰也是美人啊,就算北境的風沙讓他黑了點,瘦了點,但還是萬千人群中最耀眼的那顆星星。

“這話難道不應該我問你?”哦,慕齊明不是被曬黑的,是氣黑的啊?羨慕這種不會黑的面板。

我有點不懂他為什麼能把自己氣到臉黑。

“你說不想做遺孀,結果轉頭就跑這麼危險的地方來,你是想我做鰥夫嗎?!”

我震驚:“慕齊明,你咒我!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論當準男朋友生氣時怎麼辦?當然是撒潑啊~

慕齊明顯然一愣:“抱歉,我不該兇你。”

關於我來北地,還得從我去見慕齊明的母親開始說起。

我以為只有我,沒想到他父親和他血緣上的伯伯——西楚皇帝也在。

兩個時辰後,原本打算以商賈身份來北地的我搖身一變成了欽差……還是根本沒有任命的那種。

“所以,你就在只有口諭的情況下隻身犯險?”剛剛冷靜下來的慕齊明臉又黑了。

我趕緊給人順毛:“哎呀沒事的啦,就算沒有口諭我也得來啊,而且沒有的話我的行動會更復雜~”的確,兩國皇帝的口諭給了我不少的便利。

“為什麼?”

“因為你在這裡。”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那個……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我只是打不過你,遇到別的情況自保能力還是有的。”

兩國和談進行地很順利,通商貿易的事情也在商討之下開放了試點,不管怎樣,持續了半年多的戰爭終於還是結束了。

我聽說慕齊明和新上任的稚斜單于在談判桌上打起來了。

還沒等我搞清楚前因後果,慕齊明再次黑著臉過來找我了。

“聽說稚斜曾經說要讓你做他的閼氏?”

我突然福至心靈,有點明白一向冷靜的慕齊明為什麼和人打架了。

“戲言你也信?我還說過要摸你的腹肌呢,你讓我得到了嗎?”

慕齊明沉默了一陣:“也不是不行… …”

我和慕齊明前後腳回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是盛夏了。

京城繁華如舊,似乎北境的戰火從未出現過。

慕齊明下了朝,在花園看書。

我也隨手拿了本書,往他腿上一躺,繼續口嗨:“醉臥美人膝,嘖,我真是好福氣。”

慕齊明笑笑,也不反駁我:“公主殿下厚愛,是臣之幸。”

酸了吧唧的。

大約是美人腿上太舒服,我睡著了。

醒過來時看見他手裡拿著一封信。

我從他腿上挪開,隨口問:“誰的信啊?”

“哥哥的。”

我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哥哥是我哥。

我把信拿過來,看完之後心情沉重。

北戎初定,貿易開通,三國邊境趨於平穩,三方之間又將上演曾經在我身上上演的戲碼——和親。

北戎求取公主,東吳已經定了和親人選,一個宗室女,我在東吳時也相處過,是個極溫婉的女子,已經封了安定公主,即將為北戎稚斜單于左夫人。

“西楚這邊也定了,齊王叔家的三小姐,封號啟慧公主,做稚斜的右夫人。”慕齊明攬過我,無聲安慰。

“他還真是好福氣。”我冷哼。

啟慧公主車隊出城的時候,我去送了。

我站在城牆上看著車隊緩緩成為了一個小點。

慕齊明就站在我身邊:“你在難過。”

“是,我在難過。她們的命運,不是她們自己選的。在最好的年華,遠離故土,去一個自己未曾去過的地方,終生無法再回到家鄉。這還不值得難過嗎?”

