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笑星每年換一個老婆?上頭還幫他的忙?

相聲界供奉的祖師爺是漢代東方朔,有人質疑他跟相聲有什麼關係?他又不是創始人,為什麼?

山東笑星每年換一個老婆?上頭還幫他的忙?

首先宣告,祖師爺可不一定是創始人,但一定跟這個行當有很深的淵源,就像印刷業供奉倉頡,梨園行供奉李隆基一樣。東方朔此人很有智慧,笑料百出,詼諧滑稽。數歷代幽默人物,他算是該圈知名度最高的人,所以相聲界把他請出來供著,也算順理成章。

著名相聲演員馬三立當年拜周德山為師,就曾經向東方朔行了禮。

先來了解一下東方朔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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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滑稽列傳》中有關於東方朔的內容,但並非出自太史公的筆下,是西漢經學家褚少孫增補的,其史料非常有限,不足以支撐東方朔成為相聲界的祖師,他機敏過人、談吐風生、滑稽自如的形象並沒有立起來。不過,從一件軼事中,也能窺知他的機智與荒誕。

話說建章宮後閣某一天突然跑出一隻動物來,樣子很怪,跟麋鹿有幾分像。訊息傳到宮中,漢武帝很好奇,親自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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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半天,他問身邊的群臣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群臣面面相覷。

武帝於是下詔叫東方朔來。

東方朔施施然地來了,看了一眼說:“這個東西嘛,我倒是知道,陛下您得賜我美味佳餚,叫我好好吃一頓,我才說。”

武帝說:“這還不簡單。”當即下旨賜酒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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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道明飾演的東方朔

吃飽喝足之後,武帝看著他擦嘴,該說了吧?

想不到東方朔又腆著臉說:“那個什麼什麼地方,有公田、有魚池還有葦塘,無非也就幾頃地,陛下您要是賞賜給我,我就說。”武帝表面很大度地說:“可。”心裡一定在想,看你說不出來的時候,朕怎麼收拾你!

但東方朔還真知道,侃侃而談:“這動物就叫騶(zōu)牙,是一種仁獸。它的牙齒前後一樣,大小相等,所以叫騶牙。”武帝派人近前檢視,竟然讓他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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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騶牙會跑出來,是什麼徵兆?”

“依我看,是大好事,騶牙出現,預示著會有遠方的番國前來投誠歸順。”

這是漢武帝最想聽到的話,事實證明東方朔沒說錯,僅過了一年左右,匈奴渾邪王果然帶領十萬人歸降大漢朝。

武帝大悅,賞賜東方朔很多錢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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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寶國飾演的漢武帝

想了解更多東方朔的滑稽故事,還得去看《漢書》。

這一年夏天,正是三伏,武帝下詔給侍從官員們賞肉吃。按規矩,這肉得大官丞給大夥來分,可是那天大官丞遲遲不來,看看天都快黑了。

大家都乖乖在那等著,可東方朔等不了了。他拔出劍來割下一塊肉,對同僚們說:“三伏天得早點下班回家,請允許我接受皇上的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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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把切下來的肉包好,揣在懷裡徑直走了。

大官丞有點惱火,跑到漢武帝那兒告了東方朔一狀。

次日,東方朔入宮,武帝繃著臉說:“昨天賜肉,你也太沒規矩了!詔令還沒有下達,怎麼就擅自用劍割肉呢?”

東方朔趕緊摘下帽子,跪下,給皇上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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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說:“免跪平身啦,你還是站著做個檢討吧。”

東方朔沒站起來,又磕了個頭,接著大聲說:“東方朔呀!東方朔!接受賜肉不等大官丞,你是多麼的無禮啊!拔劍割肉,你是多麼的豪邁啊!割肉不多,你是多麼的廉潔啊!回家把肉送給妻子吃,你又是多麼的仁愛啊!”

武帝實在忍不住笑了:“朕讓你深刻檢討,你倒好意思把自己誇了一頓!”

