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西王母?從《山海經》到周穆王,從斯基泰到條枝

誰是西王母?從《山海經》到周穆王,從斯基泰到條枝

陝西定邊郝灘新莽至東漢初期墓壁畫之西王母的天堂

許是近暮年了,近來,他時常沉溺於同一個夢境裡。

他的身子輕了,竟然飄飄然起來,飛昇徘徊於蒼冥之間。有御者駕四螭而來,一個眼神之下,他上了雲霓之車。四望,仙人騎鶴於左右,皆往西天去。遙遙可見前塵中有駕鹿車、魚車者。御者加鞭,追逐而上。他鳥瞰身下,大水浩蕩無垠。

不知幾時後,前方赫然有高山巍峨,仙草爛漫,三天柱立地參天。有仙樂傳來,定睛時,見文豹、白虎、玉象之屬鼓琴吹簫,神龍騰躍作盤舞。正諦聽,有云舟盪漾而來,下車登舟,雲舟直上天門之前。方見有神白髮戴勝,端坐天柱上,二玉女為脅侍,羽人與撐華蓋,三足烏立其間,更有蟾蜍、九尾狐搗藥不已。羽人獻上仙藥,服之,恍然若脫胎換骨,返老還童……

這是一場兩千年前的幻夢,造夢者沒有留下他的姓名和生平履歷。直到2003年,他的墓葬被髮掘之後,壁上之畫才讓我們些微知曉他曾經的生活和幻想。

為了行文方便,我們姑且名之曰趙千秋吧。

趙千秋的墓葬出土於陝西省定邊縣郝灘鎮,在他曾經生活的兩漢之交,這裡屬於上郡奢延縣。因是一片家族墓地,故可推測他是本地人氏。

上郡屬朔方刺史部,地處偏鄙,田地貧瘠,人民稀少,在湖北江陵出土的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當為呂后二年)之《田律》中便特別提到“上郡地惡”,以至於可以享受減少芻藁徵收之優惠。漢武帝經略北地,曾多次徙民實邊,僅元朔二年便“募民徙朔方十萬口”,趙千秋的先輩或是此時由內地徙來。

奢延縣稍往西去,便是匈奴牧馬之地。漢武帝時頻頻對匈作戰,元狩二年,霍去病對河西匈奴的一系列勝利,俘獲匈奴三萬餘人,並迫使渾邪王率四萬人歸降,這些降人被安置在北方五郡邊地,“乃分徙降者邊五郡故塞外,而皆在河南”,其中上郡便接納了不少。故漢在奢延縣西置匈歸障,設匈歸都尉,以管轄那些歸附的匈奴人。甚至一些西域人也遷徙至此,奢延縣東北有龜茲縣,便聚集了來自龜茲等國的西域移民。種族雜處,也使得此地頗染胡風。

到趙千秋這一輩時,趙家經過數代的經營,赫然是當地的殷富之家了。其莊園儼然,庭院四合,土地連綿,耕者犁其地,牧者放其畜。

誰是西王母?從《山海經》到周穆王,從斯基泰到條枝

陝西定邊郝灘新莽至東漢初期墓壁畫之庭院圖

誰是西王母?從《山海經》到周穆王,從斯基泰到條枝

陝西定邊郝灘新莽至東漢初期墓壁畫之遊獵圖

趙千秋留下了他和妻子的畫像,他頭戴烏幘,身著右衽烏緣朱衣,他的妻子則挽著雲髻,著左衽素緣綠衣,看起來是十分般配了。趙千秋的身份或許是富民,或許是當地小官。不管怎樣,看起來他過著幸福的生活,夫妻和睦,家產豐足,在奢延縣這個地方,算得上是有頭有臉了。

誰是西王母?從《山海經》到周穆王,從斯基泰到條枝

陝西定邊郝灘新莽至東漢初期墓壁畫之墓主人圖

人心總是不會滿足的。有了現世安穩後,他總是想著,這樣幸福的人生能否延續得更長一些?

