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裡的救贖!(145)

時光裡的救贖!(145)

01

一餐飯下來,這下換成小魚對身邊的婦人刮目相看。她一邊翹著大拇指,一邊捧著圓滾滾的肚子說:“魏姐,你做的飯真好吃。我完全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厲害。”

對於小魚的話,魏音蔓並不吃驚。

她緩緩地說:“你們是不是都以為我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

小魚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呵呵,放心你不是第一個這樣認為的人。你們平常見慣了我穿高跟鞋的樣子,自然想象不出我進廚房洗手做羹湯的樣子。”

魏音蔓的眼神有些迷離,她盯著那束玫瑰花說道:“其實我剛結婚那會兒,也住過平房倒過馬桶。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概念,就是那種石庫門條件很差的房子。”

小魚呵呵一笑說:“當然、魏姐,我之前租的房子也就比你口中說的條件好一點。除了廚衛獨立之外,其它地方其實都差不多。”

“是吧,那時候我屏著一股子氣想讓老李專門忙工作。家裡的這些事,基本都是我一個人包攬了下來。可能就是從那以後,我就習慣凡事都大包大攬。”

“人啊,有時候習慣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

“後來隨著我們兩個人的事業慢慢發展起來,再加上小俊的出生我們搬進新家之後又請了保姆,我才漸漸退出廚房這個戰場。”

小魚驚訝地說:“魏姐,沒想到你和李總編還有這麼一段過往。我一直以為你們就是強強聯手的那種,生來就生活在掌聲裡的人。”

魏音蔓笑笑沒說話,這些往事她已經很久都沒和人提過,久到都快遺憾了。

02

聽到這的小魚,倒是開始慶幸自己之前的理智。及時懸崖勒馬,沒有放任心中的情愫一發不可收拾。

在一段不體面的關係裡,用清醒維護住體面。

此刻她真心的祝福,眼前的婦人能和李總編相濡以沫一起攜手走到人生盡頭的那一天。

正如楊絳先生所言——不是你的女人,不要噓寒問暖。不是你的男人,不要情意纏綿。

這是為人之基本,男女之底線。

只有守住底線,才能乾乾淨淨遇見那個和你有結局的人!

吃飽喝足的小魚見天色不早,她就站起身來準備告辭離開。小俊還有些不捨,魏音蔓及時地說:“你小魚姐等下要坐很長時間的車,你讓她早點回去才是正事。現在天黑地很快,太晚她一個女孩子不方便。”

小俊只好說:“好吧,那小魚姐你路上注意安全。”

魏音蔓也說:“小魚、你找馬克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那些魚龍混雜的地方你務必要謹慎小心,有什麼事記得給我們打電話。”

“好的、魏姐我記住了。”

“這樣吧,我開車送你去車站。”

“不用、不用,你辛苦一天早點休息。”

最後魏音蔓沒有拗過小魚,母子兩人親自把她送到家門口目送著客人的離開。轉身進門時,小俊沒頭沒腦來了句:“小魚姐,真的很仗義。”

“兒子,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這一輩子都能和你的小魚姐做朋友。”

“好的,老媽。”

“進去吧。”

“哦。”

03

從小俊家回來後,小魚的生活還是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唯一和來時不同的是,她在這塊陌生的土地上認識很多新的朋友。

儘管在多方打聽之下,馬克的訊息還是石沉大海。不過小魚心中始終有股堅定的信念,

哪有小孩天天哭,哪有努力回回輸。趁自己‬現在還有時間,盡最大的努力就一定行‬。

蒼天都不負有心人,何況自己並不僅僅只是有心這麼簡單。

時間就這樣又過去一個多月,關於馬克的隻言片語的訊息時不時會傳來,但大多都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馬克就像一條滑溜的魚,隱入茫茫人海中。

這天已經是深夜,剛剛寫完稿的小魚已經疲倦到眼皮都抬不起來。就在她掙扎著想往床的方向挪去時,一陣電話聲讓她不得不強行打起精神。

她一聽聲音,立馬就認出是張叔。

這段時間一來,她偶爾路過麗姐的店會進去光顧一下她的生意,也算是對她當初鼎力相助的回報。

人情關係,素來都是有來有往才會長久。

有時她也會在店裡遇見過來吃飯的張叔,兩個人會就著可樂和薯條炸串聊聊天。自從張叔的妻子前年因為生病去世,而唯一的獨生子志傑又因為搞樂隊搬出去後,男人的生活模式一下子切換到孤單的形式。

