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說《紅樓夢》中,做妾真的是個高危職業。身為妾室小老婆,要面對的不僅是正妻無休無止的猜忌、打壓,還要面對一茬一茬的,如鮮花一般嬌嫩的小女孩的惡性競爭。
妾室是個高危職業!
可妾室這個職位,依然有著極高的吸引力。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依然如飛蛾撲火一般,想要成為少爺的通房丫鬟,然後再過渡到真正的妾室。
從表面上看,妾室這個職業,有著極華麗的外表。
一個丫鬟成為了妾室,馬上跨越階級,會成為半個主人;
一個丫鬟成為了妾室,馬上就可以滿頭珠翠、滿身綾羅。
可這真的就是表面上,90%的通房丫鬟,過度不到真正的妾室,她們完不成這個升職過程。
通房丫鬟是什麼?她們最多就是妾室的實習生,本身還是未婚的身份,如果討不得主人不喜歡,還是會被嫁出去。
一個丫鬟,如何能成為真正的妾室?
這個丫鬟,需要抓住時機,運用手段,同時還有一定的運氣。這三者缺一不可。
可成為了妾室又如何?這些可憐的丫鬟,最終的結局終究是無比悲涼。
一.妾室的通關守則,襲人是個最佳反例
《紅樓夢》中的襲人,是一個丫鬟成為妾室的典型人物。
從表面上看上去,王夫人已經給了襲人準姨娘的地位,和準姨娘的工資;
從表面上看上去,襲人成為真正的姨娘,只是時間問題。
讀者們千萬別被王夫人給騙了,王夫人只不過是想利用襲人,她從來沒有想過,給這個丫鬟轉正的那一天。
襲人這個丫鬟,算是被王夫人算計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襲人這姑娘的為人,具有極大的欺騙性。表面上看上去,襲人勤懇盡責,任勞任怨,是個勞模。
可實際上呢?
骨子裡的襲人,膽大妄為、貪婪算計,為了向上爬,她什麼都敢做。
為了能拿住賈寶玉,襲人敢放棄封建時代女孩子最重要的清白,同寶玉初試雲雨情;
為了能升職加薪,襲人敢自己換主人,從賈母身邊的大丫鬟,跳槽成為王夫人身邊的準姨娘襲人這種不忠不義之人,從最開始的時候,就沒有為自己打下值得別人信任的良好基礎。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在榮國府這種豪門公府人多口雜,從來沒有真正的秘密存在。
襲人所做的一切,都不會逃過王夫人的耳目;更不會逃過,其他想要在王夫人面前得臉、求上位的丫鬟,主動去做耳報神。
只是在賈寶玉婚前,王夫人需要襲人這樣有心計、有手段的丫鬟,為自己盯緊賈寶玉房裡的動向。
可以換一句話說,襲人被王夫人利用的價值,也只配在賈寶玉婚前。
一旦賈寶玉定親,襲人馬上失去任何作用。
一旦賈寶玉定親,王夫人馬上會為賈寶玉的未來,做最周密的安排。
王夫人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整肅寶玉身邊的鶯鶯燕燕。
那個時候寶玉身邊的丫鬟,年齡大的;舉止不端正的;都會被王夫人直接放出去。
王夫人作為一個母親,作為一個身經百戰的豪門貴婦,她不可能允許任何一個丫鬟,同兒媳婦爭寵,鬧得家宅不寧。
襲人就會在那個時間段,直接被王夫人嫁出去。
襲人有反抗的可能嗎?
答案是沒有。
賈寶玉就是一個無能的鳳凰公子哥,這個男人沒有脊樑骨,他不敢改變母親任何的決定。
襲人自己,也沒有辦法挽回她的悲劇命運。從很多年前起,她就已經被王夫人算計了。
那時候襲人的真正地位是什麼?
這姑娘,根本不是榮國府認可的姨娘;
這姑娘,也早就不是賈母身邊的大丫鬟。
那襲人的真正身份是什麼?
