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總裁的白月光回來,替身7年的她轉身離開,卻被告白是真愛

故事:總裁的白月光回來,替身7年的她轉身離開,卻被告白是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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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這年冬天,香江格外寒冷。

陳青音演了一場下水戲,剛上來,助理便趕忙拿過毯子給她披上。

助理在後面給她吹頭髮,陳青音緊了緊毛毯,坐到椅子上休息。

旁邊有一本雜誌,陳青音不經意一瞥,看到封面上那個風情萬種的女人時,頓了頓,才若無其事地拿起來翻看。

這幾日,全城鋪天蓋地都是梁之眉奪魁戛納的訊息,這本雜誌也不能免俗,一開啟便是梁之眉的採訪稿。

照片上的女人洗去鉛華,只穿了一件高領的打底衫。她嫻靜地坐在沙發上,讓人不由驚歎,曾風靡香江的美人,竟也會有這般宜其室家的一面。

作為香江第一個戛納影后,通篇自然是對梁之眉讚不絕口。大概是氣氛融洽,結尾竟然問到了她的感情生活。

陳青音看到這裡,突然將雜誌一把合上,扔到旁邊的茶几上。助理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悄悄抬眼看她,只見這位“小梁之眉”神色淡淡,烏黑的眉間像是有不虞劃過。

這份不虞一直持續到傅斯亭來接她吃飯。

傅斯亭安靜地坐在車後座,正在看一份檔案,大概是陳青音身上散發的冷氣過於強烈,傅斯亭不由側頭看她一眼。

“誰又惹你了?”

陳青音忍了忍,終究忍不住坐到傅斯亭的腿上,惡狠狠地咬上那不斷張合的薄唇。

傅斯亭金框眼鏡上方的眉宇輕攏,卻沒有推開她。司機已有些習以為常,他自覺地升起隔板,開啟車載廣播,任由播音員甜美的聲音順著空氣傳到了後座。

“據悉,剛剛斬獲戛納影后的梁之眉,並無繼續在國外發展的想法,將於不日歸國,重返香江影壇。”

陳青音已被傅斯亭放倒在車座上,聽到這裡,傅斯亭停住了動作,藏在鏡框後的眼瞳裡似有暗光閃過。

陳青音在心底嗤笑,卻是摟著傅斯亭的脖頸使勁向下拉。傅斯亭笑了笑,一向清冷自持的眼裡依稀可以看到薄薄一層慾念,他再無任何猶豫地去親吻那紅潤的唇畔。

廣播裡聲音未停,似乎又提到了陳青音這個“小梁之眉”。而廣播中的女配角,此時正緊緊擁著傅斯亭,看似動情地隨著他的動作來回起伏,唯有偏向一旁的清冷眸光洩露了她的真實情緒。

車水馬龍、高聳大廈從窗外掠過,然後消失不見。恍惚中,她似乎在商場前的大螢幕上又看到了梁之眉。

那人紅唇似火,烏髮輕飄,在變幻的光影中對著霓虹下的眾生勾唇輕笑。陳青音閉上眼,任由冰涼的淚珠滑到腮側。

她終究只能是梁之眉的替身,無論是在香江影壇,還是在傅斯亭的心中。

2

陳青音既有“小梁之眉”之稱,自然是跟這位前輩有相像之處。

只不過,不同於以演技精湛聞名的梁之眉,陳青音這個“高仿品”,卻是憑藉著與傅斯亭的豪門戀情而出圈。

全港的小報似乎都在期盼著這段“王子與灰姑娘”的童話故事終結的那一天,可陳青音偏偏不讓眾人如意,從二十歲到二十五歲,在傅斯亭的身邊整整待了五年,被他越捧越紅,甚至在一線站穩了腳跟。

