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消失以後又突然出現的女人，身穿大紅色鑲金邊孔雀紅嫁衣，帶來的到底是對男人的詛咒還是怨恨
左：老吳，如宣娘 右：正德
旁白：正德與老吳兩個人在烏鎮碰上面，老吳邀請正德去他家。
如宣是正德女兒，嫁到白家第二天死於非命。明玉是老吳女兒，喜歡白軒，被白軒欺騙後陡生恨意。
老吳：正德，什麼時候有空到我那裡，咱老哥倆兒殺一盤象棋，剛好有點事跟你絮叨絮叨……
正德：罷了，最近家裡事多，改天吧。
老吳：正德，別推脫了，我知道你放不下如宣。來這麼久了，我還沒有告訴過你我家的情況吧。其實，原本我也有一個女兒，不過啊，壓根不是我的種。
正德：我家裡確實有些事情等著了，我先回家去，老婆子沒了女兒心裡空落落的，總絮叨著說閨女冤死，捨不得走……
老吳：那你先在這等一會，聽我說完我的事總可以吧？
正德看老吳認真，在猶豫之後點了點頭
正德：那你快些說吧，時候不早了。
老吳：從我的女人開始吧，我閨女她娘，是跟一群人一塊逃荒來的，當時就跪在我家門前死活不肯走，腦門都磕破了皮，後來我娘看她可憐，就留下了她。其實我知道我娘，她是看我一直討不到女人，變著法兒給我找了個罷了。
正德：嗯，我知道了，你說完了吧？我該走了，我家豬還沒喂。
老吳：你個老東西，廢話怎麼那麼多！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肯聽我說完？這件事很重要！
正德：怎麼，我閨女走了，連你也要騎到我頭上拉屎嗎？我告訴你，我不樂意聽了！我現在就回去，回去餵豬！
老吳：你走吧，就當我放屁！告訴你，白軒死了！跟你家如宣一樣，全身變黑腐爛的死了！
正德：什麼？等等……你說什麼？白軒，死了……
正德突然愣了，望著憤怒咆哮的老吳，半天說不出話來
老吳：天快黑了，你跟我去我家吧，我把這事兒給你說清楚。
正德失魂落魄的跟著老吳後面，來到了老吳的家，兩個人面對面坐下
老吳：先接著我女人說吧，我女人自從跟了我以後臉上逐漸有了血色，肚皮一天天大了起來，六個月後便產了個女嬰。
正德：六個月生孩子？也是......你自己說了，那不是你的種……
老吳：其實我家裡人也都知道這不是我吳家的種，只是看她手腳勤快，又是我好不容易得的女人，也就沒說什麼，就盼著來年能給家裡生個帶把兒的小子。
正德：從來沒聽你說她們，一直以為你始終是一個人。
老吳：我女人命苦，在生下孩子沒多久就死了，在臨死前給了我一匹繡著祥雲孔雀的金邊兒大紅料子，說將來給女兒做一件像樣的嫁衣。後來......
正德：你先停，我想知道的是白軒怎麼死的？不是聽你說你女人的。
老吳：白軒的死因我會告訴你的，因為我閨女明玉和白軒的死恐怕脫不了干係，在這之前，你得讓我把話說完。
正德：你閨女明玉？成，接著說，我聽著了......
老吳：我女人以前是大戶人家的童養媳，結果她那毛還沒長齊的男人沒能抗住肺病，剛結婚就死了，那戶人家說她剋夫，連夜扔了出來。為了活命，只能跟著隊伍逃荒......
正德似乎有些話要說，又憋了回去，換個話題問著老吳，欲言又止的樣子分明是已經知道些什麼事情
正德：你落腳這麼些年，就沒見你有過閨女！老婆子等會兒又該去後墳了，我沒空聽你說這些沒用的，長話短說。
老吳沒看正德，依舊自顧自回憶
老吳：我女人去了之後，女兒養到了七歲。那一年我帶她去趕集，集上人多又雜，一個不留神就她就被人販子偷了去。我還聽到女兒帶哭腔喊了我一聲爹，轉身哪還有人影兒！心裡那個疼啊，可又不甘心就這樣沒了女兒，便離了家四處尋找，靠著做點吃食賺盤纏。前些年聽人說在這烏鎮見過一個外來女人，她右手小拇指有火燒的一塊兒疤，跟明玉一樣......
正德：咱老哥倆，都丟了女兒，可我不像你，我連個念想都沒有，閨女新婚第二天就等來了一具冰涼的屍體。但是這烏鎮，就沒見過有什麼外來女人！
正德在臉上抹了一把眼淚，抬頭往上看去，如宣的死是他心頭的愧疚
老吳：有了念想又能怎樣？沒見過又怎樣？我一路尋著到了這裡，那是我閨女！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我跟明玉是有緣無分。那匹祥雲孔雀的料子前些日子我還留著，期待著有朝一日能讓她風風光光的穿上繡著孔雀的紅嫁衣……算起來，她也到了嫁人的年齡。
正德：不過，你的那匹料子現在可能穿在你女兒明玉身上了吧。其實，你女兒早就回來了，聽你說這些，我才反應過來……前些日子我看到你門前站了一個年輕女人，你遞給她一匹料子，當時沒怎麼在意，現在正好說得通。老吳，你他孃的到底想說什麼！
正德拍著桌子，煤油燈映襯的他更為陰沉
老吳：是，明玉是回來了。可她就瘋瘋癲癲的呆了兩天，那匹料子剛做成嫁衣，她就穿著跑了，臨走時她告訴我說，她要去找白軒，我沒能沒攔住她。那時候你正跟白家商量你閨女如萱出嫁的事，再怎麼心疼閨女，我也知道輕重緩急，始終沒那個老臉跟你說......
正德：明玉穿著紅嫁衣跑了，然後呢？怎麼從沒聽街坊說過這事兒？
老吳頭低著，不敢跟正德有眼神接觸，遠處飄來幾聲狗吠，打破空氣中的死寂
老吳：接著料子說，那匹料子我讓鎮西頭的劉裁縫幫忙做了嫁衣，大紅孔雀金邊兒祥雲嫁衣抖開來，耀得滿屋子生輝，孔雀眼睛是鑲嵌的小顆綠玻璃，隨著料子顫巍巍地閃光。我看得出來，明玉很喜歡，一直抱在懷裡不肯撒手。
正德：那剛好了卻你死了的女人的心願。
老吳：我跟明玉說要帶著她回老家找個好人家嫁了，她晃著頭不答應，然後突然發瘋般抓著嫁衣跑了。其實那時候我已經看出來她的不正常，可那是我姑娘，要星星也得弄下來給她！
正德：那她是有了心上人……不對！她穿著嫁衣找白軒？你別告訴我，我女兒是小的！
老吳：老夥計，哥哥我對不起你們……
正德：什麼？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吳：白軒！那個死有餘辜的雜種！我見到明玉時，明玉就一直傻笑，我心裡那個疼啊。後來我聽明玉說了她跟白軒的事，她有了孩子，才想要嫁給白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