秦皇漢武自可以邀方士尋長生不老之方,煉仙丹求羽化登仙之術。除了帝王之外,普通人的這個小小幻夢將寄託於何處呢?

有。在趙千秋的時代,人們紛紛在傳說著有一位慈祥的西王母,居住於崑崙山,她擁有著不死的仙藥,能賜人長生,免人災禍。

一部由崔篆編撰的《易林》記錄了兩漢之際的4096條卜辭,人們對西王母賜福的熱望,可見一斑:

弱水之西,有西王母,生不知老,與天相保。(《易林·訟之泰》)

王母多福,天祿所伏。居之寵光,君子有福。(《易林·剝之觀》)

中田膏黍,以享王母,受福千億,所求大得。(《易林·小畜之豐》)

稷為堯使,西見王母,拜請百福,賜我喜子。(《易林·坤之噬嗑》)

引髯牽頭,雖懼無憂。王母善禱,禍不成災。(《易林·訟之需》)

患解憂除,王母相於,與喜俱來,使我安居。(《易林·蒙之巽》)

如此者,不勝列舉。

無意外的,趙千秋也成為西王母的信徒。

兩漢之際只是開始。接下來的兩百年,將是西王母的時代,這位女神佔據了神界等級的巔峰,在東漢出土的若干方畫像石中,都可以見到她端坐天界的形象,連伏羲女媧這樣的上古大神,都只能屈居陪侍。

誰是西王母?從《山海經》到周穆王,從斯基泰到條枝

東漢西王母、伏羲女媧畫像石,山東滕州西戶口出土,山東博物館藏

那麼,這位西王母究竟是何方神聖呢,她是如何一步步成為至高無上的神祇的呢?

如果趙千秋讀過《山海經》,他就能看到西王母的前世面目,“又西三百五十里曰玉山,是西王母所居也。西王母其狀如人,豹尾、虎齒而善嘯,蓬髮戴勝,司天之厲及五殘”。看起來,這是一種半獸半人的怪物,還保持著野性未脫的原始模樣。或許,她是遙遠西方一支以虎豹為圖騰部落的女首領,在傳說的以訛傳訛中,變成了這個樣子。

當然,若趙千秋同時留意著諸子雜史的話,他會發現一個完全不同的西王母。在《竹書紀年》中,西王母曾不止一次地踏足中原的土地,早在聖王舜的時代,她便已來朝,“九年,西王母來朝,……獻白環、玉玦”,當然,更著名的一次是在周穆王時代,“十七年,王西征,至崑崙丘,見西王母。……其年,西王母來朝,賓於昭宮”。

關於周穆王和西王母的會見,《穆天子傳》留下了更多細節。周穆王西行,到達西王母之邦後,擇吉日,“執白圭玄璧”,前去拜訪,並“獻錦組百純,□組三百純”。周穆王禮數如此周到,想來西王母之邦絕非蕞爾小邦,而是一個足以和周分庭抗禮的大邦國。與之對比的是,周穆王經行他處,往往是當地小邦獻酒獻食,獻寶獻玉,以奉天子。由此可見,西王母之邦的不尋常了

在接受了周穆王的禮物後,西王母於瑤池之上宴請穆王。賓主盡歡之時,西王母作歌謠曰:“白雲在天,丘陵自出。道里悠遠,山川間之,將子無死,尚能復來。”

周穆王答之曰:“予歸東土,和治諸夏。萬民平均,吾顧見汝。比及三年,將復而野。”

西王母又曰:“徂彼西土,爰居其野。虎豹為群,於鵲與處。嘉命不遷,我惟帝女。彼何世民,又將去子。吹笙鼓簧,中心翱翔。世民之子,惟天之望。”

西王母與周穆王的往來酬唱,非獨表達了四美具二難並的頤樂與流連,也揭示了西王母的一些重要訊息:歌謠中的“西土”與“東土”並列,進一步顯示西王母邦可與周並稱;“虎豹為群”,與《山海經》西王母的虎齒豹尾似有呼應,可見西王母邦亦重視這種大型貓科動物;“帝女”一名,表明了西王母的高貴身份,為天帝之女,故而周穆王如此敬重之了。