而讓全港的女人都恨得牙癢癢的陳青音,與那位鑽石王老五的相識,便有些俗氣了。

陳青音十八歲的時候獨自到香江打拼。那幾年她沒有後臺,又長得漂亮,便成了無數人眼中的“肥肉”。

煌燁的高階會館,私下裡盡是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陳青音被經紀人拉來參加飯局,幾杯酒下肚已有些昏沉,她用力掐了一把大腿,藉口去衛生間逃離包廂。只是,滿眼狼光的製片人似乎沒有打算放過她。

製片人跟著陳青音出了包廂,陳青音用力把他推開,慌不擇路地向前跑。

迷迷糊糊間,陳青音撞開了一間私人包廂,她踉蹌著向前,突然被地毯絆倒,撞到了一個溫熱的物什上。

喧嚷的四周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陳青音這才有些清醒,僵硬地從那人身上抬頭。

藉著變幻的燈光,陳青音只能看到傅斯亭折射著微光的黑瞳,有寒意投來,她瑟縮著要起身,門口卻突然傳來製片人的聲音。

陳青音顧不得思考其它,破釜沉舟一般衝進傅斯亭的懷中,手忙腳亂地去親吻那片緊抿的薄唇。

製片人被人帶了下去,傅斯亭卻未將陳青音推開,只是僵直著身子任由她為非作歹。

陳青音害怕地舔了舔唇角,正要起身,傅斯亭卻一把抬起她的下頷,眸光深沉,瞧不出任何情緒。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位一向喜怒無常的公子哥要發怒時,傅斯亭卻只是淺淡一笑,拍了拍陳青音的腦袋以示安撫。有暗光攏來,打在他狹長的眉眼間,漾出一片流光溢彩。

那一刻,陳青音清晰地感覺到有涼意在身體裡氾濫。可透心的涼意背後,卻又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歡喜,有細弱的種子從心尖破土而出。

她又想到了銀漢迢迢的大帽山,她終於等來渴望已久的春天。

那一晚回去時,陳青音坐上了傅斯亭的跑車。兩個人的交往,顯得自然而又理所當然。

3

陳青音一直以為傅斯亭是喜歡她的,不然怎會好心救下她,又怎會為了她拒絕和梁家的聯姻。

那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三年,陳青音已小有名氣,因有“小梁之眉”之稱,成為了報紙上的常客。

當傅梁兩家要聯姻的訊息傳出時,大概全港都在等著看她的笑話。

那時,在香江的上流社會,三妻四妾並不罕見。而即將成為她男朋友未婚妻的那個叫梁之瓊的女人,便比梁之眉多了幾分幸運,是梁家名正言順的嫡長女。

陳青音心裡不舒服,便仗著傅斯亭的寵愛有些為非作歹。她故意喝醉,藉著酒意把傅斯亭撲到沙發上,說:“看來,你以後要喊我這個‘小梁之眉’妹妹了。”

傅斯亭想岔了,聞言有暗光在眼底浮動。他抬頭,附到陳青音耳邊,說:“你現在就可以當我妹妹。”他低沉的嗓音隨著溫熱的氣息,四散在曖昧的空氣中。

陳青音眼眶通紅,不依不饒地拱進傅斯亭懷中,惹得他一陣心火難滅。

“你承認你要娶梁之瓊了?”

傅斯亭有些想不明白她的腦回路,乾脆不去為難自己,待吃到了紅唇後,終於想起陳青音是有“小梁之眉”之稱的。

而梁之眉是他未婚妻梁之瓊的異母妹妹,陳青音這個“妹妹”倒也當得。想到這裡,傅斯亭好笑地啄了啄那閃著水光的唇角,一字一句廝磨道:“不高興?”

