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30）買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韓雪麗
困惑—態度
石川看了賀磊的底薪和提成標準，有些驚訝。
市場的行情，銷售經理的底薪是比策劃經理低的，因為他們主要的收入來源是業績提成，可現在賀磊的底薪和他是一樣的，而設計主管曾大海比他高了不少，這讓他有些尷尬。他這個主管，怎麼成了三個主管裡，最難堪的。他是元老呀，是公司創業時就來的。
石川有些悶悶不樂。
賀磊不解，你怎麼了。
石川不好意思直言，好似嫉妒賀磊是的，他其實不是妒忌賀磊，而是替自己不平，不是公司優待了賀磊，是對自己有些不公平。
他笑笑，沒什麼，我只是有些驚訝，我們經理在薪酬上一直都比較含蓄，現在看來，也還可以。
賀磊說，我明白，可能是他急著讓我們進場，還有一週，到時候，沒人進場，他的專案如何進行，我是佔了時機的光。
石川點頭。賀磊是帶了銷售團隊來的，馬上就能開始工作。他心裡明白，卻有些不是滋味。他想了想，決定和溫惠聊聊。
和溫惠聊天的好處是，成不成，她都能理解，而且她很謹慎，什麼該彙報，什麼該聽聽就算了，分得很清，溫惠在職場多年，分寸拿捏的好，所以賀磊在她面前，說話沒什麼顧慮。
石川表達了他的想法，也舉例說明。同行業的策劃主管，都是拿專案提成的。
溫惠也做了些功課，知道石川的要求不過份。她說，石川，我知道你的付出，也明白，賀磊是你找來的，幫了公司的大忙。
石川心裡舒服些。
溫惠考慮了一下，我和李總聊聊。畢竟是第三人轉述，溫惠要客觀些。
她說，從工作強度上，策劃比設計要辛苦，要顧忌的層面多，他們要做市場，要跑開發商，還有跟著開盤。
李墨軒皺眉。賀磊這次談薪酬能成功，完全是佔了時機的光。李墨軒沒有時間組建團隊，必須用賀磊這個現成的團隊。
他嘆了口氣，一個一個都不省心，就會攀比。
溫惠不高興，都是員工，不比干什麼。
李墨軒說，公司有公司的難處，現在剛開始，我們能掙多少錢。
溫惠搖頭，李總，人家不是股東，好不好。
李墨軒說，總要同舟共濟吧。
溫惠說，離職是他們的權力。
李墨軒驚訝，石川會離職。
溫惠想，索性敲打一下。你想想，賀磊走，能帶個團隊，石川也可以帶走策劃部，起碼，劉文靜是聽他的。劉文靜在這裡，只是個策劃助理，隨便去哪裡，都是策劃。
溫惠提到劉文靜，完全是突發其想。
劉文靜是老實，從不抱怨。她有些替小姑娘委屈。
石川都一爭，劉文靜是真的老實。
李墨軒站起來，在辦公室裡轉來轉去。
策劃部的份量，他其實明白，別的不講，現在要是策劃部人空了，那才是笑話。他難道自己寫方案，自己和設計部溝通嗎。
他現在的全部時間和精力，都用在蘇巖那裡。
他說，溫惠，你是副總，要注意公司的動態，化解一些風險，人員的風險，也是風險。
溫惠點頭，是的，我應該的，我現在說這些，就是因為，感覺有問題。
李墨軒想，這樣吧，石川那裡我和他談，提成是要給的，我看看怎麼給。
至於劉文靜，轉成策劃好了，不過薪酬不動，她也是策劃，到時候，跟專案拿點提成好了。
溫惠有些失望。策劃部的提成高不了。尤其是到了劉文靜沒多少錢。唯一的好處是，她升了一級。可是升一級，工資一分不加，有些難堪。
她說，既然成了策劃，底薪總要象徵一下吧，幾百塊的事。
李墨軒皺眉，這是兩個問題，她的能力，本來就是兩可之間，現在是為了穩定人心。
溫惠驚訝，能力嗎，我聽曾大海說，劉文靜的文案還行，最近兩期的文案，都是劉文靜寫的，石川一直在跑客戶。
李墨軒驚訝。是嗎。他出乎意料。石川在跑客戶。
那當然，客戶的提成在那，是比寫文案好多。
他皺眉。
困惑—算計
李墨軒找來石川。
說了蘇園專案提點的事。
