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與啞巴

傻子與啞巴

每個村莊都會有那麼一兩個傻子,有的是天生的,有的則是後天的疾病造成的,特別是高燒燒壞腦子成腦膜炎的傻子。他們天生善良,雖有小偷小摸,但是從不危害他人。因此有人說他們是村莊的守護神,當然更多的人則嘲笑他們是傻子。

傻子與啞巴

我們村也有個外號叫啞巴的傻子,因為在家中排行第22,所以大家都叫他啞二。聽長輩們說啞二是天生就啞巴的,不過腦子是一歲多的時候發燒沒有及時治療燒壞的。

啞二隻上過一個月的一年級,雖然只有一個月卻把班級鬧得雞飛狗跳的。他把四腳蛇藏在女生的筆盒嚇人,把蟾蜍放進女老師的書桌櫃子,這些大家都忍下了。最難以接受的是他蹲在桌子上拉了一坨屎,然後就被老師勸退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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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啞二隻能在家跟著父母一起幹活了,各種各樣的粗活他都會幹,還練出了一身驚人的蠻力。小時候那種腳踏的人力打穀機估計有180斤重這樣,放水田裡使用後進水的話足足有200多斤。

平常人家都是兩夫妻或者兩兄弟一起抬著走的,他一個人扛著打穀機可以走得虎虎生風,把路人驚得下巴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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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二幹活很賣力,對吃喝不講究,尤為喜歡抽菸喝啤酒。天生長著一副狗鼻子,誰家蓋封頂或者娶親嫁女置辦酒席的時候,他不用通知都是第一個到場,主動幫忙搬運各種大件裝備。主家看到後往往會多塞給他兩包煙,他就會樂呵呵的抽菸了。

啞二說話口吃得十分厲害,除了他家人外,村裡只有兩個人能聽懂他的話。一個是已去世的叔公,另一個就是火亮大叔了。火亮大叔經常帶著啞二去工地幹活,他們兩人之間有著獨特的交流方式,一邊比劃著一邊大聲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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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在村口聽他們兩人聊了半個小時,我也弄不明白他倆說的是啥,也不知道是他們傻還是我腦袋笨。啞二那種斷斷續續的口吃語,我實在聽不出什麼內容,神奇的是火亮叔一聽就明白。

啞二剛開始跟著人家幹工地砍水泥,就是負責把水泥一袋袋割破,倒進小型攪拌機中拌勻。這活很重而且粉塵非常大,一般人給錢都不敢做。可是啞二就敢,而且他還不帶口罩,一天干下來可以拿到80元錢,碰到坑人一點的工頭就只給50元的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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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啞二不認識錢,他知道錢能買東西吃,可是他分辨不出哪張面額的大小。曾經有一次啞二在白馬鎮上吃銅瓢餈,吃兩個1元錢的銅瓢餈後他直接丟下10元錢就走了。賣家在後面喊找錢,他以為錢不夠越跑越快。

偶爾也有人請他去卸水泥,10元卸一噸。從爬山王拖拉機車上把水泥卸下來,在地上堆放碼好,啞二一般都是直接列印的,特別是主家提出給他加兩瓶啤酒,他更是開心得咧牙直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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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啞二去給隔壁村的稻穀商人抗大包,包吃包住每天能掙50元工錢。在一次以外中從倉庫頂摔下來右手摔折了,從此他只能左手使勁,變成了左撇子,像成了一隻斷翅膀鳥。

幹不了活的啞二每天只能到處混吃喝了,誰家辦事他都到場。村裡還特意給他申請了殘疾低保,每月能領到600元的低保金。這隻能夠8他的菸酒錢,好在幾個兄弟久不久會給他買些米接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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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二現在每天只能在村口瞎晃悠,坐累了就回家煮點稀飯吃,誰家辦酒他就上場乾點燒柴砍柴的活,偶爾還會順手牽羊帶走幾包煙和幾瓶啤酒。村裡的人罵他傻罵他蠢,不過無論你怎罵他都是那副笑呵呵的樣子。可能是口吃的他壓根罵不過別人,也可能是他懶得理你。

啞二的記性很好,有陌生人進村他會發出“嗷嗷”的叫聲,甚至會上前指手劃腳做一番引導,不過每每這時進村的外人大部分都是被他的啞語給整糊塗的。

夕陽西下,啞二坐在村口的電線杆子上卷著旱菸。頭頂那許久未洗的頭髮如鋼針一般直直的,陣陣白色的煙霧不時的從他的鼻孔吹出,他兩眼目視前方,似乎在想著什麼,又像是什麼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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