想想東方朔的樣子實在好笑,武帝一高興,又賜給他一石酒再加一百斤肉,讓他回去給妻子吃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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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妻子,《漢書》中稱之為“細君”,東方朔有沒有那麼“仁愛”,倒值得好好說道說道。

東方朔的妻子太多了,個個都是長安城裡的大美女,東方朔簡直視婚姻如兒戲,一年換一個老婆。

這可不是後人的想像和編排,在《史記》中有明文記載:“徒用所賜錢帛,取少婦於長安中婦女。率取婦一歲者即棄去,更取婦。所賜錢財盡索之於女子。人主左右諸郎半呼之‘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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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中可以看出,東方朔除了日常的工資收入,漢武帝動不動就會大手筆地賞他錢財。有了錢,他全花在了女人的身上,一年娶一個媳婦,幾乎是年年做新郎。每年娶了新人,就給一筆分手費把舊的打發掉。

呵!這事最招人羨慕嫉妒恨,再加上他平時眼高於頂,看不起人,官員們多一半背地裡都叫他“狂人”。也有人就把這事反映到了漢武帝那兒,意思是皇上您看看,這東方朔有多不靠譜啊,您賞賜給他的錢,他都幹了些啥!

可沒想到,武帝竟然護著他,還說了一句挺打臉的話:“令朔在事,無為是行者,若等安能及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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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說,假如東方朔不幹這些荒唐事,一本正經地當官,你們有哪個能比得上他?

說到荒唐事,東方朔還幹過一件。有一回,他喝醉酒進了皇宮,一時尿急,“小遺殿上”,他竟然在皇宮的大殿上尿了一泡!

這一回,就是舌綻蓮花也沒用了,有人趕緊彈劾他,一個“大不敬罪”把他坐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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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怒了,下詔把他貶為平民,但又捨不得讓他走遠,於是命他在宦者署待詔。後來,他抓住了一次機會,幾句話解了武帝的圍。武帝心花怒放,又給了他一個官做,還賜帛一百匹。

寫到這裡,需要追究一下,東方朔智商那麼高,為什麼要一年換一個媳婦,為什麼要幹這些荒唐事?

在《史記》中,他自己有解釋:“如朔等,所謂避世於朝廷間者也。古之人,乃避世於深山中。”這句話,很明白地道出了他的初衷,他是一個朝堂上的大隱者。晉代王康琚有《反招隱詩》:“小隱隱陵藪,大隱隱朝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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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東方朔又喝大了,唱了起來:“陸沈於俗,避世金馬門。宮殿中可全身,何必深山之中,蒿廬之下。”

——我本清高之人,不幸淪落於紅塵。看來廟堂之上也能避世全身,那又何必要躲進深山老林,鑽進蓬門草舍呢?

歌謠中所唱的“金馬門”,是漢代宮門的名字,武帝時立銅馬於門外,始有此名,後為官署代稱,這裡指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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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和唱的,都是在表明,自己隱在朝堂上,辦這些荒唐事是一種自保的手段。但這就又自相矛盾了,人常說亂世隱,盛世出,他趕上了漢代最強盛的時期,又遇到了明君,按說他應該一展所長,造福蒼生,但他其實沒什麼大的作為。

東方朔終其一生最高職務為一千石的太中大夫,除了“直言切諫”了幾次:在修上林苑之事上諫戒奢恤民,在昭平君殺人之事上諫公正執法,在主人翁事件上諫矯枉風化。這幾件事,漢武帝倒是都聽進去了。

他一本正經上書所言的“農戰強國之計”,卻被漢武帝視為俳優之言,一笑置之。既然是大隱,又何必再言政治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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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的“隱”,只是一種自私的託詞,一是你也沒什麼“震主”的大功,談不到“穢德”以自汙;二是為了江山社稷,何須巧言令色,避世全身?

《漢書》作者班固認為他“應諧似優,不窮似智,正諫似直,穢德似隱”, 乃是一個“滑稽之雄”。也有人認為他只是漢武帝的一個弄臣,“開心果”而已。漢朝辭賦家、思想家揚雄就看不上他,“朔言不純師,行不純德,其流風遺書蔑如也。”認為他的言行都很淺薄,不足以傳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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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揚雄說得也有些絕對了,東方朔也有很正經的時候。《史記·滑稽列傳》記載:臨終前,東方朔鄭重勸諫武帝:“詩云‘營營青蠅,止於蕃。愷悌君子,無信讒言。讒言罔極,交亂四國’。願陛下遠巧佞,退讒言。”

武帝還很納悶,“你今天怎麼突然也會好好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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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東方朔病死。至此遊戲結束,人生的大幕徐徐拉上。

參考書籍:《史記》《漢書》《資治通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