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詩選】[21·0904周●上]上刊詩人:19人

【一週詩選】[21·0904周●上]上刊詩人:19人

本期上刊詩人

(參照收稿時間排序)

鐘鼎文;侯培雲;馮友春;韓鋒;悠然若竹;濤子;蕭兆鈞;鄭富勻;曉君一生何求;陳朋友;程志強;白韶鍾;澗之燕;滄海;張文;雪豐谷;楊迪中;楚公子;湄。

詩作來源於選稿群

紙刊初選,每週釋出上、下兩期

【一週詩選】[21·0904周●上]上刊詩人:19人

中秋夜話

文/鐘鼎文(福建)

檢拾起地上落葉

縫製只是救世主的“皇帝新裝”

進澡堂沐湯

炎涼自會在我身感上分界

沿著腳手架,提升一次中秋節

從家鄉帶來的月餅

靠近廣寒宮

吳剛桂花酒肯定比家釀的更熱烈

今宵月讓我擴大視野

不再為一分田一壟地去糾纏

親手參建過的危樓已一幢高過一幢

唯獨敬亭山至今

不肯為孑孓名祿移駕與霓虹對接

工友談論基尼指數,我一知半解

我懂得混凝土

水泥加水加沙礫,高強度

耐心等待時間去凝結

秋風散

文/侯培雲(山東)

秋風在原野上徘徊

作為佔領者

它還不瞭解怎樣建設這土地

此刻,鷹和石頭都只是寓言

貓狗和眾寵物寄人籬下

處境再怎麼糟糕

至少它們不是房奴

不必為月供焦慮上火

動物們推算時間

是不需要陰陽曆對照的

多麼高明的經驗主義

天上打翻了墨水缸

到處是黑,以及由黑到灰的漸變色

到處是眼睛和心,驚異與好奇

與一棵莊稼交談

文/馮友春(雲南)

滿田的青枝綠葉,氣宇軒昂

唯獨你低眉垂首,暗自神傷

我席地而坐,陪你一段寂寞的時光

倦鳥竊竊私語,晚霞在天邊神采飛揚

好想知道你的過往,因何事受傷

可話到嘴邊,面對你的沉默,只能又咽下私密的衷腸

就這樣靜靜地坐著

直到夕陽落幕,月兒放光

一個人與一棵莊稼無聲的對話

悄悄的開始

悄悄的結束

走過拍影現場

文/韓鋒(陝西)

更早過同天廣場的,是晚秋

沸騰的人,舊服飾擠出的大逢車

斑駁得分不清柔秋點兵

比起秋色,激盪變革

像演繹汽車,多了些軍工

有著流離草木的人生

吮吸黃昏,咀嚼出年輪

和熱情的寶雞城

像謎一樣,燃燒著

庭院深深

文/悠然若竹(內蒙古)

幽深的街巷

久遠著宋朝悽美的愛情故事

一抹空山霧雨

鎖住風塵起落的如水光陰

無法跨越的庭院幽徑

滄桑了斑駁的心

《釵頭鳳》裡那消瘦的身影

猶如風雨黃昏中的落花

褪去了繁華 淒涼著風

東籬把酒 酒杯裡

倒影的也不是碧色繡裙

而是唐婉可望而不可及的悲情

沈園裡的守望 夢魂消黯

執手相看淚眼 桃花飄零

轉身間 長風起

隔著楊柳牆的冷漠厚重

終沒能握住那雙紅酥手

陸游傾灑在沈園牆上的黃藤酒

終究是一池陳年舊夢

直港河上的籪

文/濤子

河流裡呆久,呈現一種破敗感覺

與水面落寞的夕陽

灘邊幾綹蘆草

構成一幅靜態又年久的畫

像巷子裡,苔蘚爬滿的牆腳下

蜷縮並列著的幾位老人

時光深處的故事,忽略情節

色彩顯得尤其重要

淡淡的,沒有虛張聲勢的濃墨重筆

不露聲色

截斷過去與現在

同一條河流,各養各的魚

亦如灰色棋盤,楚河

與漢界

——立字為據

我在秋風中等你

文/蕭兆鈞(重慶)