此次會面應當非常知名,除此外,太史公的《史記》中亦有言及:“(穆王)使造父御,西巡狩,見西王母,樂之忘歸。”太史公雖未以此為信史,但此故事流行於彼時,當無可疑。

西王母之邦究竟何在,道里悠遠,時光久長,已難以考證,且《山海經》之西王母與《穆天子傳》之西王母未必為一人,真耶偽耶,眾說紛紜。西王母之真相如何,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給中原人留下了縹緲且神秘的印象:西方、高貴的女性、與虎豹類大型貓科動物有關。兩位西王母都有足夠吸引人的地方,或是奇異怪誕,或是端莊多情,令後世人向西方遙望時,仍然不由自主地會想起她。

遠方的身影在凝視中漸漸成為神話。西王母最不可思議的性質開始成型。在1993年出土於湖北江陵的王家臺秦簡中,有一部分屬於古易書《歸藏》之《鄭母經》,據考證,應為戰國後期的抄本。其中有這樣的文字,“昔者恆我(娥)竊毋死之□(奔)月”。

此事在《淮南子》中有更詳細的描述:“羿請不死之藥於西王母,姮娥竊以奔月,悵然有喪,無以續之。”此時,西王母擁有了一種世人夢寐以求的神奇方藥,能使人長生不老。由此,她的性質完成了一次超越,由遠方的部落或邦國女主一躍成為能戰勝生命侷限的神仙,這為其日後廣受崇拜奠定了基礎。

先秦方士雖已言長生,但方士多為燕齊之人,仙藥也往往於東方海外仙山求之,如秦皇派徐福東渡蓬萊。東方的方士們並無必要、也不太可能將長生的傳說加諸於一位西方神仙身上。那麼,西王母是如何突然擁有了不死之藥的?或許,是因為西王母在史籍中跨時代地出現,使人們覺得她似乎長生不死?或許,是因為西王母所居的崑崙山產玉,這種美麗的石頭被視為有延年益壽之效?或許,這其中有域外的影響?

20世紀20年代,蘇聯考古學家在南西伯利亞巴澤雷克谷地發現了一批公元前5至前4世紀的阿爾泰遊牧人的墓葬,其中5號墓出土了一塊掛毯,毯上圖案為:塔比提(Tabiti)女神坐在椅子上,手持生命樹,前面是一位騎馬的貴族。

誰是西王母?從《山海經》到周穆王,從斯基泰到條枝

巴澤雷克5號墓出土掛毯(摹品)

塔比提女神是斯基泰人最崇拜的女神,地位尊貴,其所持生命樹,具有生命不息之意義。她有時呈站立姿勢,手握雙獅。林梅村教授指出,塔比提被武士謁見場面在斯基泰人中十分流行。在克里米亞發掘出的公元前4世紀庫爾·奧巴斯基泰墓中,一批金飾牌也表現了武士謁見塔比提女神,女神坐在椅子上,左手持有柄銅鏡,右邊是站立的武士,頭戴尖帽,右手持來通杯作飲酒狀,而來通杯中可能盛著被視為不死甘露的豪麻汁液。同樣的武士謁見塔比提女神並飲豪麻汁的場景亦可見於烏克蘭切爾卡瑟地區薩克尼夫卡2號墓出土的金飾牌。可見,塔比提、武士、長生符號(生命樹、豪麻汁)的主題常為斯基泰藝術所表現。

這位毯中的塔比提女神的頭飾看似有些怪異。恰好,考古學家在同屬巴澤雷克文化的阿克-阿拉哈3號墓地1號墓中發現了一具公元前5世紀貴族女性的遺體,其頭髮被剃光,頭上戴著高聳的假髮套,而類似的假髮套在巴澤雷克墓地也有出土。以之觀照毯中女神,可以推測她也戴著類似的假髮套。而光頭戴假髮套的女性可能就是象徵塔比提女神的女祭司。

西方,地位崇高的女性,與貓科動物有關,戴著特殊的頭飾(戴勝),塔比提的諸多特徵可以與西王母相合。那麼塔比提女神的故事是否流傳到中原,影響了西王母神話的形成呢?