陳青音不願搭理這人,撇過頭去不讓他親,傅斯亭胸腔中震動起絲絲笑意,他輕輕親吻著她的鬢角,說:“那就不娶了。”

陳青音一震,猛地回頭看他,有壁燈照在她眼底的水珠上,亦照亮了她荒蕪已久的心田。

陳青音想,就算這是一場傅斯亭親手編織的幻夢,那她也認了。

如果陳青音沒在傅斯亭的書房裡,發現梁之眉少女時代的照片和兩人來往的書信的話,她大概會繼續沉浸在這場美好的幻夢中。

陳青音終於有些明白,傅斯亭拒婚梁家,不是為了她這個“仿製品”,而是為了差點兒成為他妻子的那個女人。

兩人青梅竹馬,談婚論嫁之時,女主卻被傅梁兩家聯手逼出國。傅斯亭愛梁之眉,所以恨上了梁家。

這不過是他侮辱梁家的手段罷了,畢竟,傅太太這個位子,他一直都在為梁之眉留著。

傅斯亭不愛她,從一開始就不愛她,她到底在奢求些什麼呢。這場無望而深沉的愛戀,從頭到尾都只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陳青音坐在電視機前,來回變換屏道,終於,螢幕停留在一則娛樂新聞上。

畫面裡是時代廣場的酒店,高聳入雲的酒店前,只能看到一對璧人模糊的背影。最刺眼的是,螢幕下方滾動的大大的字條――“‘小梁之眉’疑似失寵,傅生轉與本尊拍拖。”

別墅臨海,有海風順著窗縫吹來,陳青音任由冰涼的風打在臉上,空氣中猶餘有鹹澀的味道。

時光亦如涼透的秋夜,在她的心田裡被消磨地分毫不剩。

4

梁之眉即將回國,媒體對“小梁之眉”的關注也多了起來。

傅斯亭去片場接陳青音的照片被狗仔拍了下來,這對被眾人盼分的情侶又上了一次報紙頭條。媒體字裡行間都是幸災樂禍,紛紛猜測傅生的緋聞女友回國後,陳青音這個“高仿品”會不會失寵。

陳青音正坐在梳妝檯前護膚,看完報紙後隨意扔到一旁,心想,這報紙還號稱“全港第一娛”,連這點料都挖不出來。人家哪是緋聞女友,分明是名正言順的正宮娘娘。

傅斯亭洗漱完從衛生間走出,他隨手扔掉搭在肩上的毛巾,撐著梳妝檯將陳青音虛攏在懷中。傅斯亭輕輕瞥了一眼旁邊的報紙,沉靜的眼底已看不出絲毫波瀾。

“今晚跟我去個宴會?”

有溫熱而撩人的氣息襲來,陳青音的耳郭處不由泛起淡淡坨紅,她不自在地動了動,轉身鬆鬆環住傅斯亭,漫不經心地說:“你的緋聞女友要回國了唉。”

細碎的陽光從窗前攏進,一縷一縷地打在傅斯亭映在鏡中的眉眼上。剛剛的暖意似乎在須臾中消失不見,只剩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

他一動不動地盯著陳青音,就在陳青音受不住這寒意要做點兒什麼時,傅斯亭突然毫不留情地拉開她,直起身向衣帽間走去。

“不要自作聰明。”

陳青音渾身的力氣都在一瞬間洩了下來,她無力地靠在椅背上,透過被光影籠罩的鏡面,去看那個面色慘白的女人。她想,她大概是香江第一大傻瓜。

晚上的宴會陳青音還是聽話地去了,傅斯亭看著已無多少怒意,陳青音卻莫名能感覺出他的不虞。於是,為了保命,她只得離他遠遠的。沒成想,會碰上樑之瓊那個討厭鬼。

梁之瓊見陳青音落單,終於理直氣壯地將人堵在走廊上。梁之瓊似乎忘記了多年前對梁之眉這個異母妹妹的不屑和厭惡,話語間竟有忍不住的得意。

“小妹回來了,你的好日子也要到頭了吧?”

陳青音不想搭理這個瘋女人,面無表情地就要離開,那人卻有些氣急敗壞,不依不饒地追了上來,說:“你以為你贏了嗎?不過是個替身,得意個什麼勁兒?”