你不來,我也等你

我畫一枝秋風

等你。有鴻雁飛過天空

我添一叢蘆葦

起風了,我塗抹一湖秋水

如果夕陽下山

如果楓葉也紅了

我會畫一塊石頭

等你……

然後是黃昏

然後,我依次塗掉—

蘆葦、秋水,和石頭

留下足夠的蒼茫

留下風,畫一輪月亮

秋深

文/鄭富勻

大開大合的雲落於掌心

背後的朝霞和眼前的月兒也在指尖閃爍

再吸氣,靜靜描上些許青痕,整個秋都融進來

擦去眼角的飛羽,把墨移走些

把山巒一筆一筆皴擦,爸爸就回來了

把筆觸再壓深,那個心愛的人看著我

我把蘋果,梨,葡萄,格桑花都畫在他的眼前,把秋色畫滿

只是,他不笑,也不走近一步

在逐漸模糊的背景裡

有人張著大口,慢慢吞噬著什麼

我一步步後退

可一直避開的褶皺和淚滴

那秋殤

還是不知不覺,落下來

秋風

文/曉君一生何求

這些日,被這風吹了又吹,加了件衣服

風繼續吹向更遠的地方,跟隨一條河

望著天上的雲朵

去年我就在這等一場雪。想著那人,那事,想著

生命經過的那橋,想著被大風吹走的落葉。想著

一場雪覆蓋了大地上雜亂的痕跡

風接著風,草木在風中晃動。風,不點頭也不搖頭

我的體內掛滿了久經風霜的眼淚和甜蜜

所有的血液,都寬容了那些

被風磨利的日子

此時,一塘殘荷恰到好處的美。時間的雪

緊緊地擁抱著它。從時光的深處走來

天空,那片藍,或許

大過這片天空。這樣的風剛剛好,把時光吹成了

一片海

白雲變換著身形。而我佈滿老繭的思想,嵌入

更深的秋

風,叫來一場雨,拍打著

我的沉默

我們在靜物之外製造了紛擾

文/陳朋友(安徽)

小河邊上的葡萄園裡流露出一股酸氣和糖漿味

被沾染的秋風把這種熟透了的香氣送出很遠很遠

半個工業園區裡的人都給燻軟了

這時候

清晰的雨水順著小路淅淅瀝瀝的回到了河裡

它們需要重新洗滌自己

之後再重返人間

做俘虜的路上

一切都是那麼安靜

唯獨

不小心踩疼了銀杏葉的筋脈

不知道躺在泥水中的它們是否需要溫暖一點的語言安撫

我們彷彿是來自大地之外的遊者

一邊在雨水裡製造著綿綿秋語

一邊把碩大飽滿的葡萄進行一次精神勝利的深加工

葡萄皮和葡萄籽被我們失敗的吐在了一往深情的河邊

總有無法被秋雨淋溼的事物

文/程志強(河南)

秋雨淅淅瀝瀝

涉及身世和一些瑣碎的細節

被淋溼的石頭呈現亮色

被淋溼的樹木

代替我們描述接下來的一段日子

但總有一些事物

無法被秋雨淋溼。它們比友誼還要純粹

比落日的餘暉還要漫長

比想象還要茂盛

也比任何一座山丘都要安穩

我的身上也有這樣的存在

因為過去而遲緩

因為未來而匯合

因為傾斜而慢慢接近真相和真理

我站在秋雨裡,就像站在夢裡

有的角落秋雨綿綿

有的角落沒有接收到一滴

雁陣

文/白韶鍾(山東)

