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戀綜,是「反內卷」式搞網戀嗎?

聲音戀綜,是「反內卷」式搞網戀嗎?

用聲音談一場不見面的戀愛

作者|顏晞

你接受真正的網戀嗎?完全不看臉的那種。

你會因為聲音對一個人上頭嗎?線上會議裡聽到的那種。

跟隨聲音戀綜《我們會見面嗎》來做一場實驗,你或許會找到答案。

在這檔節目裡,3位男生和3位女生,他們在相互不認識、不知道對方長什麼樣的情況下,在線上僅透過聲音認識、交流、約會,並經過幾輪的dating後,來選擇是否在真實生活中見面。他們的聊天過程最終以播客的形式呈現給觀眾。

聲音戀綜,是「反內卷」式搞網戀嗎?

用網路會議室就能做一檔戀綜,聽起來有種「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覺。一方面,戀綜離開了畫面,「磕糖」需要腦補,節目組彷彿故意要考驗聽眾的想象力;另一方面,這種形式好像「深夜情感電臺」的翻板,刻在DNA裡的開場白在腦海中響起,讓節目「有那味了」。

《我們會見面嗎》是在給戀綜做「斷舍離」,一層一層撥開華麗的包裝,和聽眾們一起探索「最深處的秘密」。

「反內卷」的戀綜

在先導節目中,三位主創人員表達了對節目最原始和樸素的期待,就是做一檔「反內卷」的戀綜。沒有光鮮亮麗的環境,沒有360度無死角的鏡頭,嘉賓可以不用打扮,在最舒適的環境參與錄製。

而最近熱播的韓國戀綜《伊甸園》,則是選擇了完全不同的處理方式。嘉賓們第一次見面就穿著熱辣的泳衣登場,在沙灘玩躲避球進行肢體接觸,互相塗抹防曬霜,宿舍也採取了男女混宿的形式,讓主持人都直呼「這是可以播的嗎」。

聲音戀綜,是「反內卷」式搞網戀嗎?

圖源:豆瓣

總而言之,節目組透過規則設定和剪輯將戲劇性「拉滿」,在視覺尺度上不斷刺激觀眾的眼球,各種「臉紅心跳」的「名場面」讓節目充滿了荷爾蒙的氣息。節目每次更新都可以衝上熱搜,各種「神反轉」讓觀眾欲罷不能。

相比之下,《我們會見面嗎》完全是用逆向思維來開啟戀綜。僅僅透過聲音來呈現代表節目放棄了對觀眾進行視覺引導,用「返璞歸真」的方式呈現嘉賓約會戀愛的狀態。

常見的戀綜節目和戀愛交友類APP往往有著相似的思路,就是不斷提高戀愛的效率。節目組透過各種機制來「開啟」嘉賓,從多個維度展現嘉賓們的特點,男女嘉賓可以快速瞭解對方。嘉賓「來電」要快,話題出現要快,觀眾「上頭」要快。但《我們會見面嗎》主創團堅持認為「談戀愛是最不需要效率的東西」。

《我們會見面嗎》的「反內卷」在於,它打破了這種快節奏的模式,因為僅僅進行聲音聊天意味著戀愛必須「慢下來」。

主創們用微信聊天來做比方:我們習慣於在認識之初接受很多資訊,就像看文字訊息一樣一目十行。而聲音聊天這種方式就像60秒且沒有轉文字功能的微信語音,你必須花時間去聽。這種方式用外力拉長了雙方互相瞭解的過程,讓雙方充分享受認識對方的新鮮感。當以往的行為習慣被打破,一些慣性的經驗失去了效果,嘉賓也可以在更純粹的環境中展現自己和做出選擇。

聲音戀綜,是「反內卷」式搞網戀嗎?

