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蓬萊不僅是人間仙島,它還是東方“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

山東蓬萊不僅是人間仙島,它還是東方“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

絲綢之路:從蓬萊到羅馬》高洪雷著,人民文學出版社

絲綢之路,是人類跨區域交往的創舉,然而對那段遙遠的歷史、那些曾經輝煌的城鎮,現代人大多知之甚少。在2020年北京圖書訂貨會上,高洪雷所著《絲綢之路:從蓬萊到羅馬》聚焦古代絲綢之路,對北緯33度到41度之間的這條幹道進行梳理,重新審視其價值。

依照多數學者的觀點,古代絲綢之路主要有四條:一條是貫穿日本海、黃海、東海、南中國海、印度洋、阿拉伯海、波斯灣、紅海、地中海的海上絲綢之路;第二條是沿北緯50度線,跨越蒙古草原、準噶爾草原、哈薩克草原、俄羅斯草原、烏克蘭草原、匈牙利平原的遠古草原絲綢之路;第三條是從中國的中原地區出發,經四川、雲南、緬甸、印度,前往中亞、西亞和歐洲的南方陸上絲綢之路;第四條就是在北緯33度到41度之間飄蕩,從中國啟程,出河西走廊,經塔里木盆地、費爾幹納盆地、伊朗高原、美索不達米亞前往羅馬,直線距離12000公里的北方陸上絲綢之路。

山東蓬萊不僅是人間仙島,它還是東方“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

《絲綢之路:從蓬萊到羅馬》講述的,就是第四條絲綢之路。它之所以成為主幹道,是因為在這個地理維度上,氣候宜人,雨量充沛,地勢平緩,沿線分佈著許多河流、綠洲和富庶的國家,是古代商品交易、文明交匯、宗教傳承的黃金線路。

但是,由於戰爭阻隔、氣候變化等原因,它在不同時期又分出許多岔道,沿線的城市也有很多,這就增加了講述的難度。《絲綢之路:從蓬萊到羅馬》重點講述唐代絲路及其沿線的15座城鎮,兼顧漢代和其他時期的絲路。

書中涉及的城鎮包括蓬萊、洛陽、長安、敦煌、君士坦丁堡、羅馬等,其中將蓬萊作為首站,或許與讀者以往的認知有些不同。作者高洪雷認為,中國古代海上絲綢之路可分為兩條:一條是以登州道(今蓬萊一帶)為代表的東方“海上絲綢之路”,交往物件是東北亞;另一條是從江、浙、閩、粵起航的南方“海上絲綢之路”,交往物件是東南亞、南亞、西亞以及非洲。

第一條道開闢於遠古時代,揚名於漢唐宋元時期;而第二條道出現在晉代之後,僧人去印度取經都不敢走這條海道,東晉時期的高僧法顯從今斯里蘭卡回國時僥倖走了一次,結果遭遇暴風差點兒葬身魚腹。第二條海道成為焦點,則是明朝鄭和下西洋時期了。

唐神龍三年(707年),為了便於接待震國、新羅、日本使臣,唐中宗李顯宣佈在黃縣下轄的蓬萊鎮設縣,登州移治蓬萊,州治設在蓬萊鎮南一里處。從此,這個千年古港鳳凰涅槃,升格為州。

除了政治、外交、軍事因素之外,有14年地質工作經歷的作者從另一個角度給出瞭解答。他注意到,古蓬萊港位於一個半封閉馬蹄形的地理空間內,在唐代以前,這裡是一片闊大的水域,西北部的山勢擋住了冬季的西北季風,南部的山勢擋住了夏季的東南季風,使得這裡成為一個難得的避風港灣。而且,田橫山插入海中,既為海上航行提供了座標,又為觀察海上形勢提供了制高點。因此,古人選擇蓬萊作為山東半島的主要港口,也就不足為奇了。

山東蓬萊不僅是人間仙島,它還是東方“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

登州道起源於新石器時期,形成於秦漢之際,繁盛於唐宋元代。先秦時期,各種陶器和種子,後來是瓷器,由此傳到東北亞,這條通道一度成為“陶瓷之路”。秦漢時期,中國絲綢就零零星星地透過這條海道到了朝鮮、日本。自唐代起,這條“循海岸水行”的黃金通道,一直到日本遣唐使船7世紀70年代改道南島路之前,都是官方往來的必經之路。

作為航程的起點與終點,登州港承擔了輸送“移民”“貢使”“貨物”的多重使命,中國的蠶絲、蠶繭由此大規模輸出到朝鮮、日本,中華文明也由此走向東北亞。

整個唐代,日本任命的遣唐使團共19批,實際到達中國的15批,早期的5批和第12批均從登州登陸,第18批從登州返回。朝鮮半島的高麗、百濟、新羅各國經登州中轉的朝貢使團更是高達79批。隋唐五代時期,登州就與泉州、揚州、明州並稱“中國四大古港”。後唐時期,由於陸路被遼國阻斷,登州道成為高麗人前往中原的唯一通道。

史料顯示,登州港是中國古代北方最大的港口,也是海上絲綢之路的首航地,還是目前中國北方儲存最古老的港口。2005年蓬萊水城清淤時發現的兩艘朝鮮、韓國大型雙桅遠洋古船,就是例證。

除此之外,早年山東一帶盛產絲綢,也是促成蓬萊成為絲綢之路重要起點的原因。《詩經·曹風》中有一首詩,名叫《鳲鳩》,詩歌以古曹國(今山東定陶)的桑林為背景,以在桑林築巢的鳲鳩(布穀鳥)託物起興,由此可以推知,先秦時期,齊魯大地桑蠶業之發達。直到唐天寶元年(742年),山東納絹州府總戶數佔全國的三分之一;上交絲絹228萬匹,佔全國的34%,平均每戶2.24匹,仍是全國最密集、最普遍、最集中的絲綢供應地。

如今,包括蓬萊在內的絲路古城不復曾經的輝煌,現代讀者對它們的過往知之甚少。但無一例外,它們都有著顯赫的身世,跌宕的過往,驚豔的傳奇;都是遠古民族遷徙的福地,稀缺商品交易的平臺,各大文明交匯的天堂;部分城市還曾經是世界文明的偉大中心,引領過數百年的風騷,左右過人類文明的程序,決定過世界歷史的走向。因此,作者認為,有必要再次走近它們,重新審視它們,永遠記住它們,起碼也應該知道它們。

(齊魯晚報·齊魯壹點記者張九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