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王火速升遷是因為戰功嗎?背後的原因遠比你想象的複雜

由於北齊特殊的建立背景,因此在諸勳貴與高氏家族之間的地位起初並不懸殊的前提條件之下,為了保證第一家族的名實相副,擴大宗室集團、提高親族地位就成為了要達到這一目的的必由之路,

此時加強中央集權,抑制異姓

貴就成為了第一家族的當務之急,

蘭陵王的升遷與此密切相關。

一、蘭陵王時代的朝堂背景

蘭陵王時代的皇帝,

武成帝(

蘭陵王的叔叔

)雖然諡“武成”,但於“武”可謂毫無半點

建樹

堂堂一國之君,而對北周來敵在前首先想到的竟然不是像父兄一樣率兵回擊,而是逃跑,即使是御駕親征其指揮權也是交予他人,更令人目瞪口呆的是此役之後面對回朝的大將斛律光,武成帝竟然做出“抱其頭哭”這種喪盡人君風範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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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而知,此時的一國之

已經難堪兵戎大任

,其在勳貴面前恐怕也是顏面盡失,幸好有趙郡、河間二王的存在,方能使其渡過難關。然而此役的前後表現畢竟會對皇帝的權威及在軍中的形象造成衝擊,威脅到其軍事權力的穩固。

與宗室內部的武將人才乏相比,更加致命的威脅來

外部,即齊周之問的軍事力量對比己經發生易位。

自孝昭帝死後,北齊的優勢已經不復存在。《北史》卷五十四《斛律光傳》雲:“初,文宣時,周人常懼齊兵西度,恆以冬月,守河椎冰。及帝(武成)即位,朝政漸紊,齊人椎冰,懼周兵之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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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於北齊武成帝時的歷次齊周大戰可以發現,洛陽、邙山二役均為北周方面主動發起,只不過結局是大敗而歸。可是北齊也並未發起如同高歡時期那樣的大規模西征,

只見西師東伐,不見東軍西討。

面對國內將才匿乏,外有強敵虎伺的困局,

要維護其統治,

確保軍事指揮權是第一要務

。拔擢宗室出身的軍事將領就成為了彌補君主無能的一個重要手段,這為蘭陵王的漸露頭角提供了必要條件。蘭陵王雖非百戰名將,但也不是庸才,具備一定的軍事才能的他進入軍中就成為了緩解北齊高氏家族軍事危機的必然選擇,所以蘭陵王成為王室在軍事領域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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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分析蘭陵王擔任武職的時間,就愈能證明這點。其擔任武職始於乾明元年,任領左右大將軍,負責禁衛,而乾明之時,面對的正是高洋已死、幼主闇弱、宗室之中幾無良將的境遇。

而後的孝昭帝更是命其為中領軍,“輿駕出入,督攝仗

”。從中不難看出北齊王室對其進行的有意栽培。

在進入軍界之後,

蘭陵王作為

皇室

在軍中的代表,必然

獲得與其身份相適應的軍事指揮地位,

必然

比其他的異姓

貴享受到更多的特權

。所以在這一背景之下,高齊皇室必然會透過各種或明或暗的手段令蘭陵王獲得段氏、斛律氏等異姓勳貴所無法企及的優握待遇。史籍之中不乏相關記載,透露了皇帝、宗室這第一家族集團對此問題存在有意而為之的嫌疑。故將高長恭之的表官職列於下,以說明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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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陵王的首任武職品階就能透露此訊息,雖然對於其年齡史料沒有明確記載,然而根據其長兄孝瑜與武成帝同年,其弟延宗天保六年(公元年)封王時年十二而計,

其拜官之時應該為

二十

歲左右,而領左右大將軍此職為從三品的高階武官。

相比之下段韶與斛律光在青年之時

,僅僅為親信都督。親信都督雖然有都督之名,卻絕非北魏時期那種統攝數州軍事大權的都督軍事,而是產生於魏末因戰亂迭起而需要各種雜號加以封賞軍功的時代潮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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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高氏統治漸趨穩固之後,段韶才“加龍騎將軍”、為從第三品。斛律光經歷亦相似,東魏末年,方得“稍遷徵虔將軍”,亦為從第三品需要指出的是,

段韶與斛律光二人早年經歷艱險,征戰四克,其軍事經歷均非蘭陵王得與比肩

。段韶在決定北齊懷朔集團存亡的韓陵之戰前為猶豫不定的高歡分析局勢,助其克捷,有重要的參預作用,而且在此役中衝鋒陷陣。

斛律光則少時就以武藝知名,曾經隨父擒得西魏大將莫者暉。

兩人歷經戰陣,方能獲得與蘭陵王官階相近的武職

,而蘭陵王在拜領左右大將軍之前,並未見其參加軍事活動的記載,事實上,直到幷州擊退突厥之前,其領兵作戰的記錄均未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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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人驚訝的是,在其任武將之前先後擔任的職務為散騎侍郎和肆州刺史,前者為文職,後者為州郡的地方行政官員。