所以他吃飯時,總喜歡挑個人多的店去坐坐。感受一下這塵世的熱鬧,而麗姐的店年輕人特別多總是人聲嘈雜,特別符合張叔的心境。

而且不知道麗姐是不是看穿張叔的寂寞,只要他過來無論多忙,都會放下手頭的事過來有事沒事扯上幾句。

04

偶爾不忙時,還會故意和張叔鬥上幾句嘴。

而張叔也完全不給麗姐面子,放棄他在人前儒雅平和的性格,非要爭個輸贏長短才肯罷休。

在小魚的眼裡兩個都不再年輕,加起來都快超過一個世紀的人,活像一對歡喜冤家。

後來小魚還以他們為原型,寫了部短篇小說就叫《歡喜冤家》。故事中一對吵了大半輩子的男女,無數次發誓老死不相往來。可每次毒誓發完不到一個星期,就會忍不住放下身段去找對方鬥嘴。

後來在他們進入生命的末期,心中最牽腸掛肚的就是鬥了大半輩子嘴的那位冤家。最後兩個相互攜手一起住進養老院,共同走完最後人生旅程的故事。

兩人之間的情分無關男女情愛,卻勝過世間所有男女之情的纏綿。

小魚一聽是張叔的聲音,起初並沒怎麼在意。

畢竟他們白天剛在麗姐的店裡見過面,張叔還拉著她吐槽半天麗姐的潑辣強悍。小魚偶爾也會拜託張叔幫他購買一些這邊稀缺的國內商品,例如她最喜愛某某牌子的辣椒醬。

因為張叔有位遠房親戚就在隔壁街上開了個小小的華人超市,所以去進貨時可以幫小魚買這些冷門商品。

小魚以為是之前託張叔購買的什麼東西到貨,他來通知自己去拿。所以她有氣無力地打了個哈欠說道:“張叔,這個點你還沒睡覺啊?”

05

“小魚,你還沒睡吧?”

“沒。”

“你認識某某酒吧嗎?”

“好像聽說過,不在華人區對嗎?”

“對,我兒子的樂隊在那邊駐場。他剛才和我打電話說,在酒吧那邊的後巷子裡發現一個人長得有點像你要找的那個人。”

“真的嗎?我馬上就過去。“

小魚一聽立馬來了精神,就打算換衣服出門。

就在她馬上就要掛電話時,裡面傳來焦急萬分的聲音:“小魚、你等等,那個酒吧靠近紅燈區的邊緣。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就這樣跑過去太危險,你聽我說。”

小魚去拿衣服的手下意識停了下來,她本身就是個知分寸的人。再加上這段時間一來在尋人的過程中難免會和各式人等打交流,魚龍混雜之中她在收穫善意的同時,也見識過很多社會底層的陰暗不堪。

張叔的話及時提醒了她,自己這樣貿貿然跑過去確實存在危險。可她不甘心就此放棄,左右為難之際聽到電話那頭說:“小魚,你到了那邊先給我兒子打個電話,一切聽他的安排千萬不要衝動。聽到沒?”

“謝謝張叔。”

“行吧,那你趕緊去。記住不要一個人單獨行動,到了酒吧門口先給我兒子打電話,我現在就把他電話發給你。”

“好,好。”

在聽到小魚的保證後,男人才結束通話電話。

這座看似清冷安逸的小城治癒了很多人,暗地裡又蘊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黑暗,身為這座城原始居民的張叔是很有發言權的。

尤其是在風高月黑的深夜,人心浮動之下每個人心底的那個魔只要稍許撩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被喚醒。

時光裡的救贖!(145)

06

匆匆出門的小魚,出於安全的考慮奢侈地叫了一輛計程車直奔目的地。

等到來到那間名為“烏鴉”的酒吧門口時,突然意識到張叔的提醒非常有道理。她走進酒吧不算小的門面,就發現裡面聚集著三三兩兩濃妝豔抹的黑夜工作者正在搔首弄姿招攬著客人。

