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宗為壽王李瑁選新妃子的時間就在自己納貴妃十日前有自己用意

立楊貴妃之前十天,唐玄宗給壽王李瑁另選了一位王妃。這是經過精心安排的。冊壽王妃,是立楊貴妃的必要準備。

冊立壽王妃

另冊韋妃的日期,據冊文

當為“壬辰”即二十六日

茲抄錄如下:“維天寶四載歲次乙酉,七月丁卯朔,二十六日壬辰

皇帝若曰:於戲!古之建封,式崇垣翰,永言配德,必擇幽閒。諮爾左衛勳二府右郎將韋昭訓第三女,育慶高門,泉柔中閫,……愛資輸佐之德,以成樂善之美。是用命爾為壽王妃。今遣使光祿大夫行左相兼兵部尚書、宏文館學士李適之,副使金紫光祿大夫行門下待郎、集賢院學士兼崇文館大學士陳希烈,持節禮冊。爾其欽承寵數,率由令則,敬恭婦道,可不慎歟!”

回顧十年前,唐玄宗在東都頒佈過《冊壽王楊妃文》,內容類似。可是,楊妃後來不屬於壽王的了。如今,壽王年已二十七歲,玄宗再次給他選了韋妃。這樣兩次冊妃,是罕見的。更為稀奇的是,大臣陳希烈擔仼了兩次冊妃的副使。

他對楊玉環的來龍去脈,可說是瞭如指掌;而且清楚地意識到,另冊韋妃是為楊貴妃的登臺作輿論上的準備。陳希烈性格柔佞易制,唯唯諾諾

辦事小心,關於楊妃的事自然不會聲張出去,所以頗得唐玄宗的喜愛。

天寶五載(746年)四月,他竟當上了宰相。

以韋氏為壽王妃,也是講究門第的。冊文說她“育慶高門”

確是事實。

據《新唐書·宰相世系表》載,韋昭訓源於韋氏鄖公房,其父韋湜官為齊州刺史,祖父韋爽曾任太僕少卿,從祖父韋巨源歷任武則天、唐中宗時的宰相。神龍初,韋巨源遷侍中、中書令

進封舒國公

“附入韋后三等親,敘為兄弟

編在屬籍。”

可見,當時韋氏家族是頗顯赫的。

後來

李隆基發動“六月政變”

誅滅韋后,韋巨源也為亂兵所殺。及至唐玄宗時期,除了李、武之間與李、楊之間通婚外,李、韋兩大家族之間也往往締結良緣。

唐玄宗為壽王李瑁選新妃子的時間就在自己納貴妃十日前有自己用意

李隆基

玄宗之弟

薛王業以韋氏為妃,鄂王瑤妃家韋氏,皇太子李亨妃家韋氏,棣王琰妃家韋氏,等等。唐玄宗選擇左衛郎將韋昭訓之女,為壽王妃,也可算是門戶相當。這在時人婚姻崇尚門第的情況下,不至被人作為口實。

壽王悲哀的消失

另冊韋妃之後,壽王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原先楊妃的離去,給他留下了感情上的悲哀,也造成了潛在的危險。與同齡的美貌的楊妃生活了近五年,沒有戀眷是不合情理的。

深懷著己妃被皇帝又兼生父所奪的委屈,真是有苦說不出。

好在壽王生性謹慎,不敢發洩不滿,又沒有楊妃為他生兒育女的拖累,才免遭不測之禍。相反的例子不是沒有,他的異母兄太子瑛、鄂王瑤、光王琚,均因怨言引起誣陷而被賜死。面對既是皇帝、又是生父的權威,無論從君臣、父子關係來說,唐玄宗都是尊者,如有怨言衝尊,或死或廢,易如反掌。壽王身處於某種潛在的危險之中,他自己一清二楚。

