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過
“鑑黃師”
嗎？
對，我說的是一種正兒八經的職業，不是在開車。
其實，很多人將“鑑黃師”這個職業神秘化了：
他們，無需任何特殊技能；
他們，每天工作就是喝喝咖啡看看片；
他們，輕輕鬆鬆月薪好幾萬；
……
可事實真的如此嗎？
今天，我就帶大家好好了解一下“鑑黃師”這個職業，以及它背後的故事。
01 ■
“做了1年鑑黃師，
我對老婆失去了
性趣
”
關於鑑黃師，大家最初的認知應該是：為了掃黃而成立的特殊崗位，鑑黃師一般是民警，他們審查的內容為特殊光碟。
但隨著網際網路和社交平臺的發展，鑑黃師不再是民警，網際網路公司很多職員也成為鑑黃師，只是他們換了一個更加委婉的稱呼
“內容稽核員”
。
他們稽核的內容主要有文字、圖片、影片、音訊等，大平臺如臉書、推特還將稽核內容細分到模組，例如性侵兒童、虐待婦女、自殺自殘、恐怖組織板塊等。
很多人想當然覺得鑑黃師每天只需要機械重複簡單的內容，但在“專業知識”上，稽核員還是可以
吊打各路老司機
，比如：
文字題：
“科技處女幹事每月經過下屬科室都要親口交代24口交換機等技術性器件的安裝工作”，在這句話中，一共有多少個淫穢色情詞彙。
法律題：
請詳述日、美、歐對色情淫穢的分級體系和優缺點。
由於工作內容的特殊性，很多男性總是躍躍欲試，想切身體會一下當鑑黃師是什麼滋味。
但事實並非“享受”，老貓曾在網上看到一位網友分享了自己的真實經歷。
@匿名 34歲 男
我幹過一年的鑑黃師。
前年，我突然失業，大半年時間也沒找到合適的工作。我朋友知道後，調侃我去試試鑑黃師，說額外福利多、工資也不錯。
我抱著好玩的心態，投了一家直播平臺的“鑑黃師”，隔天就收到了面試邀請。
由於我已婚、身體素質和心理素質都OK，再加上我也比較有耐心，HR對我比較滿意，說只要接受“專業培訓”就沒問題了，而且工資也還可以。
我回家跟我老婆商量，老婆不是很樂意，但考慮到目前沒有更好的選擇，只好同意我去試試。
“專業培訓”一個禮拜，就跟看片差不多，不同之處在於有人講解，告訴我們哪些影片可以保留，哪些需要刪除。
接著就是正式上班，我們是三班倒，白班晚班夜班都需要上，每天工作8小時，需要稽核幾千條影片，如果使用者看到“不該看的影片”，我們要罰錢。
上班前第一月還算正常，確實會有額外福利，比如每次遇到“優質影片”，會分享給基友們大家一起看；但工作到三個月，我開始有點排斥和厭倦看那些大尺度影片，就是看膩了、看煩了，感覺太過度了。
又過了幾個月，我身體和生理都有些不適，早上手裡拿著的包子饅頭，總覺得是女人的胸部；晚上總是做那種女性被人強姦的噩夢；後來居然覺得性是可恥的，對老婆性慾也越來越低……
自己掙扎了一段時間，最終還是離職了。後來跟我老婆說了實情，目前還在家裡調養恢復中。
不過說實話，真的挺難的。
鑑黃師，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就連首席鑑黃師唐馬儒也曾說，身子真的扛不住……
02 ■
焦慮、抑鬱、自殺…
都是鑑黃師的職業病
“低性慾”，是鑑黃師職業病之一。
除此之外，
焦慮、幻聽、心理障礙、抑鬱，甚至自殺
，都是鑑黃師的職業病。
2017年1月，兩名“鑑黃師”將微軟告上法庭，因為他們在工作中長時間、大量觀看可怕影片，包括兒童色情、謀殺自殺等，因而患上PTSD（創傷後精神緊張性障礙）。
工作前，微軟沒有給他們任何培訓；工作後，也沒有提供任何心理輔導等治療手段來避免精神傷害。
工作一段時間後，兩名“鑑黃師”經常做噩夢、焦慮、驚恐，看到一個小女孩被虐待和謀殺的影片後，開始出現幻聽，並不敢面對自己的孩子。
據不完全統計，美國科技公司在菲律賓外包的鑑黃師人數超過了10萬人。
菲律賓的首都馬尼拉，這裡人工成本低，外包公司僱當地人做“鑑黃師”，為了避免外界的好奇和議論，這些員工必須簽訂保密協議。
他們表面上是光鮮亮麗、全球大企業的幸運兒，實際上每天審視著社會上最邪惡的一面，做著最噁心、最骯髒的工作。
在紀錄片《The Cleaners》中，一個叫鮑勃的父親，他是自殺自殘板塊的網路稽核員。
對外，他聲稱自己的矽谷大公司的資料分析專員，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每天面對一個個鮮活生命走向自殘自殺道路時，那種無力感。
由於每天高強度接收自殺自殘資訊，他很多同事患上
抑鬱症
，出現
嚴重的心理障礙
。
紀錄片中，有稽核員眼睜睜看著直播畫面裡的人上吊自殺，最後脖子都斷了。
但在那場慘不忍睹的自殺直播中，居然有3000多名網友在觀看，還有人一邊看一邊起鬨。
奸、兒童性虐、人獸play、直播自殺……有些稽核員，因為看多了社會的黑暗面，開始
對人性完全失去了信心
：
“我辭職離開公司後，已經整整兩年沒有和別人握過手了，因為我發現人性很噁心。”