時不時還有幾個魁梧高大的壯漢在身邊穿行而過,空氣裡瀰漫著酒吧裡傳出來的音樂聲、暗處裡的調情聲、讓人浮想聯翩的喘息聲、口哨聲………

這番景象,活脫脫就像一個黑暗奢靡的帝國。

而小魚就像誤打誤撞之後的闖入者,茫然面對這片對她來說陌生的領域不知所措,她縮到一旁趕緊給張叔的兒子打電話。

第一個沒接通,小魚沒放棄繼續打。

第二個、第三個始終無人接聽,就在小魚鼓足勇氣準備一頭扎進這片隨時都能把她滅沒的黑色海洋時,一隻有力的手及時地抓住了她。

“趙小魚?”

“嗯、我是,你是?”

在昏暗的燈光裡,小魚努力睜大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打量著那個比她高出一個多頭的男人。一身黑色緊身衣讓他成功地隱入這黑夜,分辨不出胖瘦。一頭不羈披肩長髮下的五官,湊近仔細看依稀與張叔有幾分相像。

那人脖頸掛著幾根粗粗的銀色鏈條,在黑夜裡閃著清冷的銀光。短暫的混亂之後,恢復正常思維的小魚脫口而出問道:“你是張叔的兒子,志傑?

07

男人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趁著志傑打量自己的功夫,小魚趕緊問道:“我前面跟你打電話沒人接,正準備進去找你。”

“我剛才在臺上表演,一下臺就過來找你。”

小魚好奇地問:“我們好像是第一次見面,你怎麼認出我的?”

男人挑了挑眉反問:“這很難嗎?”

小魚看了看自己身上與這酒吧格格不入的裝扮和氣息,隨即明白過來確實不難。只要稍微用心,一眼就能分辨出來她根本不屬於這個空間。

“馬克在哪,麻煩你帶我去看看。”

男人甩了甩頭髮,衝著隱在舞池後面看不清方向的門說:“就到後面那條巷子裡,我之前去那裡抽菸的時候就發現有個人躺在垃圾雜物堆裡。我一開始以為是酒鬼或者流浪漢,沒怎麼在意。”

“後來等我抽完煙,不知道是野貓還是什麼東西跳到那個人身上,他支撐起來伸手驅趕的時候我無意間瞅到他好像是華人。所以我才停下腳步多看了一眼,越看就越覺得眼熟。”

“後來快進門的時候,才想起老張每次回家都要給我看的那張照片。那人和照片裡的人有點相像,但我不敢確認。我走過去問他,那人好像失憶一般不會說話。我叫了他半天,一點反應都沒有。”

“那你趕緊帶我去看看,行嗎?”

小魚作勢就往前面群魔亂舞的舞池裡衝,男人趕緊抓住她的手說:“你跟在我後面。”

“好。”

男人伸手奮力擋開那些在瘋狂的音樂聲裡極度扭曲到不能自抑的身體,小魚聽話地緊隨其後不敢造次。

08

明明只是近在咫尺的距離,穿越過瘋狂人群的小魚卻有種跨越千山萬水的感覺。剛才似乎有一隻手的力度,出奇不意地想拽她入那個舞池共同沉淪。

好在,此刻顧不上男女有別的小魚緊緊拽住志傑的胳膊。

那扇不起眼的小門被開啟後,一股清澈的冷風撲面而來。和酒吧封閉空間裡渾濁的空氣截然不同,一門之隔下形成兩個不同的世界。

志傑回頭確認下小魚還在身後,就率先衝了出去。他一個箭步朝巷子深處垃圾雜物堆奔去,小魚貪戀地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連忙小跑趕上。

大概有一百多米不到二百的距離,兩個人快速到達那堆已經看不清本來面目的東西前。小魚開啟手機的閃光燈照明,灼灼隱隱中有個人形黑影狀捲縮在深處一動不動。

還沒待他們走近,一股難聞腐臭的氣味襲來。

就像下水道里陳放了好久的食物,終於重見天日那一刻的感覺。志傑再度伸手掩住鼻子,嫌棄地用普通話喊道:“能不能聽到我說話?”