“替身又怎樣?”陳青音被梁之瓊抓住了痛腳,有些怒不擇言,她轉身將梁之瓊逼到牆角,嗤笑般說道,“他能給我名利和地位就夠了,反倒是你,恐怕自降身段去做替身也無人肯要。”

走廊的拐角處放著龐大的綠植,有人尋來,卻只是停留在原地,唯有緊攥的雙拳洩露了主人的些微情緒。

回程的路上,大概是因為她的亂跑,傅斯亭怒意更盛,黑沉的眼底像是被漫無邊際的寒光籠罩。

陳青音自覺地遠離危險,一點點挪到窗邊。傅斯亭發覺了這邊的動靜,毫不憐香惜玉地將那不老實的人扯到自己腿上,漆黑的眼底被猩紅籠罩。

陳青音的雙手被抵在胸前,隔著暗光浮動的鏡片,她與傅斯亭的眸光交碰在暖意逼人的空氣中。

陳青音動了動嘴,想要說些什麼,只可惜傅斯亭更快一步,惡狠狠地堵住那不斷張合的紅唇,將所有的話語都堵在了她的喉口間。

陳青音放棄了掙扎,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她想,就這樣吧。大概,也只能這樣了。

5

梁之眉回國後,作為兩位風雲人物中的一位,陳青音近期訪談無數。沒成想,會有那樣唯恐天下不亂的電臺,在未通知的情況下,將她和梁之眉安排在了一期。

陳青音早早趕到電視臺,卻被通知還要再等一位藝人,她沒有多想,無聊地坐在沙發上玩自己的美甲。

有騷動從門邊傳來,陳青音從指尖抬頭,終於見到了那位跟她淵源頗深的影后。更讓陳青音在意的是,梁之眉親密挽著的那個男人。

陳青音從未見過傅斯亭那樣溫柔的樣子,卸下了眉眼間所有的防備,溫順地側頭聽身旁的女人講話。

他嘴角淺淡上揚的弧度,眼底薄薄的笑意,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陳青音從來沒有擁有亦不敢奢求的。

那一瞬間,她只能想到八個字――郎才女貌,分外般配。

周邊響起不懷好意的議論聲,陳青音看了一眼被折斷的美甲,淡定起身。她走到兩人身前,主動伸手,擺出對前輩滿滿的敬意。

“您好,久聞大名,我是陳青音。”

梁之眉似乎有些驚訝,嗔怪地瞥了傅斯亭一眼,亦伸出手與陳青音相握。

倒是被忽略在一旁的傅斯亭有些不虞,他似乎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陳青音,方還柔情似水的眼瞳霎時冷了下來,為洶湧的空氣添上幾分暗潮。

陳青音並未搭理他,轉身向訪談室走去,不一會兒,梁之眉亦走了進來。

影后的心態就是不一般,明知道方才挽著的那個男人是陳青音的男朋友,還能夠若無其事地衝她莞爾一笑。

都是要面子的人,兩位女星配合地不得了,訪談臨近最後,主持人看了一眼陳青音,突然問了梁之眉一個稿子裡沒有的問題。

“今天,傅生親自護送您來影棚,兩位是不是好事將近?”

國色天姿的影后並無怒意,反而衝鏡頭眨眨眼,像極了害羞的小女孩,答道:“你們不要亂寫,我與斯亭一同長大,是很好的朋友。”

鏡頭在這時掃向陳青音,她笑了笑,弧度完美無絲毫裂痕。她想,誰說她演技很差的,她明明,是這世界上最好的演員。

節目錄制完畢,陳青音徑直要離開,梁之眉卻從身後叫住了她。

視窗有風,吹起梁之眉卷長的黑髮,有幾縷打在那微眯的黑眸間,讓陳青音一下想到了,素來苛刻的港媒對梁之眉的評價,“綽約仙子,冠絕香江”。

“記得有一次,我想吃雲吞,斯亭就跑去給我買,排了近兩個小時的隊才買到。回來時,本該涼了的雲吞卻還是熱乎乎的,我問他怎麼做到的,他死活不肯告訴我。到了晚上,我才發現他胸前燙紅了一片。你說他傻不傻,隨便派個人來家裡做就好了,他卻非得親自去買。”梁之眉笑著搖了搖頭,似乎是在氣惱愛人的傻氣,眼角眉梢卻是擋不住的幸福甜蜜。