所以,自楊妃當了女道士以後,整整四年半里,壽王過著沒有王妃陪伴的孤寂生活。開元二十九年(741年)十一月

寧王李憲逝世

乃諡曰“讓皇帝”。壽王“瑁請制服,以報乳養之恩,玄宗從之。“ 那副孝順恭敬的態度,足以使玄宗放心。因此,玄宗又為壽王另選了一位妃子。

對於壽王來說,楊妃一去不返了,但他畢竟又有了新的韋妃,他的生命不會有危險了,他的悲哀也就消失了。在這個問題的處理方法上,唐玄宗總算沒有把事情做絕。

唐玄宗為壽王李瑁選新妃子的時間就在自己納貴妃十日前有自己用意

楊貴妃

冊壽王韋妃,不早不遲,選在立楊貴妃之前十天,還有另一番用意。

隨著十年時光的流逝,東都冊壽王楊妃的事,人們或許淡忘了《冊壽王韋妃文》中絕對不會涉及往事

似乎壽王至此時才娶了一位王妃。這樣,楊貴妃原是壽王妃的一段歷史被掩蓋了。

即使局外人知道壽王過去娶過一位楊妃,但那位“楊妃”是否就是楊貴妃,也未必一清二楚。

皇宮裡雙喜臨門,父皇立妃,皇子娶妻,在熱鬧聲中割斷了某種瓜葛。因此,冊壽王韋妃,是唐玄宗為自己立楊貴妃創造必要的前提條件。

父奪子妃的道德掩飾

如果楊貴妃原先不曾是壽王妃,唐玄宗納她為己妃,是絕對不必考慮輿論與影響的,也不必等待了四年多的時光。問題恰恰在於看中了壽王妃楊氏,即使在婚姻關係較自由放任的盛唐,父奪子媳也是非正常的事。

皇權賦予唐玄宗以無限的權力,但要公然地立子媳為皇妃,還是不能立即做到的。正因為這種緣由,唐玄宗採取了度壽王妃為女道士的過渡辦法,足足等了四年多,而且正式立貴妃之前,又為壽王另冊韋妃。經過充分的準備與多方的掩飾,才宣佈了楊貴妃的冊命。

當時,局外人對唐玄宗父子與楊貴妃的微妙關係是不大知情的。知情者或者懾於皇權威嚴,或者有意為尊者諱,絕不會評議父奪子媳在倫理觀念上的是與非。

唐玄宗為壽王李瑁選新妃子的時間就在自己納貴妃十日前有自己用意

白居易

歷史記載隨著時間的推移有個由隱到顯的過程。事隔半個世紀,陳鴻在《長恨歌傳》中提及楊玉環是選自“壽邸”,可見民間已廣泛知道楊貴妃本來是壽王妃。詩人白居易卻偏偏說:“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白與陳一起在樓觀山飲酒作詩

當然知道楊貴妃入宮前不是閨女。陳鴻既已揭示了事實

白居易也沒有必要為尊者隱諱了。《長恨歌》裡不提壽王妃

那決不是為國諱

而是要歌頌愛情的真誠與純潔。換句話說,出於文學上塑造典型人物的需要。

後來,詩人李商隱竟為壽王鳴不平了:“夜半宴歸宮漏永

薛王沉醉壽王醒。”將壽王當年想發洩而強行壓抑的憤慨心情委婉地點出來了。詩筆追求的是藝術的真實,而不是複寫歷史的實錄。須知,薛王死於開元二十二年(734年)

怎能和離去了楊妃的壽王共赴宮宴呢?

不過,薛王是盡人皆知的酒色之徒,拉他出場作為陪襯,詩人別有意在。薛王沒有愛妃被佔的委曲,心無牽掛,一味暢飲至“醉”;而壽王心存離愁,無意沾唇,所以仍“醒”。一“醉”一“醒”,反映了兩人截然不同的遭遇與心態。

詩篇曲折含蓄地將唐玄宗奪子之婦作了隱晦的諷刺,又賦予了壽王失愛以深切的同情,應該視為一首有份量的宮闈史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