“世界上的變態真的多，多到讓我無法想象，當我離開那裡的時候，我對人性充滿了絕望……”
最絕望的人會選擇死亡。
有個稽核員在看過海量自殺自虐影片後，突然有一天沒來上班。
因為他已經自殺了。
至於那些與社會中最黑暗、最邪惡、最恐怖的勢力做鬥爭，最後落下職業病在崩潰邊緣徘徊的鑑黃師們，他們的結局會如何？
最後，恐怕免不了一場“暴力裁員”吧。
03 ■
一切都是因為窮
窮，所以別無選擇
就是這樣一份慘不忍睹、毫無人性的工作，還是有很多人爭著搶著去做。
為什麼？
一切都是因為窮。因為窮，他們別無選擇！
在菲律賓首都馬尼拉，即便美國科技公司只給當地“鑑黃師們”開低至1美元的時薪，還是有很多人願意去。
因為在那個貧苦的地方，有一份工作就是莫大的幸福，而有時薪1美元的工資，則是一家人的生活保障。
丹尼斯是當地一名普通姑娘，從小她就生活在垃圾堆裡，因為那兒的人都以撿垃圾為生。
母親從小警告她，如果不好好學習、找不到一份好工作，就要和垃圾捆綁一輩子。
所以，當丹尼斯和美國公司籤合同時，她興奮不已；但才工作兩天，她就被噁心得受不了了。
她負責稽核侵犯兒童的內容，每天被迫看小女孩被成年男人肆意玩弄和凌辱，她覺得這挑戰了自己的底線，想馬上辭職。
圖片來源於紀錄片《網路審查員》
可是鉅額的賠償金讓她舉步維艱，再加上，她那份微薄的工資，是全家人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
就算不為自己著想，還得想想年邁的父母。
嘔吐、哭泣、抑鬱、崩潰……她每天要忍受著巨大煎熬，但她必須堅持下去，她不能放棄，因為她根本沒有退路。
想要生存下去，想要逃離垃圾堆，想要跨越階級，想要過上稍微好一些的生活，或許，成為鑑黃師是丹尼斯的唯一跳板。
值得慶幸的是，在這份黑暗的職業中，除了絕望也有感動，部分稽核員有著“改變世界”的理想，因為正義感，他們一直堅守著這份工作，併為之而自豪。
@林麗 25歲 女
中學時，在網上玩遊戲時，被陌生網友猥褻過，一個男的直接拿生殖器對著我，我當時嚇哭了，後來冷靜下來找網站投訴，居然沒人處理，我當時就很生氣，想著如果其他女生也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後來上大學了，我才知道居然有“鑑黃師”這個職業，我自學了一些專業知識，計劃畢業後從事這個職業。
現在我畢業兩年，當“鑑黃師”也整整兩年了，雖然工作上也有不適，但每次將違規資訊刪除，將違規使用者拉入黑名單，看著網路平臺又幹淨了一些，就特別心安，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些鑑黃師們，雖然承受著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打擊，還不被外界理解，但為了還大眾一個乾淨的網路世界，他們選擇每天獨自與黑暗勢力作鬥爭，埋頭清理著網際網路垃圾。
看到這裡，可能有人會有疑惑：
鑑黃內容這麼恐怖，現在科技又這麼發達，為什麼不用AI代替人工稽核？
不可否認，AI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人工的壓力。但由於稽核內容太廣泛、類目多、邊界模糊，AI在稽核時有很大侷限，像母乳餵乳、月經、戰爭等，AI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
比如，臉書上曾經有一張越南戰爭中逃離襲擊全身赤裸的小女孩照片，於1973年榮獲普利策獎，卻被AI誤認為是兒童色情。
很多加菲貓，被判斷為色情，因為有它的畫面裡幾乎都是黃色。
AI還會把沙漠識別為色情，而稍加處理的真色情圖片，卻被識別為正常。
所以AI要完全代替人工，目前還不行。
如今，各大網際網路公司一般都需要人工鑑黃師，他們也被稱為網路世界的“清道夫”。
大早上，街上沒有凌亂的樹葉和五顏六色的垃圾，不是垃圾不存在，而是在你出門前，環衛工已經將垃圾清理掉了；
上班前，衛生間裡的衛生紙、馬桶蓋上的黃漬都不見了，因為清潔工阿姨提前把它們清理掉了；
上網前，網路世界大部分是乾淨和美好的，螢幕背後的性侵、虐待、戰爭、殺戮你都看不到，不是因為邪惡不存在，而是有一群英雄，走在你的前面，為你擋住了人性的醜惡。
“哪有什麼歲月靜好，只因有人替我們負重前行。”
大街上的環衛工、洗手間的清潔工、網路世界的清道夫……是他們在背後默默幫我們清理掉社會中的醜和惡，我們才能被人世間的溫暖和愛包圍著。
所以，懇請大家，下次在你敲鍵盤上傳噁心的黃暴系列影片、圖片前，請好好想一想：
因為你的小小舉措，決定了那些稽核人員看到什麼，也決定著這個世界將會是什麼樣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