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淺淺詩歌“四宗罪”:小資,圈子,輕巧,炫耀,沒共鳴,不震撼

一場自發狂歡

不久前,賈平凹的女兒——賈淺淺的二度走紅,是因為有人曝光了進入作協的名單裡,賈淺淺赫然在列。

就著網上現成的幾首屎尿屁,網友開始進行下三路的仿作甚至超越,有網友調侃自己也是個詩人。

作協迫於輿論壓力,將賈淺淺拒之門外。看上去,好像網友勝利了。

詩歌創作的網路狂歡不會是常態,但狂歡本身說明了兩個問題:一是廣大群眾對X二代的深惡痛絕,藉此機會得到一次發洩;二是大眾的理性依舊缺乏,僅僅憑藉網路流傳的幾首詩,就開始群情激憤,這為後面有些專家為賈淺淺洗白,提供了空間。

賈淺淺詩歌“四宗罪”:小資,圈子,輕巧,炫耀,沒共鳴,不震撼

一坨屎就是一坨屎

這場突如其來的網路詩歌狂歡,並沒有形成對什麼是好詩的統一標準,但隱隱中,廣大人民還是對好詩有著樸素的感性認知,知道屎再怎麼包裝,在一個成人世界裡它就是屎,成不了黃金和黑鑽。

好詩有兩個標準:一個是心動,就是讓大傢伙看了有共鳴,說到心坎裡了,和看劇的效果相同;一個是震撼,就是讓大傢伙發現新鮮,發現細節,發現生命,原來一直都忽略了什麼,甚至感受到了美。

很可惜,拿著隨便一個標準去評判賈淺淺,都是不及格的。我們拿賈淺淺2019年出版的詩集《行走的海》來說事兒,注意,是詩集,不是一首詩,雖然我是懷著很大的包容去耐心看了兩三遍。

賈淺淺,真地淺,四個問題

問題如下:

一是小圈子。

或許是被父親賈平凹保護得太好了,腳沒入土的賈淺淺是真地淺,基本上就是在學術圈子裡過活,尋找存在感,學術研究不必文學創作,這大家有這個基本認知,賈淺淺的本行是研究文學的,不是創作文學的。她所在的圈子學棍多,學者少,作家圈基本是另外一個圈。

因此我們在作品中看到很多底層社會沒有的事物,有古代的文人,范仲淹,白居易,未央生,翻譯上新的書籍《二手時間》……

有不說人話的詩句:

為了修剪出好看的傘型,紅葉石楠

學會了用銳角思考問題

——《Z小姐牽著馬》

還有表現圈子裡生活的內容:

如這首《發言紀要》

發言的男人們,讓語言站在

自己的肩膀上

甚至社會熱點,關注的是是巴黎聖母院起火:

哎!聖母瑪利亞,法蘭西曆代

石匠、木匠、鐵匠和雕刻師心裡的……

其它民生,我是沒怎麼看到。

賈淺淺詩歌“四宗罪”:小資,圈子,輕巧,炫耀,沒共鳴,不震撼

二是基於學術和文化圈子上的小資展示和炫耀。

典型包括炫耀他的父親賈平凹,在詩歌裡還含蓄地稱其為J先生,談到了父親的日常。如:

《3月27日J先生生日》提到“從深圳帶回的盆菜,在高湯裡咕嘟”,

《J先生求缺記》中提到了《廢都》裡的雪一直飄到了戊子年……

《三月十六日回棣花》中談到:

“肥肉片子燉粉條紅蘿蔔、漿水豆腐。你爸百吃不厭”

寫吃螺螄粉,不忘記寫上迪奧真我香水:

Z小姐把頭埋在一汪鮮紅的

柳州螺螄粉裡。裙子上 的迪奧真我香水

被酸竹筍的臭味掩埋。……

三是文字密度低。

其實就是不凝練,詩歌之所以被人喜歡的原因之一,在於精華,廢話少。

凝練不凝練,這個好驗證,只需要將賈淺淺的詩歌不分行,當成散文或者小說來讀,你會發現一點理解上的困難也沒有。

那麼問題來了,那你還分行幹嘛,當然不是像古龍那樣一個“風”字就佔一行,多掙稿費(當年臺灣稿酬以行計價),賈淺淺圖的是名,本身不差錢。這也是被人諷刺為“回車鍵文學”的原因。

