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念不能太深

“三孩”落地,一片譁然。

年輕人紛紛吐槽,生三孩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會生三孩。

確實,很多年輕人連一孩的任務都沒完成,甚至婚都不結了,還談什麼三孩。

但是,作為排行老三的孩子,我真心覺得一個家庭裡有三個孩子,更有家和萬事興的感覺。

我父母四年之內生育了四個孩子,三男一女。唯一的排行老二的姐姐很小就夭折了,我的排行就順序上升為老三,在家裡暱稱為小三兒。

其實,爸爸當時想再要一個女兒,他在護士祝賀喜得龍子的時候一度準備給我起個名字叫三多。

都說父母疼小兒,怎奈雙職工帶不了三個小孩,我不到一歲就被送到了鄉下,成了70年代的留守兒童。

媽媽放假的時候,我才有機會坐著爸爸的解放卡車進城團聚。

在小孩子的印象裡,縣城最好玩的地方就是電影院。夏天的夜晚,爸媽騎上腳踏車帶著三個男孩子浩浩蕩蕩奔向影院,他們喜歡的演員好像是劉曉慶朱時茂。

執念不能太深

話說我爸年輕時真是朱時茂一樣的濃眉大眼,我看完牧馬人,曾經有些凌亂,電影裡的那個人是爸爸嗎?

那時候沒有兒童票,我和二哥被爸媽攬在懷裡,就可以免費看電影。

被攬在懷裡的麻煩是,遇到一些大人不想讓看的的鏡頭總會被順手捂住眼睛。

回來的路上道路坑坑窪窪,路燈若明若暗,每次都要坐在前槓上的我,到了家腿麻得腳不能沾地,總是呲牙咧嘴地像個瘸子一樣爬到床上。

我沒有上過幼兒園,只記得站在媽媽的講臺上看中學生們上課。課外輔導班在那時候還沒有出現。

我上學後和二哥結伴回家,隔壁大院的孩子有逞強好勝的孩子找我們麻煩,恰好我剛從農村進城,野性尚存,放學後在半路上攔著對方打架,最終在氣勢上壓倒了對手。

之後是對方父母找到我家,和平解決了糾紛,也化解了萌芽中的校園欺凌。

在我媽連生三個兒子的時候,她的堂妹連生了三個女兒,然後她的堂妹就動了換個兒子的想法。我就成了交易標的物。

我媽不好意思推卻,就去問她的爺爺怎麼辦,老人家是傳統的魯西南男人,說多一個男孩子就多一門人,還是別換了。

我作為家裡比較多餘的男孩子,得到了更多的自由,爸媽拿掃帚抽打過哥哥,唯獨沒有打過我。

按照打是親罵是愛的說法,爸媽可能是愛我愛得還不夠。

那時候升學率比現在低很多,競爭更激烈,但是沒有內卷的說法,很多人覺得考上固然是鯉魚躍龍門,考不上家裡還有一畝三分地。

我們哥仨也可以作為待業青年提前安排工作,媽媽因為我們三個錯過了遲來的高考,非要拿我們賭一口氣,一個都不允許提前工作,高考成了華山一條路。

好在三個踢球成癮的男孩子跌跌撞撞地都過了高考關。

我爸爸在我這個年齡時已經有一個兒子參加工作,兩個兒子在讀大學,真的是無憂無慮了。

可憐我年近五十還在接送女兒上學,為兒子解答初中幾何。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命運,在養兒育女上體現得尤為明顯。

從生育自由到計劃生育,從只生一個好到鼓勵生三個,中國的生育政策在半個世紀內跌宕起伏……

我原本盼著要三個孩子,曾經也有過一次機會,但是沒有趕上好政策,最終只要了兩個。現在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不用耿耿於懷,順其自然就好,無論是國事還是家事,執念太深,反而容易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