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盼兒的一生,有過兩個男人,一個是前任歐陽旭,一個是現任顧千帆。
兩人看似沒有任何交集,但卻有著共同的人生理想,那就是——做一個好人。
當歐陽旭的計謀被趙盼兒看穿,惱怒之餘,終於決定對趙盼兒痛下殺手。可趙盼兒多靈哪,關鍵時刻詐死,於是無意間聽到了歐陽的真心話:
我也想做個好人,我也想做個,不媚顏奴骨計程車大夫。
這句話從歐陽旭嘴裡說出來,竟有著濃濃的諷刺意味。要知道,這人不人狗不狗的幸福生活,可都是他自己選的,怪不得別人。我們換個思路,如果歐陽旭沒有背叛趙盼兒,老老實實考上了進士,再履行承諾娶盼兒進門,趙盼兒關了錢塘的茶坊,一心一意與歐陽過日子,後面也就沒顧千帆什麼事兒了。
可是,對於一介寒門歐陽旭而言,仕途大於感情,仕途大於一切。站在他的角度,其實不難理解,要實現階層的躍升,只能透過考考考進入官場。即便考上了,若是沒有靠山,在官場也不好混,很容易被人拿捏和利用,
所以
他
到了京城才會一
邊攀附高家,搭上宮中賢妃這條線;
一邊
又四處送禮,結交顯貴。
拋開與趙
盼兒的感
情來講
,歐陽旭在現代也就是個有工作
狂
屬性的鳳凰男吧,畢竟人家也曾
努力去搞公關,並非全靠高家。
如果僅僅是這樣,我們不會那麼討厭他。我們討厭的,除了負心薄情以外,還有他的自私虛偽、陰險狡詐和兩面三刀。
所以,當歐陽旭說出“
我也想做個好人
”時,他已經意識到,一切都回不去了。
回不去的感情,回不去的立場。
同樣的話,顧千帆也曾經說過。那時,顧千帆還是齊牧趁手的刀,臥底在皇城司裡,準備隨時找機會捅自己親爹爹一刀。
去爺爺的墳頭拜祭時,看到了當地百姓往爺爺墓碑扔臭雞蛋爛菜葉的一幕,雖然他們嘴裡罵的是千帆他爹蕭欽言,可是深受觸動的卻是這個每日與刑獄為伍,手上沾滿鮮血的自己。一代又一代,玷汙了蕭家百年清譽的又何止他爹一人?
可是想到自己的臥底身份,想到可親可敬的齊牧叔叔,想到不久的將來他能幫著清流剷除他爹這樣的後黨奸臣,幫著官家重肅朝綱,他的心中又有熱血在湧動。強烈的反差最終只化為一句話:
爺爺,我只想做個好人。
同樣一句話,意思卻大不相同。
歐陽旭的“我也想做個好人”是懺悔。
他知道自己萬劫不復了,在西京被抽掉骨頭的那一刻,在鎮尺砸落德叔頭頂的那一刻,在對趙盼兒起了殺心的那一刻。潛意識裡,他覺得自己早已十惡不赦,無可救藥了。
而
顧千帆的“我只想做個好人”是信仰。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苟延殘喘、忍辱負重是為了明天的幸福生活。哪怕被人當作鷹犬爪牙,哪怕“活閻羅”的名聲臭透了,哪怕面對心愛的女人,說句喜歡都那麼艱難。可他的潛意識裡,覺得自己還是好人,至少,精神層面上是。
有句話說得好,
你越缺少什麼,就越渴望什麼。
歐陽旭也好,顧千帆也罷,表面都是人模人樣,背地裡也都幹盡了齷齪事。
無論出發點如何,結果是一樣的。“好人”二字,太過奢侈,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