答案是,很有可能。線索就在斯基泰人崇拜的一種瑞獸格里芬身上。

格里芬(griffin)是一種廣泛分佈於歐亞文化中的神獸,具有多種形態,在阿爾泰的斯基泰人中,鹿形格里芬或馬形格里芬是最流行也最具地方特色的。

誰是西王母?從《山海經》到周穆王,從斯基泰到條枝

巴澤雷克2號墓墓主臂上的格里芬紋身

希羅多德轉述古希臘詩人阿利司鐵阿斯(Aristeas)描述稱”在阿里瑪斯波伊的那面住著看守黃金的格律普斯”,“阿里瑪斯波伊”的字面意思是獨目人,或許因他們戴獨目面具而得名,而看守黃金的格律普斯(希臘語作γρύφ)即阿爾泰地區崇拜格里芬的斯基泰人(阿爾泰盛產黃金,又稱金山),可見獨目人與斯基泰人比鄰而居。

無獨有偶,《山海經·海內北經》中也提到了一目人,“鬼國在貳負之屍北,為物,人面而一目”,其一目的特徵與獨目人一致。鬼國之旁是犬封國,該國有一種瑞獸,“文馬,縞身朱鬣,目若黃金,名曰吉量,乘之壽千歲”,按此文馬描述,又與黃金相關,很有可能就是斯基泰人的馬形格里芬,“吉量”,在其他古籍中又作吉良、雞斯,或許即格里芬之音譯(格里芬一詞雖源出希臘語,但阿利司鐵阿斯是最早提到格里芬的希臘作家,故該詞可能就是斯基泰人對這種瑞獸的稱呼),那麼犬封國即阿利司鐵阿斯所說的格里芬人。而《海內北經》按其敘述方式,當是對一幅早已亡佚的圖的描述,犬封國以西的把戈大行伯(可能是斯基泰武士形象)和西王母,可認為還是對這個區域的表達,那麼“梯幾戴勝”的西王母,就在犬封國一帶,也許就是坐在椅子上、帶著特殊假髮套的斯基泰女神塔比提。

至此,我們是否可以猜想,先秦時代,在中原與北方草原的交往中,關於塔比提女神的形象已進入中原,中原人將其認為是西王母,並圖繪於《海內北經》,與目若黃金的格里芬繪在一起。而她掌握生命樹或豪麻汁這一特質,也被中原人加諸西王母身上,由此產生出西王母擁有不死藥的傳說。斯基泰藝術中貴族謁見塔比提女神飲豪麻汁的畫面,與后羿謁見西王母求不死藥的場景,真是如出一轍。

戰國至西漢早期,中原與草原的交往已十分頻繁,草原風格的文物往往可見。值得注意的是,長沙馬王堆1號墓朱漆彩繪棺上便繪有崑崙山,又有虎、鳥等西王母隨侍動物,而一隻類似於斯基泰鹿形格里芬的後腿外翻的瑞獸,表明漢代人在向西遙望崑崙時,確實接收到了來自草原的資訊。格里芬形象尚可以翱翔千里,斯基泰西王母情節之傳來,料想並非無稽之談。

誰是西王母?從《山海經》到周穆王,從斯基泰到條枝

濟南洛莊漢墓鎏金青銅當盧上的格里芬形象

誰是西王母?從《山海經》到周穆王,從斯基泰到條枝

馬王堆1號墓漆棺上的格里芬形象

誰是西王母?從《山海經》到周穆王,從斯基泰到條枝

馬王堆1號墓漆棺,中間為崑崙山,兩側有虎、鳥和格里芬

中原人與斯基泰西王母邂逅的過程,已無法確證,而漢人確實比附過的,還有另一位西王母。

當大漢帝國向西方張開臂掖時,人們對西王母的興趣被撩撥起來。博望侯張騫本人就是例證。在西域時,除了鼓動大月氏聯漢抗匈的公務外,張騫還不忘打探西王母的蹤跡。

我們可以想象一下這樣的場景,當張騫透過翻譯向來自安息的老者探聽西王母時,結合《山海經》和《穆天子傳》西王母的特徵,他可能會如此描述這位高貴的女性:“她住在遙遠的西方,身份尊貴,是天帝的女兒,她帶著特殊的頭飾(戴勝),有虎豹為伴,還有鳥為她取食。”