“你曾經,也這麼難過嗎?”他問的是我聯姻的時候。

“我比她們幸運,我父兄為我爭取過,甚至兄長還說出只要我不願,我就不用來的許諾。所以,”我看向慕齊明,“慕齊明,你是我自己選的,或許我曾經茫然過,但不曾難過。”

慕齊明抱住了我:“謝謝你,選擇了我。”

史載:

元嘉公主,肅王嫡女,於朔成二年嫁東吳瑞王世子。初北戎兵興,主局城中,召公主使北議邊境事。三年夏,戰事初平,歸京。四年春,攜世子歸吳,上大喜。後與世子游歷南北,所著甚多,京師多傳,尤洛陽紙貴矣。六年夏,誕一子,上賜者多矣。

朔成五十八年冬,公主薨,瑞王大慟,旬後亦隨之而去。上念其功,追諡為昭。

慕齊明番外:

我曾做過一個夢,夢裡,我殺了一個人,一個女人。

後來我去臨州,見到了這個人。

我還在想,究竟是什麼十惡不赦之徒,值得我去殺?後來發現,是個有趣的人,這麼有趣的人,若是香消玉殞,也是罪過。

再後來我發現,這個人,不只有趣,身上的秘密也多。我們互相試探對方的底牌,我第一次發現,這個人,或許比我想象中更復雜。

後來我在她的護衛身上看見了肅王府的牌子。

她就是要與我聯姻的人。事情好像更有趣了。

很難說,我是什麼時候開始動心的,也許是初見時的驚鴻一瞥,或許是日久相處之後的默契,又或許是在我即將去北境時她的驚人之語。

我只知道,聽說她在北境的時候,我很緊張,也很擔心,她不能有事,若是以後的人生沒有了她,該多無趣啊。

好在她一切安好。

我們之間的感情,好像只是水到渠成。她喜歡靠著我的腿睡覺,我也喜歡她在我身邊。

那天她知道了兩國即將與北戎聯姻,各自出公主和親北戎。她沒有說,但我知道,她在難過。

如若沒有身份的禁錮,她會飛得更高更遠,這一點我在認識她之後就很清楚。她遊歷各地,寫下過許多遊記雜談,她以為我不知道,她的文風,我作為她朝夕相伴的人,怎麼會看不出來。我不想折斷她的翅膀。

回來之後,雲光子找過我。

我敬重他,是位德高望重的道者。

他為卦辭之事向我致歉,其實沒什麼好說的,他的卦辭也沒有錯,只是物件不在我而已,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特意來找我。

直到雲光子跟我說了她的事。

他說她很有可能非此世之人。

我最開始很震驚,但後來也就釋然了。不管怎樣,她都是我妻子。

送和親車隊出城的時候,我感到了她的無助。我猜,她原來的世界,應該是個更好的世界,才會養出她這樣獨特的個性。

後來我依舊陪著她遊歷大江南北,陪著她整理了很多雜記。很多人喜歡她的書,但她從不以真實身份署名。

再後來,我繼承父親的爵位,肩上的擔子更重了,就致力於培養我們的孩子,等孩子大了,就把擔子丟給他,繼續陪著她寫書。

她曾說,有我是她之幸。

其實,於我而言,同樣也是。#故事#​#推文#​#言情#​

現代番外:

我,顧清漪,勤勤懇懇研究生一枚。還是學的古代文學。

所謂研究生,白天研究生,晚上研究死……

我最近的課題是吳楚文人青山紅塵,還要趕論文跟著老闆去參加學術年會。

我感覺我這是一種新型啃老方式——我啃我自己~

畢竟,沒有人比我更瞭解青山紅塵。

參加年會時,我撞上了一個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一抬頭,好麼,是跟我一樣瞭解青山紅塵的人。

“你好,我叫木齊明,山有木兮的木,是這次學術年會的參與人。”

“你好,我叫顧清漪,也是參加這次年會的。”

“我研究的課題是西楚瑞王府及其詩文,此前已經有文章上了文學評論。”

“我的課題是青山紅塵及其遊記研究,此前已經有論文上了文學遺產。”

木齊明低頭笑了:“那,顧同學願意給個機會讓我追求你嗎?”

我:“嗯……如果你有一杯奶茶的話~”

文/蘭陵不折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