由於王夫人的算計,其人的真正地位,只是賈寶玉身邊的小丫鬟。
襲人作為一個小丫鬟,等到年紀大了,被主人放出去嫁人,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她根本沒有資格,更沒有道理去反抗。
那時的她只能接受這個現實;那時的她也只能悔不當初。
她走的路,從一開始就錯了。
那麼,如何才能成為公子哥身邊的小老婆呢?
二.妾室的養成史
一個丫鬟,若想成為公子哥身邊的妾室,重要的事情,是不能同公子哥有青梅竹馬的情誼。
青梅竹馬的感情太深厚,這種感情必然會被公子哥的父母;更是會被未來的少奶奶所不容。
一個丫鬟,想要真正成為公子哥身邊的妾室,她需要巴結的,並不是公子哥本人,而是公子哥身邊掌握話語權的長輩。
比如丫鬟若想成為賈寶玉的妾室,她需要巴結的,就是賈母、賈政或者王夫人。
這個丫鬟需要能說會道,在主人面前顯示出自己非凡的能力嗎?
答案是正好相反。
一個丫鬟若是真的想成為妾室,不管真的假的,在主人面前永遠要做出一副忠心耿耿,但卻有些蠢笨的印象。
襲人,太過精明、會投機是一個反例;
晴雯,太過風流靈巧,同樣是一個反例;
鴛鴦,太過聰明能幹,同樣是一個反例。
香菱,太過才華橫溢,依然是一個反例。
真正有腦子的妾室,可能讓讀者意想不到,這個人正是賈政身邊的有名的愚妾趙姨娘。
賈母不喜歡趙姨娘,王夫人也不喜歡趙姨娘,她們就是幹不掉這個女人。
很明顯趙姨娘的來歷不一般,趙姨娘有可能是賈政的祖母送給他的,那麼趙姨娘的忠心,也只需要對賈政祖母便可。
有了長輩的加持,賈母也不便對趙姨娘動手。
失去了長輩的護持之後,王夫人依然不會被趙姨娘真的動手,為什麼?
因為趙姨娘實在是太蠢了,可這份蠢,又何嘗不是通透和真正聰明的表現。
待人接物方面,趙姨娘永遠沒規矩又潑辣,可以把王夫人襯托的典雅高貴;
治家方面,趙姨娘永遠做出一副鑽營的姿態,把王夫人襯托得公平、公正;
才華方面,王夫人已經夠愚蠢了,可趙姨娘呢?趙姨娘能張嘴就罵人,甚至能公開辱罵自己的親生女兒。
同樣能把王夫人,襯托得極具世家小姐的氣質。
身邊有妾室,是舊式貴族男人的標配。作為舊式的貴婦,要標榜自己有婦德,也不敢拒絕男人納妾。
像趙姨娘一樣的妾室,絲毫沒有能撼動正妻地位的能力,這樣的妾室,反而能被正妻妻容下。
還有一種妾室,正妻也必須要容得下。那就是父母直接給的那一種。
比如賈璉身邊的秋桐,王熙鳳就算是心不甘情不願,也得暫時融洽;
比如賈寶玉身邊的白玉釧兒,薛寶釵也必須容得下。
玉釧兒這的姑娘,可是公開的領二兩銀子的工資,她是寶玉身邊通房丫頭的身份,早已正式得到了賈政的認可。
只是寶玉還未成親,玉釧兒還不可以正式入職。
第三種可以成為妾室的丫鬟,就是走正妻路線。一個丫鬟,對自己服侍的小姐忠心耿耿,等到小姐出嫁後,自然的就會把這個丫鬟提拔成為通房丫鬟。
就比如王熙鳳身邊的平兒;就比如夏金桂身邊的寶蟾,都是這種情況。
只有這些丫鬟,才能在成為妾的道路上平穩過渡。
可丫鬟能獲得這樣的機會,要靠心機、靠能力,更重要的,是有要在可以做主的人身邊長大的機會。
這種機會,更是一種運氣。
而成為了主人的小妾又怎麼樣,她們的一生還是無比悲涼。
三.妾室的悲涼一生
當一個丫鬟正式入職為少爺的妾室,她們該如何鞏固地位?
