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宋諸帝:同樣暴虐的明帝劉彧㈨

(悲慘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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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景文果然是條漢子,使者到時,他正在跟客人下圍棋,開啟封套看罷,就把聖旨與毒酒放在一邊,神色自若地繼續下棋,而且為一個“劫子”而爭得不亦樂乎。一局棋罷,從容地將棋子收到盒內,才平靜地說:“接到聖旨,命我自盡。”把劉彧的親筆詔書拿給客人過目。他手下的兩位將領憤怒地說:“大丈夫焉能束手待斃!揚州文武僚屬亦有數百,足可拼搏一番!”王景文卻道:“知道你們至誠之心,不過,倘若真正顧念我的話,就替我的一家百口考慮考慮吧。”說完,研墨鋪箋,寫了一封“謝恩表”,又舉起酒杯對客人說:“這杯酒可不能勸客人飲喲。”自己一仰頭喝了下去,不一會兒就毒發身亡。王景文名彧,因為犯了劉彧的名諱,在《宋書》中只稱其字。另據《南史·王彧傳》所載,劉彧還讓使者帶話給王景文說:“朕不認為卿有罪,但是朕不能夠單獨死,因此請您先走一步。”其實,除了兇殘暴虐外,劉彧也夠得上荒淫奢侈。他曾經在宮中大擺筵席,命令宮女們脫光了衣服跳舞,皇后王貞風用扇子遮臉不看。

劉宋諸帝:同樣暴虐的明帝劉彧㈨

王貞風(436年-479年)

劉彧怒道:“你們家真是群寒酸的乞丐,沒有見過世面。今天大家一齊享樂,為什麼你要掃大家的興?”王貞風答道;“享樂的方法很多,哪有姑嫂姐妹聚集在一齊,以觀看裸體宮女取樂的?”劉彧更加來火,立即命令把王貞風趕了出去。劉彧每需使用一種物品,就必須製造“正御”三十副,“次御”三十副,“副御”三十副,“須一物輒造九十枚”,結果是“天下騷然,民不堪命。宋氏之業,自此衰矣。”(《南史·宋本紀下·明帝劉彧》)。

劉彧絕不是一個天生的暴君。他不但在即位之初知人善任,待人寬厚,像個“明君”、“好皇帝”,在做皇帝之前,也是個滿不錯的青少年呢。《宋書》說他“少而和令,風姿端雅”,《南史》說他“好讀書,愛文義,在藩時撰《江左以來文章志》,又續衛瓘所注《論語》二卷”——不但待人和善,風度翩翩,還是個滿腹經綸的才學之士呢。倘若他沒有那“高貴”的血統,倘若他生活在後來的“貞觀之治”或“開元盛世”,或許能夠成為棟樑之材,為國家建立不朽功勳,或許才華蓋世,成為像李杜韓柳那樣的文士,為中華民族的文化寶庫中增添一顆璀璨的明珠,總之,他都將名滿天下,流芳百世。然而,不幸的是,他是一位“高貴”的皇子,這就表明,他同時具有染指最高皇權和被無情虐殺的可能,因為瞪著皇帝寶座的“烏眼雞”實在太多太多了。

或許,在經過戰戰兢兢、受盡屈辱與九死一生的“歷練”後,他鬼使神差地登上了可以為所欲為的皇帝寶座,終於可以使任何人匍匐於自己的腳下,嚐嚐戰戰兢兢、受盡屈辱的滋味了,這一前一後的巨大反差,怎不使劉彧對這個寶座倍加珍惜!或許,他已經暗暗發誓:這個寶座除了自己今生今世永遠享用外,還必須傳給自己的親子親孫,其他人一概不得染指!誰有染指的可能,就必須毫不留情、毫不猶豫地翦除!於是,殺光劉駿的兒子、殺光自己的親弟弟、殺掉劉愔與王景文,就毫不奇怪了;一個可能成為名臣、名士的劉彧結果變成暴君劉彧也就毫不奇怪了。問題是,他能夠如願以償麼?他能夠像當年秦始皇一樣,將皇位一直傳承給自己的兒孫——二世三世乃至萬世麼?旁觀者清,誰都知道,這絕無可能。豈但絕無可能,而且如同他的哥哥劉駿一樣,報應很快就降臨到他的兒子們身上。

劉休仁被逼自殺前的憤懣之詞,不幸一言成讖,那就讓我們再來看看劉彧之子的結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