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作者陪九旬老孃在天台曬太陽，自拍。）
在江漢平原一帶，老頭子指老爸、老爹和父親。另外，老年婦女也稱丈夫為老頭子。某個週末的下午，九旬老孃給我講了一個“殺老子吃”的故事，當然這是一個冷笑話。
話說很久很久以前，老人病了，子女就會把老人殺了吃掉。殺老人這天，如同過節，會宴請親友一同來吃老人肉。
有一天，某戶人家的老頭子病了，臥床不起，家人通知了所有親友，相約快快過來吃老人肉。老人怕死，還想多活一些日子，便強撐著起床，搬了一把梯子，爬到茅草屋頂上翻蓋稻草。
（圖為作者九旬老孃在吃早餐。）
古時農舍是平房茅草屋，屋面蓋的是稻草。天長日久，稻草因長期日曬夜露，風吹雨打，冰雪覆壓而腐敗。隔一段時間，就要重新翻蓋，換上新的稻草，以免透風露雨。
臨近中午，客人相繼到達。媳婦燒了一鍋開水，準備殺老頭子時，發現人不見了，抬頭一看，見公公在蓋屋，就叫道，老頭子，快下來。公公說，我病好了，正在蓋屋呢。媳婦說，病好了也要下來，客人都來了，有約在先，不能改期！
講到這裡，老孃一笑。我笑不出來。儘管是虛構的故事，仍然毛骨悚然。原始社會，可能有這種吃人肉的事。據說古人打仗，糧草斷絕陷入絕境時，就會人吃人，成語“易子而食”就是這樣解釋的。
（圖為作者九旬老孃在閉目養神。）
民間老人病了，殺而食之，沒得商量，是一個民間故事。當時是在一種什麼語境下引出老孃講這個殺老頭子吃的故事，記不得了。但我一直忘不了，有一夜還做了惡夢。老孃講這個故事是什麼用意呢，我想應該是自我解嘲吧。
老孃曾經向我說過孔子說過的一句話：老而不死是為賊，她經常自責自謙地說，老活著，是個活害，給兒孫添累。
其實，我老孃很可愛，她長壽是我們的福氣。我深怕有一天，老孃會毫無預兆地與世長辭，畢竟已是九旬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