答案很簡單,那就是為主人生下孩子。
這件事情看上去很簡單,可在豪門貴族中,又無比困難。
在《紅樓夢》中重點描述的賈府中,有幾個妾室生下的孩子?
從老一輩算起,賈母的房裡沒有。
男主角賈寶玉這一輩看,賈珍的房裡沒有;賈珠的房裡沒有;賈璉的房裡沒有;賈寶玉的房裡也不會有。
同貴族少爺匹配的少奶奶,自然同樣來自大家族,他們有足夠的能力和背景,去收拾妾室。
唯一能生下孩子還活著的極品妾室,就是賈政房裡的趙姨娘。
趙姨娘憑著自己的長袖善舞,混成了兒女雙全。
可那又怎麼樣?
女兒探春的婚事,就算榮國府不倒,也會有賈政和王夫人做主。
探春一定會嫁給世家子弟,將來極有可能像賈敏一樣,要隨著丈夫到任上去居住。
女兒帶著姨娘出嫁,在古代從沒有這樣的規矩。
兒子賈環的婚事,同樣會是由賈政和王夫人做主。
賈環是庶出,他在婚後沒有居住在榮國府的可能性,他只會置辦新的房舍,搬出去另住。
賈環在婚後,同樣沒有帶著趙姨娘生活的可能性。
在古代就算是兒子,也沒有帶著姨娘生活的規矩。
婚後的賈環是主人,他的妻子是少奶奶,而趙姨娘呢?
趙姨娘可不是婆婆,她的地位不會因為兒子的成婚而改變,她還是一個姨娘,在榮國府依舊是半主半奴的存在。
趙姨娘還是隻能生活在賈政和王夫人身邊,在他們面前立規矩、為他們打簾子,這種狀態,一生都無法改變。
作為一個人,這樣的生活豈不悲涼。
而平兒這樣的妾,只怕活得還不如趙姨娘。
趙姨娘有兒有女,總算有所依靠,雖然沒人會尊重,可也沒人會欺負她。
而平兒不一樣。
平兒在榮國府顯得很有地位,那是因為眾人要給鳳姐這個當家少奶奶的面子,並不意味著平兒就多有身份。
平兒是鳳姐的陪嫁丫頭,年紀應該同鳳姐差不多。
鳳姐是賈璉的原配,他們之間的年紀也相差不大。
這意味著什麼?
像賈璉種皮膚之淫的蠢物,必然會因為色衰而愛馳。
等到歲月無情地消磨了平兒的美貌後;等到新一茬美麗的丫鬟又長起來之後,平兒會算得上什麼?
那時候的平兒,不過就是一個在賈璉房裡服侍、打掃的老媽子罷了。
如果榮國府不倒,將來的平兒和秋桐都是這樣的結局。
這豈不悲涼。
當然還會有更悲涼的,薛蟠的妾室香菱直接被夏金桂擺佈死。
而寶蟾呢?
她的下場不會比相香菱好,被薛蟠玩膩了的寶蟾;沒有了任何作用的寶蟾,會被薛鵬和夏金桂這無德的夫妻賣掉。
然後呢?她的生死就如浮萍一般,再無訊息。
《紅樓夢》中的妾室是個高危職業,一個丫鬟就算混成了妾室的頂級,混成了姨娘,結果又如何?
等到老了,也只能在女主人的院子裡,望著四角天空。
賈母房裡可是還住著幾位老姨奶奶的,無數《紅樓夢》中無數的大宴小宴,根本沒有這些老姨奶奶的身影。
如果不是探春在理家的過程中,提到過賈母房中有幾位老姨奶奶,讀者都不知道這些妾室確實存在的痕跡。
女人做妾把日子混成了這樣,一生真是無比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