而激動的小魚在透過光亮看到那個黑影的第一眼,腦袋裡就有種強烈的直覺這人自己肯定見過。

她顧不上其它,一個快步上前直接伸出手去抓那人的手臂。唯恐一個不小心,他就會像變戲法般憑空消失不見。

小魚的速度快到讓一旁的志傑始料未及,他剛喊完:“小心,他可能會攻擊你。”

小魚已經蹲下身,抓緊躺在地上那人的一隻手臂不放。

09

小魚用另外一隻手把手機舉高一點,小心地探向那人朝裡側臥的臉。可惜即便是這樣,她還是沒法看得真切。

她只能回頭央求道:“志傑,你幫忙託一下他的頭好嗎?”

男人為難地看了看小魚,又看了看地上的人。

天人交戰了一會後,才硬著頭皮忍著惡臭把那人的臉扳正。等到整張臉完全暴露於燈光之下時,定睛俯下身察看的小魚在許久之後發出一聲驚呼聲。

她壓抑著心底的激動,用顫抖的聲音呼喚道:“馬克、馬克,你能聽得到我說話嗎?”

一遍又一遍,感覺過去一個世紀那麼長。

逐漸被陌生人手心溫度感染的人似乎有了知覺,他的眼皮顫了顫,可在小魚不停地呼喚中他只是緊緊閉著雙眼繃緊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經沒有反應。

志傑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他強忍著噁心問道:“你確定這人,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嗎?你看看他這邋里邋遢的樣子,感覺像幾個月都沒洗澡了。他連眼睛都沒張開,你確認嗎?”

小魚雖然在現實生活中只見過馬克真人幾次、可在尋找他的這段時間裡天天看照片的人早把他的音容相貌刻進心頭。

雖然還沒達到化成灰都認識的誇張地步,不過對於此刻近在咫尺即便是佈滿汙垢的那張臉,她還是有充分的自信。

面對志傑的疑問,小魚肯定地說:“應該是馬克,不過他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10

說完,小魚伸出手探向馬克的額頭。

還好,沒有發燒。

可是為什麼?

感覺馬克人明明就在眼前,兩個人之間卻像隔了道深不可測的坎一般。小魚叫喚的聲音越緊促,她手裡的人就越沉默。

情急之下,已經漸漸失去耐心的小魚一邊搖晃著馬克的身體,一邊語無倫次地喊道:“馬克、我是趙小魚,我是你媽媽的朋友。我是你好朋友小俊的補習老師,你還記得我嗎………”

隨著情緒的失控,小魚在不知不覺中加劇手裡的動作,馬克的身體開始劇烈搖晃起來。就在形勢馬上要愈演愈烈時,志傑及時制止道:“趙小魚,你人給我清醒一點。”

小魚驚慌失措地問:“什麼?”

“你沒看出來嗎?這人壓根兒就不願意搭理你,你就是喊破喉嚨,他也不會理你的。”

“為什麼?”

“我哪知道為什麼,他可能受過什麼刺激?”

此刻大腦已經停止運轉的小魚,茫然地問道:“那怎麼辦?”

志傑在老張那裡聽過一些關於馬克和小魚之間的故事,說實話在異國他鄉長大的他本性已經被同化。要是換在平時,他肯定不會再插手管這個閒事。

如今人既然已經找到,他就算仁至義盡。

可面對小魚眼眸裡即將要奪框而出的眼淚,再看看她那瘦瘦小小一副弱不禁風的身板,最後他只能認命地說:“要不你把他送到醫院,要不你把他弄回你自己家。二選一,你自己看著辦吧?”

“不過,這小子身上估計什麼證件都沒有。這個點就算把人送到醫院,也沒有醫生會來看他。”

小魚不得不承認志傑說的話有道理,自己之前確實是一時慌了手腳。她伸出手在馬克身上已經看不出顏色的衣服兜裡探了探,裡面確實空空如也。

最後她做出決定說:“那你幫我叫輛車,我先帶他回家吧。”

志傑再次問道:“你身上有沒有紙巾什麼的?”

“幹嗎?”

“把他臉擦乾淨再看看,萬一不是把人弄回家你麻煩就大了。”

小魚肯定地說:“就是馬克,我確定。”

“那行,我打電話喊我樂隊的朋友過來幫忙搭把手。我一個人肯定搞不定他,你等等啊。”

“謝謝、謝謝,太謝謝你們。”

小魚話還沒說完,喜極而泣的眼淚終於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未完待續!)

時光裡的救贖!(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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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然心繪在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