陳青音終於明白,梁之眉壓根不需要做什麼,他們之間那些親密無間的、自己想一想都是一種奢望的過往,就已經讓她潰不成軍。

傅斯亭愛梁之眉,這便是梁之眉最好的武器。

眼眶有些癢意,陳青音強自嚥下嘴角的鹹澀,輕輕說道:“我明白了。”

陳青音大步向門口走去,走到半路時,突然碰到神色不霽的傅斯亭。她躲開了他伸過來的手臂,只衝他輕輕一笑,說:“梁小姐在裡面等你。”

傅斯亭好看的眉眼皺在一起,藏在鏡片下的深眸兇狠地像是要將她吞吃入腹。

傅斯亭將陳青音拉住,像是要開口說話。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梁之眉的聲音,她溫柔地喊了一聲“斯亭”。傅斯亭頓了頓,終究鬆開拉住陳青音的手臂,看她一眼便向梁之眉走去。

日光正盛,將地面分割成明暗兩塊,而傅斯亭站在煌煌碎光中,溫柔地低頭,去問另外一個女人累不累。

陳青音被陰影籠罩,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光亮,卻能看清梁之眉挽上傅斯亭時,眼底閃爍的耀眼日光。他們旁若無人,相攜著向出口走去,大概已經忘記了陳青音這個戲外人。

五年了,他總是這樣,選擇將她拋棄,只留下一個遙遠而無望的背影。她在身後拼命地追他,卻總是隔著遙遙無期的銀河,她抓不住他衣角的一隅。

陳青音笑了笑,仰頭去看刺眼的日光,她把手搭在眼睛上,忍不住去想從前那片奪目的星空。

6

那之後,傅斯亭越來越少去陳青音的住處,兩人情變的傳言愈演愈烈,被說得神乎其神。

與此同時,媒體瘋狂地報道著傅斯亭與梁之眉終於修成正果的訊息。而被稱為傅梁兩人定情之作的訪談節目,亦創下了香江的收視巔峰。

眾人在恭賀新人之際,總少不了諷刺她這個豪門棄婦。陳青音坐在電視機前,看到傅梁二人攜手出入的畫面時,內心已無多少波瀾。

她無力地躺在沙發上,任由止不住的冰涼蜿蜒而下。淚珠順著她側躺的脖頸,一直流到沙發上,暈開一大片深色的水印。

梁之眉回港發展,陳青音便成了國際導演們最好的選擇。陳青音終於下定決心,答應了一個國際導演的邀約,隻身去了美國。

她自覺地沒有打擾傅斯亭,她想,他應該不會有時間去在意一個替身的去留。

拍戲的時間短暫而又漫長,陳青音外語不好,便要付出更多的努力,經常凌晨才能入睡。

這日午後,她剛拍完一場戲回酒店休息,突然接到一個國際電話。她看著那個陌生的號碼,像是有心靈感應般呆在了原地。

陳青音沒有去接,鈴聲便不依不饒地響著,她閉了閉眼,終於緩緩拿起電話。接通後,聽筒那邊一片死寂,只有從大洋彼岸傳來的淡淡呼吸聲。

兩個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卻都默契地選擇沒有結束通話。

隔著十三個小時的時差,兩人之間從來都不只是山與海、黑夜與白天的距離。

躍動的日光打在陳青音的臉上,她的眼瞳被刺痛,強忍住澀意要結束通話電話,傅斯亭卻忽然開口,低沉的嗓音裡像是有幾分醉意。

“你去哪裡了?我怎麼找不到你了?”