總之,就目前可見的資料而言,在升任武職高位之前,蘭陵王的軍事經歷

本為一張白紙,

稱之為“空降”亦不為過。

二、蘭陵王得以快速升遷的原因

蘭陵

履歷單薄,

之前

僅僅為肆州刺史,而其武職為中領軍,所掌控的也是

廷禁衛事務,並沒有出任執掌一方、出征前線的軍事統帥。

到了河清之時,蘭陵王“除使持節都督幷州軍事、幷州剌史”。北齊距離東魏、隋朝未遠,依此前東魏時期之戶口,肆州戶數為四萬五百八十,而幷州則為十萬七千九百八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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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依此後隋朝之戶口,肆州(雁門郡)也僅為一戶數僅四萬二千五百二的小州‘,而幷州(太原郡)戶數則發展到有十七萬五千三之多。顯見二州之間高下。而且幷州治所晉陽為東魏時期高歡控制魏室的霸府之所在,北齊時也是兩都制下的陪都,

高氏對其經營多年,毫無疑問,幷州為東魏北齊統治集團的中心區域,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此外,“雲代並地區仍然是其國家之軍事中心”亦是北齊軍方的主要勢力範圍,是齊軍精兵之所在

。此時的蘭陵王己經不是單車刺史,而是控制了幷州重地的軍政事務,並且獲得代表齊帝的“使持節”的特權,掌握著一方官吏的生殺大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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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陵王以肆州刺史之資望突然升為陪都重地之人牧,就資歷而言,此忽牧大藩亦不異於其由文入武之經歷。

其中之用意恐怕仍在於憑藉宗室戚屬的身份控制中心區域,鞏固王室在這一地區的絕對權威。

對於幷州地區的豪貴武將而言,蘭陵王為皇帝之代表,出任行政長官,顯示了王室的控制用意。

蘭陵王得以成為幷州刺史,也有北齊皇室希望其能出鎮方面之用意,以防止勳貴的異動,試圖用其曾經為武職的經歷與武人拉近距離,形成一種威懾

。此亦是一種在政治勢力上的佈局調整。

河清三年(西元年)的邙山山之戰中齊軍的軍事部署也透露了政治考量的用意。《北齊書》卷十六《段韶傳》雲:(段韶)仍與諸將結陣以待之。韻為左軍,蘭陵王為中軍,斛律光為右軍。

蘭陵王火速升遷是因為戰功嗎?背後的原因遠比你想象的複雜

段韶、斛律光二人均為久經沙場之宿將,論閱歷、論兵機將略均在蘭陵王高長恭之上,尤其段韶,此役經武成帝手詔“懇求”方奔赴戰場,而齊軍的部署攻略亦出自其手,中軍乃元帥之所在,軍令之傳達均出於此,以理而論,主將中軍之位理應歸段韶所有。

不過有趣的是,

山之捷的實際謀劃者居然僅統領左軍,而作為主帥所在的中軍卻為初出茅廬的高長恭所有。

如果聯絡到扶持宗室力量以鞏固高氏統治的大背景,這種部署就不難理解了。中軍既然是元帥之所在,則是全軍之中地位最高之人所居,“若王在,則王居之”。與段韶、斛律光這兩位異姓王相比,

蘭陵王這位出身於高齊宗室的神武之孫、文襄之子、武成兄子無疑更符合這一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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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得以為中軍或是出於武成帝為顯示皇室權威的暗中指示,或是出於段韶為表示忠於齊室的有意所為,總之是對蘭陵王身負援軍主帥重任的迴應,乃是為了突出高齊皇室的統治地位及對軍事大權的絕對掌握之需。長恭並非戰役的總指揮,卻得以身居主帥之位,這雖然是一種象徵性的安排,但對於皇室而言,仍有對外昭示皇室掌控軍事指揮權的實際意義存在。

山之戰後的一系列安排亦突出了皇室此一用意。

蘭陵王較其他兩員大將獲得了更加優渥的待遇。在戰後的封賞方面,蘭陵王所授之官與其他二者不同。《北齊書》卷七《武成紀》雲:以太師段韶為太宰,以司徒斛律光為太尉,幷州刺史蘭陵王長恭為尚書令。

蘭陵王火速升遷是因為戰功嗎?背後的原因遠比你想象的複雜

根據北齊官制,蘭陵王之尚書令依官品而論,僅為第二品,位在段韶之太宰、斛律光之太尉之下。太尉為第一品,太宰雖在太和官制中無設定,然在北魏末年又出現,位在三師上公之上,品階高於太尉。但是,太宰、太尉當時巳成為榮譽性之虛職,

雖然品位高,但除宗廟祭祀外,無實際性之職權。

反觀尚書令一職,卻得以“彈糾見事,與御史中丞更相廉察”有著較大權勢,能夠處理行政事務,在政治活動中具有重要的參與權。

這亦可看出高齊宗室不同於一般異姓王,可以享受皇室成員所具有的特殊待遇。而異姓武將卻受到抑制,雖尊其位,厚其祿,卻削其權。

三、總結

陵王得以成為軍界要

,其原因主要來自

皇室

一族的推動。

因為北齊鞏固統治的需要而重用宗室,使之成為這一政策的直接受益者。而隨著宗室武將的凋零,統治者也感到培養新代年青武將的重要性,故將當吋較為年長的蘭陵王由文職調換為武職,對其在軍事方面進行培養,並在戰爭中利用他顯示王室之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