他給了一個提點，石川其實不悅，這是業內最低的點扣，這樣算下來，就是開盤銷售最好的時候，他不過多拿一千多，和付出比，差得太多。
他想了想，知道李墨軒的脾氣，爭不得。於是，他說，好吧。
這樣到了劉文靜手裡，不過三四百。他替劉文靜有些可惜。
他想，既然這樣，以後有活動時自己過去好了，平素還是跑自己的業務吧。
李墨軒問到文案的事，石川說，對，交給劉文靜了，寫了幾期，客戶都滿意，張文山說，她的文案底子不錯，上手挺快，可能策劃方面弱一點，不過文案，還是不錯的。我們也要培養人才。
李墨軒提醒，活動方面的，你要抓緊。
石川點頭，您放心，我們策劃的事，我會負責。
他說完了，馬上起身，我還約了個客戶，是個藥品廣告的，投放不小，我先走了。
李墨軒有些失望，他本意是希望，石川把精力往蘇園專案上放，現在看來，石川沒有什麼態度。
他有些煩惱。石川倒是利索，馬上走了。
石川和劉文靜說，你盯一下文案。和張經理對接一下。
劉文靜歡喜，她的文案，能讓客戶接受，正沉浸在成功的喜悅裡，她還沒想到錢的問題，現在是策劃了，她很高興。
石川交待的工作，她都馬上點頭。
石川有些不好意思，你也不用老加班，文案寫了交給設計就成，不用看他們的設計文案，那是設計的事。
原來，劉文靜會幫著從相簿裡找配圖。所以到點下不了班。現在，聽石川的意思，不用做這個。有些奇怪，石川的態度，和平時不一樣。
困惑—規劃
石川談了個女朋友，他的形象其實不錯。
只是他是那種一切靠自己的家裡出來的孩子，父母供他上學已經不易，是不可能再出購房的錢，他也知道，從來也不和家裡說什麼。他的原則是靠自己吧。
可是買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一窮二白的開始存錢。現在也只存了首付的百分之十。離百分之三十還遙遠。
他心中明白，如果照李墨軒給的工資，太難。他本來以為，有加薪的可能，可是李墨軒不提，提成又給得太低，沒什麼希望，眼下唯一有用的，是做業務拿提成。
他是帶出了劉文靜，一句話，他安排的工作，劉文靜都認真去做，不會和黃英一樣質疑，哪裡是主管的工作，哪些是員工的工作，劉文靜是省事，可有時候，石川感覺好似有些欺負新人，把大部分的工作，都推給了劉文靜，他只負責那些難度大些的，或者提案，應該說是劉文靜在辛苦的工作，給他弄出了跑業務的時間。
他原來的規劃是升職加薪，他的職業目標是營銷總監。
現在，總感覺兩條都難。
他和銷售經理賀磊聊天，賀磊主動請他吃飯，賀磊要了解公司的一些情況，自然是和好友溝通，知無不言，賀磊對遠揚還滿意，層級簡單，直接對總經理，省了請示工作的層級，不用奉承太多的領導。李墨軒還算好說話，對於工作上的事，是頭腦清醒，思維清楚。
可是，也感覺出對方有些摳門。
不過，他換了幾份工作，見了幾多領導，倒是能接受，一切都是爭出來的，他的原則，溝通是必須的。爭取是必須，大不了換個公司。
他和石川講，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哪裡能呆一輩子。《紅樓夢》裡的小丫環，都知道，千里搭長棚，沒有不散的宴席。你想什麼呢。你又不是股東。
不過賀磊馬上又講，我看李墨軒還算明白，你也不必非走不可，你可是爭取一下待遇好了，要不然，升職也成，弄個總監的名頭，以後好找工作。
石川皺眉，難。他這個人，你不把話講明白，他就裝糊塗。
賀磊笑笑，那你就講明白嘛。我就是一二三四五，講清我幹什麼，我要什麼待遇。
石川心想，做銷售的可不就是天天和人談，按理我也做了幾年業務，怎麼還這麼不開竅。我不好意思什麼。
他想，還要談。可是怎麼談。他有些發愁，索性先放一放，繼續跑眼下那個醫藥的客戶。這個客戶談成了，他想，不放到公司了，公司點扣太低，放到同學那個公司吧。