日光怎麼這樣耀眼,刺得陳青音忍不住眼眶泛紅,她將拳頭緊緊攥住,強裝鎮定地開口說:“我以為,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傅斯亭似乎笑了笑,透過電波的傳遞,嗓音裡又多了幾分誘人的磁性:“回來?嗯?”陳青音沒有回答,因為,被她慌忙掛掉的電話便已是最好的答案。

陳青音有些無力地從牆上滑下來,去看向窗外高聳入雲的大廈。據傳今天可以看到[]懸日,可她早已見過比這更美麗的風景,又怎會在意年年都可以看到的懸日。

傅斯亭並不知道,她在很早以前就已經喜歡上他了,他忘記了她,可他永遠是她珍藏在心底的美夢。

那時,她剛來香江不到一年,被生活的重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站在雲霧繚繞的大帽山上,衝著山下通明的燈火大喊,越喊心底越發泛涼。突然,有嗤笑聲傳來,傅斯亭躺在一塊大石頭上,衝她說:“吵死了。”

他似乎喝醉了,搖晃著起身,仰起頭去看深藍天幕下點綴的迢迢星河。整個銀河的星星都從幾億光年外奔赴趕來,赴他們這場沒有未來的邀約。

陳青音突然覺得,眼前這人比全港不滅的燈光,比天幕下耿耿的星河還要耀眼幾分。

“有什麼大不了的?”他側過頭看她,像是在回憶什麼珍貴的美夢,低沉的嗓音溫柔而又動情,“就算有什麼大不了的,在這裡看看星星,也都好了。”

“小姑娘,人吶,還是要開心一點,向前看。”

她聽了他的話,開心一點,向前看,終於等到和他重逢的那一日。可他自己,卻未做到,永遠停留在了那一日。

陳青音再未見過那樣美麗的風景,因為,她已經見識過這世間最耀眼的星空。

陳青音也再未見過那樣和善柔軟的傅斯亭,因為,他所有的柔情都留在了那個不太寒冷的夜晚,留給了離他遠去的心尖愛人。

7

縱然隔著一個太平洋,傅斯亭要同梁之眉訂婚的訊息還是傳到了美國。

他們之間錯過了七年的光陰,灰姑娘已經變成了公主,終於等來了她的王子。

那時,陳青音的新戲剛剛殺青,釋出會上,有國內的媒體問她,對於這對新人有什麼話要說。

陳青音想了想,亦學著梁之眉那般衝鏡頭眨眼,用流利的外語向媒體表達了自己對這對新人的祝願。

陳青音回國時,機場的電視機恰好在播放這條新聞,她看了一眼,戴上墨鏡轉身離開。

原來,只要努力,她的口語也可以這樣流暢。走出機場,傅斯亭的司機走過來接她的行李。陳青音頓了頓,終是沒有拒絕。

汽車停在了一處蘇式庭院裡,陳青音被人帶著穿過迴環曲折的連廊,終於看到了坐在包廂中的傅斯亭。

隔著來回晃動的輕紗,傅斯亭並未起身,只是淡淡地問道:“回來了?”

侍者替陳青音撩開輕紗,她莞爾一笑,衝他眨眨眼,說:“吃了幾個月的西餐,可要饞死我了。”

陳青音正小口吃著米飯,一隻剝好的大蝦突然被放到盤中,她怔了怔,安靜地抬頭去看傅斯亭,只見他眉目磊落,若無其事地說:“我記得你愛吃這裡的蝦。”

陳青音拿筷子的手頓了頓,還是選擇埋頭吃下,大概是料沾多了,吃到嘴裡泛起一片酸澀,一直蔓延到心尖。

她從小就愛吃蝦,卻從未有人給她剝過,這是他第一次給她剝蝦,大概也會是最後一次。

吃完飯後,傅斯亭並未急著離開,反倒有了閒心帶陳青音四處亂逛。

走到一處遊湖時,他突然伸出夾煙的手指了指,笑著說:“以前你還說想在那上面住一晚上。”

是呀,她以前是想過,只可惜那一陣子她緋聞正盛,傅斯亭心情不好,她一直沒敢提,後來也就忘了。

有風吹來,打在臉上涼涼的很舒服,陳青音笑著說:“看來是沒機會了,”她眼底的笑意突然淡了下來,低著頭看不出絲毫悲喜,“我打算以後在美國發展,可能就不回來了。”