抬起頭

我便看見了你

黑色如舞女的精靈

以整齊的陣仗

從藍格格的天空

和紅通通的屋頂

以及黃綠綠的樹梢中的狹隙裡

鑽出來

像一把長劍的鋒銳

像一支永無休止的箭

像天空中飄浮著的綢帶

穿過默默無聞的蒼穹

沒有回聲

只能看見一排黑色的琴鍵

有規律的跳躍著

奏出鋼鐵的意志

和海濤的旋律

在高高的天空中

作了一支最珍貴最華美的飾物

一枚黑色的胸針……

俺鄉春事

文/澗之燕(山西)

月亮在樹梢打盹

長長的鬍子罩著俺娘屋

兩隻老繭修犁弄耙

籌劃一場春事

胖胖的公雞踏著夕陽上架

叫醒三更的夜

犁鏵在田野裡畫畫

等青苗懷孕生娃

生活排洩的廢渣

冒著怪味鬧著出嫁

爬在毛驢背上

去找田坡的蓖麻

春風甩一鞭子

綠芽就長出山的氣勢

殘雪已找不到骨頭

等待的竟是一場花事

黃昏

文/滄海

雲朵落在秋天的斜坡

呆立的水鳥

不曾移動向北而生的窗

黃昏叫停處理的蟬鳴

白色的羽毛

扇一下

顏色,就深一寸

你掰下隔壁的生活

房間裡

堆滿鐵質的光

秋天回望

文/張文(安徽)

點燃眼底最後一抹嫣然

雲煙,枯草,落葉

呢喃鳥語定格在昨天的畫風

於嫦娥體香的桂花樹下

眼淚和沉默從歌喉,再度傾吐

一棵樹的裂縫

依舊烘托蟬音高八度原唱

不羈的精靈

在豁然深遠處遊蕩

以另一種方式接納頹廢,憂傷

此刻,所有落葉凝聚呼吸

活下的生命,向塵埃撒下一粒一粒種子

靜觀輪迴轉變的痛楚

怦然等待

一場雨淋溼泛起的慾望

也播種一地情緒

既是消解也是釋放

八月

文/雪豐谷

這個八月是允許夢蝶的

說有即有,說無即無

丹桂添香,其味呼之欲出

一輪皎月比橘子搶眼

高懸在半空,我的鬱悶

鐵錘也砸不爛的堅果

風一吹,竟自咧開

這個心猿意馬的八月

我成熟的睡姿

就像核桃裡的仁

就這麼躺著,微醺地躺著

如同遺址,無跡可考

這個想入非非的八月啊

我起身披外套,如披一片黃葉

我的乳名

文/楊迪中

我的乳名

很少有人知道

被母親帶進土裡

帶進土裡

還有我的許多心願

如今長成了墳頭草

母親不知道

《三毛流浪記》

她只知道

三毛是她的兒子

母親在日的時候

都是喊我的乳名

從房前喊到房後

從晨曦喊到黃昏

從村莊喊到田野

從雞飛喊到狗鳴

我離開家鄉

很多年

母親離開我

也很多年

只有母親和我

還知道這個乳名

有時想

文/楚公子

想去山間走一走

那裡有蒼苔迴應落花

有山谷允許溪流

有時間孕育美玉

有星光親吻臉頰

有宇宙的無極

安慰有限的悲傷

我不帶任何物件

這疾風驟雨的人間

都是累贅

當然,我一到山裡

便會忘記

用“你”命名的生活

雲深不知處

文/湄

時光呼嘯而來

夜晚在髮間產下一顆白色的卵

白天在額上刻畫一條淡淡的痕

猝不及防 已是塵滿面鬢如霜

時光席捲而去

海浪來襲 沒有留下一枚貝殼

帶走青春的愉悅 綺麗的夢想

依依的情深 曾經的寤寐思服

回首來時路 蒼蒼橫翠微

雲深 霧濃 松遮 路曲

那日夜徘徊在心間的影子

遍尋不見

雲深不知處

喃喃低語的喉嚨 開始嘶啞

祈禱的木魚 沒有一絲溫度

空茫的雙手 沒有抓住一縷風

欄目主編:陳懷

本期值班編輯:

陳懷,王朝明,羅錦華,汪建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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