四是過於輕巧。

因為文字不凝練,又要看起來像首詩,所以賈淺淺費力的地方在於技巧。

但因為生活體驗過於單一,生命裡就那麼些個東西,寫來寫去很容易淪為炫技,再加上賈淺淺對文字的駕馭還不夠純熟,沒有內容和情感的技巧性表達就會顯得過於輕巧。

所以儘管賈淺淺在很多方面,比如說兩性關係的表現上,展現了一定的勇氣和坦誠,但仍然讓人覺得有點端著,有點矯情,有點讓人無法感同身受。或者,就是赤裸裸的展現現實,沒有痛苦的反思和精進,典型的一篇如《Z小組和Z先生》,網路上被斷章取義了一節:

他們彼此利用黑暗侵蝕白晝的光芒

Z先生病倒了,她抱著一歲多的孩子

望著病床上唇色烏青的那個稱作丈夫的人

是的,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做愛了

這其實是半節,整首詩就是在記敘事情,我們可以恢復到它本來就該有的模樣,省點回車。

Z小姐套上了那枚從前戴在別人手上,一週後連同那枚印有玄奘法師書《東歸譯經》的郵票,一同歸還的婚戒。(這是不會用短句,典型的英語式文法,讓人喘不過氣,所以詩人決定要分行,

紉秋 評

)Z小姐聽完這個故事,笑了笑,找了珠寶設計師用了12顆碎鑽重新鑲嵌了那顆一克拉的南非鑽石。她開始收拾衣櫃,Z先生的衣櫃,那裡住著整個熱帶雨林,有黑色的蝴蝶胸衣,閃著幽藍與墨綠的光,小天使拿著酒杯扇動著的白色翅膀,叢林裡若隱若現的蜿蜒如蟒的絲襪,還有那些黃昏天空中飄浮著各種形狀的睡衣,以及下雨之前悶熱的空氣中瀰漫著不同植物對抗的氣息。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她會登上閣樓,玻璃房的茶室,如果運氣好可以遠眺到大雁塔,玄奘詩經的地方。她對詩經不感興趣,她只想趕快結婚,身邊有男人的手可以抓緊,不然站在樓頂往下望,那麼尖銳的空虛。她會眩暈。一切都明明白白,Z先生沒有騙她。求婚的時候,她依然像一株多汁植物。雖然她心裡清楚,Z先生的多處房產和車子都是分期付款。而從她嘴裡所說的父母,在經營服裝加工廠,也像沙漠裡寫下的字,她想終有一天他會在她燒的苦瓜炒蛋中嚐出回甘的滋味。他們彼此利用黑暗侵蝕白晝的光芒Z先生病倒了,她抱著一歲多的孩子,望著病床上唇色烏青的那個稱作丈夫的人,是的,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做愛了,因為Z小姐曾經無意中提到幾次,她的女伴都換了寶馬車,說話的時候她嘟起了嘴巴。通常Z先生都翻看報紙默不作聲,報紙上的字,變成了成群的黑蟻,往他袖口裡爬。Z先生終於不能像以前那樣拼命掙錢了,就偈一個人重返故鄉的小村莊,沿路一件件脫掉自己的節日禮服,離家越近,越是變回衣衫襤褸的農夫。他們選擇移民,去熱帶國家,Z小姐心裡感慨,也許像我們這樣的人,只配生活。Z先生坐在自己生活的邊緣,每晚都會夢到從大雁塔頂飛來一隻雪鴞,像是已故的媽媽披著麻色的上衣,他揹著Z小姐偷偷留下兩份遺囑,一份留給妹妹,替他照顧好父親,兩處房產歸她,一份留給Z小姐,替他照顧好孩子,那棟複式公寓和寶馬留給她。Z先生還和以前一樣逗懷裡的孩子,和Z小姐討論哪道菜什麼時候該放鹽,還是該放糖。Z小姐每天傍晚按照醫生的囑咐,陪Z先生在海邊散步,海風輕拂,望著那些花花綠綠的比基尼,心想:今晚我的新服裝該到貨了吧……(約900字)

你告訴我你這是詩歌,我信你個鬼。

結語

整體看,賈淺淺可以嘗試去寫小說,詩歌就先放放。

對於吃瓜群眾來說,宣洩完了,也就完了,詩歌本無事,淺淺自擾之。

而對於立志寫詩的人來說,賈淺淺這類半成品的詩歌,是個相當不錯的反面教材。

只有讀過爛詩,我們才有勇氣繼續做個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