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感覺母親真的老了
（李泉清）
那天，母親突然對我說：“把那臺縫紉機賣了吧，如今，我做不了了，留著也沒啥用”
那一刻，我突然感覺到：母親真的老了！
母親的腰有些駝，最近，出門開始拄著柺杖。
母親一生受苦受累，是她，用勤勞支撐起了這個家。母親的腰是累彎的，年輕的時候，只是說腰疼，現在老了，不僅腰疼，還開始有些駝。
母親的話語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孩兒不孝，無能，這都快五十了，還沒能成家立業，還在您的呵護下生活。一種無地自容的羞愧和無可奈何，猶如一根刺紮在我懦弱的心頭！
真的很懊惱！
痴奈的結局，世俗的冷眼，似乎已經給我的失敗人生定了格。
還有希望嗎？我偷偷問自己，也許真的需要努力！生活，從來就不憐憫弱者。
母親老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用她那臺縫紉機給我們做衣服，縫縫補補了。那個年代，她用她那雙勤勞的手，給街坊四鄰做過多少衣服，因此，也賺的了街坊四鄰的接濟，添補了這個家。
如今，母親老了，八十多了，做不動了，無奈地看著這臺跟了她四十年的老朋友，無奈地做出了賣掉的選擇。我知道，她那是用一種貼補家用的方式，戀戀不捨地和她這個老朋友告別！
我的眼睛溼潤了，我不敢哭，我怕這樣會表現的很懦弱，太煽情。
把它賣掉，當做廢鐵賣掉，眼下廢鐵這麼賤，最多也就賣個大半百塊錢，值當的嗎？
就目前，賣個百把塊錢，對於這個家，無所謂的。
“留下吧！賣個三十五十的，成不了鹽，做不了醬，留著，也許哪天再用用！”我商量著。
“你又不會用，我以後幹不了了，留著幹啥，佔地方！”母親幽幽地說。
我知道，母親的心情也很複雜，她覺得，應該給它找個歸宿，可能覺得它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
“留下吧，這也算是個老物件兒了，我留下它，收藏著，你缺錢，我給你！”
“不是差那幾十塊錢，主要是留著沒用了，我以後做不了了！”
那是母親四十年來辛苦的見證，我不想為了幾十塊錢就把它賣了，我想好好收藏它，不為使用，就為做個紀念，它，承載著母親這麼多年來為這個家辛辛苦苦的影子和勤勞精神，它見證了老人家辛勤的一生。
我小心地把它安置在一側，用抹布認認真真地擦去上面的灰塵，還用原來那塊油紙蓋好。
它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每天看到它，總會有一種難以言說的親切和沉重！
母親老了！
我卻還沒長大！
李泉清，2020。02。23
寫於——文芳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