安息老者聽了後,極力在腦海中搜索哪一位西方女性符合這些條件,最後,他恍然大悟,原來是她!於是,他透過翻譯告訴張騫:“在西方的條支國,有浩蕩洶湧的河流,那裡就有這樣的一位女神。只是我沒有見過。”

當張騫回到中土,向漢武帝彙報西方風物種種,自然也說了條支西王母之事,至於那條大河,張騫將其指認成了弱水,因為在《山海經》另一則關於西王母的敘述中,西王母就住在弱水邊。

於是,曾聽過張騫繪聲繪色彙報的太史公在《史記·大宛列傳》中記下:“條支在安息西數千裡,臨西海。……安息長老傳聞條支有弱水、西王母,而未嘗見。”

安息長老的傳聞並非空穴來風,因為在安息以西的條支,真有一位符合張騫描述的女神。

條支,即定都於安條克(Antiochia)的塞琉古王國,原是一個地跨歐亞的強大王國,美索不達米亞曾在其治下,直到公元前129年,即張騫第一次到達西域那一年,塞琉古的安條克七世敗於帕提亞王國,美索不達米亞才最終易手。

美索不達米亞有兩條著名的大河,幼發拉底河與底格里斯河,其汪洋浩蕩,很有可能就是安息長老所說、被張騫理解為弱水的大河。美索不達米亞地區有位古老的女神——伊南娜,又名伊什塔爾,對其的崇拜可追溯至文明起源的蘇美爾時期,一直延續到公元后的基督教時代。伊南娜(Inanna)之名,可拆解成 nin(小姐)-an(天、天堂或安神)-na(的),即天之女,在烏魯克傳統中她被認為是天神安的女兒,與《穆天子傳》西王母的“我為帝女”描述相符。伊南娜頭戴特殊寶冠(戴勝);有獅子為伴,或立於雙獅上,或牽引獅子(獅子與虎豹均為貓科動物);伴有鳥(三青鳥),甚至自身可生雙翼。這些特徵均可與張騫描述相符,故安息長老將其指認為西王母,亦是情有可原。

誰是西王母?從《山海經》到周穆王,從斯基泰到條枝

伊什塔爾浮雕,公元前18-19世紀,大英博物館藏

誰是西王母?從《山海經》到周穆王,從斯基泰到條枝

伊什塔爾牽獅子形象,公元前2350-2150

此後,隨著絲綢之路的開闢,越來越多西域方物來到中土,我們猜想隨著條枝大爵卵和黎軒善眩人一起來的,還有對西王母的熱望。

人人皆知,漢武帝熱衷於求長生。於西王母,他未必沒有動過心。司馬相如之《大人賦》,描述了大人駕應龍、驂赤螭,翱翔蒼冥間,終於見到西王母“皬然白首,載勝而穴處”,雖然司馬相如本欲表達“必長生若此而不死兮,雖濟萬世不足以喜”的諷諫之意,但漢武帝覽之大悅,“飄飄有凌雲之氣,似遊天地之間意”,想是沉浸於那浪漫無羈的遊仙幻想中。

參考文獻及資料:

1。《山海經》

2。《史記》

3。《漢書》

4。《竹書紀年校證》

5。《穆天子傳》

6。《淮南子》

7。《希羅多德歷史》

8。林梅村著:《世界歷史》第16冊《中亞民族與宗教》,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

9。馬健著:《草原霸主:歐亞草原早期遊牧民族的興衰史》,北京:商務印書館201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