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醫法匯
案情簡介
婦科醫院以“XX整形國際專家團”名義進行宣傳，柯女士為消除疤痕在婦科醫院做“腹壁成形術”，醫院邀請市醫院醫療美容科醫師邱某為柯女士主刀施行該整形手術。此次手術婦科醫院未向市醫院書面邀請會診，市醫院亦未指派邱某。術後柯女士出現腹部術區面板壞死，住院7天后出院。出院後病情持續惡化，醫院出具手術失敗情況說明，承認該次手術失敗。手術一個月後，該醫院將柯女士送至省級醫院住院治療。之後柯女士單方申請鑑定，司法鑑定中心出具專家證人鑑定意見書，評定傷殘等級至少屬於10級。
何女士認為婦科醫院虛假宣傳承諾療效，誘導欺騙且手術失敗，訴訟至法院要求婦科醫院、醫生邱某、市醫院共同賠償其各項損失共計44萬餘元。
法院審理
一審法院認為，邱某具有執業醫師資格，受婦科醫院邀請後在該醫院為柯女士施行手術，由此引起的相關責任由婦科醫院承擔。本次手術未在市醫院進行，邱某亦未由市醫院指派，市醫院無需承擔責任。柯女士未提供相關鑑定人員的資質證明，且專家意見不明確，經法院多次釋明，仍然不進行傷殘等級鑑定，傷殘等級無法確定，殘疾賠償金及精神損害賠償金沒有依據。判決婦科醫院賠償患方醫療費、護理費等各項損失共計17萬餘元。
柯女士不服判決提起上訴，並提交了一份新的“司法鑑定書”，欲證明傷情已構成十級傷殘，二審法院對柯女士已構成十級傷殘的結論予以確認。邱某執業地點並不在婦科醫院，其受婦科醫院邀請，給柯女士主刀做手術並獲取利益，其行為違反了《醫師外出會診管理暫行規定》關於邀請醫師會診的相關規定，邱某和婦科醫院之間不存在個體身份上的隸屬、管理關係，雙方作為平等主體共同配合給柯女士做手術，應認定雙方為合作關係。婦科醫院對外以“XX整形國際專家團”名義進行宣傳，違反規定，擅自開展四級專案腹壁成形術，邱某作為市醫院的執業醫生，私自與不具備手術資質的醫院合作，為柯女士開展手術並因手術失敗而造成損害，雙方應對此承擔連帶賠償責任。改判婦科醫院、邱某連帶賠償何女士各項損失25萬餘元。
法律簡析
近期濟南喜悅整形醫院事件再次將醫美行業推到風口浪尖。隨著社會的進步，人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大家對於“美”的追求也逐漸多樣化，醫療美容行業勢如破竹，隨之產生的亂象層出不窮。部分醫療美容機構更是以吹捧、虛假、承諾等形式推銷整形手術、美容產品，各類違規醫療美容廣告充斥著社交平臺，而“飛刀”更是行業人盡皆知的內幕。醫生外出會診做手術解決了一些基層地區醫療資源匱乏、分佈不均，也解決了患者看病難的問題，但是醫生私下接活異地做手術同時也是產生醫療糾紛的高發因素。
目前，醫療機構和醫務人員外出“飛刀”做手術，應遵循《醫師外出會診管理暫行規定》的程式，邀請會診的醫療機構擬邀請其他醫療機構的醫師會診，需向會診醫療機構發出書面會診邀請函。內容應當包括擬會診患者病歷摘要、擬邀請醫師或者邀請醫師的專業及技術職務任職資格、會診的目的、理由、時間和費用等情況，並加蓋邀請醫療機構公章。用電話或者電子郵件等方式提出會診邀請的，應當及時補辦書面手續。
本案中，婦科醫院邀請邱某為柯女士主刀施行手術，違反了關於邀請醫師會診的相關規定。雖然有規定“醫療機構邀請本單位以外的醫務人員對柯女士進行診療，因受邀醫務人員的過錯造成患者損害的，由邀請醫療機構承擔賠償責任”，但邱某給柯女士主刀做手術並獲取利益，屬於個人行為，其與婦科醫院作為平等主體，共同配合給柯女士做手術的行為，被法院認定為合作關係，並判決其承擔了相應的賠償責任。
嚴厲打擊虛假違法醫療美容廣告對於保護消費者合法權益、維護人民群眾身體健康和生命安全意義重大。2020年，國家衛健委、市場監管總局等八部門聯合釋出《關於進一步加強醫療美容綜合監管執法工作的通知》，再次明確醫療美容廣告屬於醫療廣告，規範醫療美容廣告發布，非醫療機構不得釋出醫療廣告，醫療美容機構釋出廣告須經衛生健康行政部門審查，按照審查核準的內容釋出醫療廣告，不得進行虛假宣傳；2021年8月27日，為規範和加強醫療美容廣告監管，有效維護醫療美容廣告市場秩序，保護消費者合法權益，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釋出了關於徵求《醫療美容廣告執法指南（徵求意見稿）》意見的公告，擬對十大違法情形予以重點打擊。
《醫療廣告管理辦法》明確規定，醫療機構釋出醫療廣告，應當在釋出前向其所在地省級衛生行政部門申請醫療廣告審查。未取得《醫療廣告審查證明》，不得釋出醫療廣告。非醫療機構不得釋出醫療廣告，醫療機構不得以內部科室名義釋出醫療廣告。醫療廣告的表現形式不得涉及醫療技術、診療方法、疾病名稱、藥物；不得保證治癒或者隱含保證治癒；不得宣傳治癒率、有效率等診療效果；不得利用柯女士、衛生技術人員、醫學教育科研機構及人員以及其他社會社團、組織的名義、形象作證明等。本案中，婦科醫院對外以“現代整形國際專家團”名義進行宣傳，並承諾療效，明顯違反了以上規定。醫療機構違規釋出醫療廣告，縣級以上地方衛生行政部門、中醫藥管理部門應責令其限期改正，給予警告；情節嚴重的，核發《醫療機構執業許可證》的衛生行政部門、中醫藥管理部門可以責令其停業整頓、吊銷有關診療科目，直至吊銷《醫療機構執業許可證》。
另外，《醫療美容專案分級目錄》依據手術難度和複雜程度以及可能出現的醫療意外和風險大小，將美容外科專案分為四級，四級是操作過程複雜，難度高、風險大的美容外科專案，腹壁成形術屬於四級專案。只有三級整形外科醫院或者設有醫療美容科或整形外科的三級綜合醫院可開展四級專案。
本案中，婦科醫院無美容外科四級資質，擅自開展四級專案腹壁成形術，而邱某作為市醫院的執業醫生，違規去其他醫院手術，並造成柯女士損害結果的發生，均存在明顯的過錯。而邱某所在單位市醫院，並沒有委派邱某去外院做手術，其作為醫療機構其對職工的管理依法僅限於工作期間，工作以外的時間無權管理。邱某做手術的時間並不在工作日期間，此次手術屬於其個人私自行為，故此市醫院在此次醫療損害責任糾紛案件中不應承擔責任。
（本文系醫法匯原創，根據真實案例改編，為保護當事人隱私均採用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