聞言,傅斯亭夾煙的手頓了頓,縹緲的煙霧攏上來,把他眸間的暖意驚擾地分毫不剩。

良久,他終於開口,說:“一定要走嗎?”他的聲音輕得就像是飄蕩在風中的羽毛,一不認真聽便錯過了。

廊下燃起了六角宮燈,透過琉璃色的外瓦打在傅斯亭晦暗難辨的眼瞳上,陳青音看著這個自己愛了近七年的男人,漫天的不捨鑽進心窩,突然間有些泣不成聲。

“我六號晚上八點的飛機,你要來送送我嗎?”

他輕輕地,輕輕地回答道:“好。”

8

六號那天,陳青音在機場裡從日出等到日落,還是沒能等到傅斯亭。

她坐在候機廳中,有些緊張地盯著門口,她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些什麼,只知道如果見不到他,自己必定會後悔一生。

她想,只要他說想要她留下,只要一次就好,那她就什麼都不管了,她一定會告訴他自己有多愛他,然後跟著他回去。

只可惜,一直等到廣播提醒登機,她都沒有等到傅斯亭。

機場的電視里正在插播一則快訊,梁之眉掉下威亞的訊息成了今天最熱門的話題。

螢幕上是傅斯亭抱著梁之眉衝進醫院的畫面,透過模糊的背影,陳青音似乎可以看到他焦急而心疼的眼瞳。

陳青音笑了笑,關上手機起身離開。助理慌忙跟上,問她道:“陳姐,不等了嗎?”

她拿手機的手頓了頓,輕輕搖頭,嘴角依舊是淺淡的弧度,說:“他不會來了。”

他再也不會來了,再也不會來到她的生命中。

七年後,陳青音坐在汽車上,準備去參加奧斯卡頒獎典禮。

這七年來,她擔綱了一部又一部大製作的女主角,早已經摘掉“小梁之眉”的帽子,娛樂圈已經忘記了曾如日中天的戛納影后,現在刻在榮譽殿堂上的,是陳青音。

陳青音穿著當季高定禮服,靠在車後座閉目養神,經紀人在一旁提醒她注意事項,從車載電視上傳來的再熟悉不過的名字讓她忍不住睜開雙眼。

陳青音抬眸,電視上正在播放一個知名的訪談節目,而訪談的嘉賓,正是七年未見的傅斯亭。

他的公司即將進軍美國,鮮花與掌聲環繞下的男人是說不出的意氣風發。

只是,又七年過去了,他還是沒有迎娶他的灰姑娘。灰姑娘終究變不成公主,過了十二點,還是要回到自己的世界裡。

訪談的最後,主持人促狹一笑,問他進軍美國市場的最大原因,是不是如小報推測的那樣,是為了一個女人。

沉穩堅毅的男人想了想,卻終究輕輕點頭,在猝不及防間說出了那一年最浪漫的情話。

“是的,我要來尋回我的愛人。”他的目光霎時溫柔了起來,灼灼若月下新雪,就連一向沉穩的主持人都忍不住眼冒桃心,“七年前,我一昧沉溺於對過去的不甘心中,做錯了事情,把她給弄丟了。這七年來,我在思念她中度過了兩千多個日日夜夜,放她在屬於自己的天際中展翅高飛。可我實在無法忍受沒有她的日子了,只好追來美國。”

“青音,你能看到嗎?我想說,我愛你。”

總裁的白月光回來,替身7年的她轉身離開,卻被告白是真愛

電視中的訪談還在繼續,可陳青音卻再也聽不進任何一個字。

坐在一旁的化妝師驚呼一聲,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已是淚流滿面。

陳青音的眼前像是又出現了那片璀璨奪目的星河,整個銀河的星星都從幾億光年外奔赴趕來。

而傅斯亭站在全港不滅的萬千燈火之上,低沉而溫柔地喚她“小姑娘”。(原標題:《過期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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