他和賀磊碰杯。心想，難。
他做了兩手準備，如果不成，就換個公司吧。
他的手機響了，是女朋友的。他更發愁。
他去過女家，人家把買房，放到了第一位。他當時就說，爭取。最後女方的姑姑說，有房是第一條，沒這一條，免談，他問第二條，對方說，一個五星級酒店的婚禮，他現在想，看來，懸了。
困惑—對比
賀磊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了，勸他，不成就算了，你那個女朋友，也就是一般人，還把自己弄得和公主一樣。不至於吧，我給你介紹個銷售員，家是本地城中村的，就一個女兒，條件不要太好。
石川嘆了口氣，我們相處一年多了，她人還不錯。
賀磊看看朋友，行了，她不錯是她不錯，你多大了，要奔結婚，不是奔戀愛好嗎，她能租房子和你結婚嗎。
石川心想，理是理，情是情。不是無情。他喝了杯中酒。賀磊開車送他回去。
賀磊是前年結的婚。去年有了個女兒，不過，孩子由父母看著，他媳婦是學校的行政，比較有時間，所以家裡的事，都是家人管，他是那種最灑脫的人，只管工作，錢呢，工資卡讓老婆管，算是生活費，不過大頭提成在自己手裡。
他最是有心。他們的房子，是買在了自己家小區附近，為了便宜照顧。
兩家各出成了一半的錢，到不用貸款。
他自己在上個專案上，買了套期房，和父母商量後，寫了母親的名字，他對媳婦，還防了一手。而且購房日期，找了關係，提前寫了半年，這樣日期就在他們結婚之前。
此事一家人，瞞得風雨不透。妻子自然不知情。
賀磊有時候會想，是不是太滑頭了些，可是想想，自已一趕上開盤，或者做活動，三更半夜五更寒的辛苦，憑什麼要分給妻子一半，自己的工資卡，在老婆手裡，就已經好有責任了。妻子的工作輕閒收入不高，倒是享受。而且公婆給領了孩子，她已經很輕省了。當然，妻子對他還不算壞，衣服都給買。
他看石川煩惱，有些替好友發愁。
他手下有個銷售，這次跟過來，這女孩子，比他們小三歲，形象一般，可是口才奇好，銷售業績不錯，家裡不差錢，可這姑娘喜歡掙錢，能掙能花，用的吃的，都是高階，人家旅遊是出國，都不在國內，年年跑一趟國外。說是享受人生。
談物件，卻一直不順，有嫌她能花錢的，有嫌她說話直的，總之高不成低不就，她也生氣，我傢什麼都不缺，我憑什麼將就，找個不順眼的，她要求是，大本學歷，人的形象要不錯，經濟條件可以放寬。
賀磊感覺，石川合適。
石川目前，還沒換女友的意思，可是賀磊，卻已經確定他肯定分手。
石川趕到女友家小區樓下，女友在那轉悠，看見他，有些惱，你怎麼回事，今天是我爸爸生日，說好了，你來的，加深一下好印象，你怎麼回事，居然忘記了，幸虧我買了東西，說是你買的。
石川有些不好意思，公司的事，弄昏了頭，後來和賀磊吃飯，忘記了這事，他忙表示歉意，對不起對不起，一加班就忘記了，對不起，你看現在怎麼樣，你的禮物，我回頭給你錢。
女友看看他，有些沒精神，一聞有酒味。
嘆了口氣，算了，你這樣子上去，不怎麼樣，你給我家打個電話解釋一下。
石川打了電話，自然客氣幾句。
因為禮物有檔次，對方倒也客氣幾句。
石川放下電話，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
女友火氣小了些，好了，你回去吧，你記住，過幾天再來，客氣些，房子的事，你要抓緊。
我姑姑看了一個小區，是期房，價格還算便宜，已經是照顧我們了。
石川只好點頭，心想，你姑姑看的專案，恐怕是改善型的，我可買不起，要是真考慮，三環外倒是可以考慮，可是交通太不便，你家不會樂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