主理人

隨易

在《我們為什麼要做一檔聲音戀綜?》文章中寫道,「我常說的一句比較矯情的話是『耳朵比大腦離心要更近』,意思其實是聲音這種方式,會讓受眾更容易共情、代入,並更加能感受到一些文字、影片或別的方式所體現不出的細節與情緒——播客中的大笑、口癖、環境聲、即時反應,甚至是沉默,在這裡都是資訊量。」

男女嘉賓聊天中的尷尬和沉默並沒有被刪去,甚至嘉賓「掉線」的片段也被保留了下來,原因是節目組秉持「最大限度地復刻生活場景」的原則,保留這種粗糙的顆粒感和真實感。正是這種「反內卷」「反效率」,讓節目有了不一樣的色彩。

當節目組成為觀察員

《我們會見面嗎》節目第一季的嘉賓,是主理人

隨易

從七八千人的微信列表裡「挖」來的。而他面臨的第一個問題,是找不到合適的男嘉賓。他坦言,找一個「單身、有戀愛訴求,真誠、人品好、表達能力好、願意把自身置於一個暴露的場域,接納聽眾對自身的討論,並且相信對聲音就能夠心動的這個事兒」的男性朋友,非常得不容易。

因為嘉賓都是從自己身邊找的,隨易在做節目的時候也代入了「月老」的角色。隨易也坦言,他抱著「對朋友負責」的心態,在邀請嘉賓的時候也進行了一些篩選。

聲音戀綜,是「反內卷」式搞網戀嗎?

每次dating過程中,

隨易

就化身「無情的CUE流程機器」,進行簡短的開場白之後就「消失」,把時間讓給男女嘉賓「自由發揮」。沒有劇本,沒有規定的話題,也沒有任務需要完成。隨易會在一段時間後暫停對話,讓雙方選擇是否進行第二輪的聊天。隨易在「下半場」才會一直線上,向嘉賓丟擲問題,引導他們進行更深層次的交流。

《我們會見面嗎》最終以「正片」+「花絮」+「reaction」的形式來呈現,這種模式並不少見,但是「節目組+觀察室」的組合非常新鮮,這代表著擁有上帝視角的主持人會有更豐富的內容提供給聽眾,帶給觀眾更多「磕糖」的快樂。觀眾的一些想法和對嘉賓的祝福也會被收錄到節目當中。這種及時的reaction幫助節目和聽眾形成良好的互動,也為主持人們「夾帶私貨」提供了條件。

主創們的視角也非常豐富,貝拉、小林有製作「泛玄學」播客的經驗,星盤、塔羅、mbti等等年輕人關心的元素常常出現在節目中。同時,貝拉還擁有心理分析師的身份,她往往可以一針見血地解讀戀愛問題,例如,她覺得戀愛「上頭」的本質就是「一個人滿足了你主觀的想象和濾鏡,它都來自於你自己構建濾鏡和偏見的過程。」

聲音戀綜,是「反內卷」式搞網戀嗎?

主創們也認為做這檔節目是一次大膽的嘗試,因為一檔戀愛節目要讓嘉賓舒適,讓聽眾有代入感,還要進行一些表達,是很難進行平衡的。節目播出過半,得到了許多正向的反饋,聽眾們都肯定了節目提供的沉浸式體驗,「就像是在酒館聽鄰桌的相親男女聊天」。

讓主創們苦惱的是,想要進行「表達」,就必須破壞這種「原汁原味」的體驗感,增加劇本的痕跡。隨易也多次懊悔自己的出現打斷了嘉賓剛聊起來的話題,小林也提出了新的設想:如果完全放棄介入嘉賓們聊天的過程,會不會有更加奇妙的節目效果?

當然,節目也有遺憾。第一輪約會中,擁有上帝視角的貝拉就感受到嘉賓們在尋求戀愛的過程中都在重複自己的某套情感模式,很難走出舒適區,但這種感覺很難清晰地傳遞給觀眾。主創們希望在之後的節目中找到合適的時機再和觀眾討論這個話題。

「網戀類」戀綜,靠什麼破圈

《我們會見面嗎》的本質,是談一場「不看臉」的戀愛,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一場網戀。

其實,用不見面的形式來做戀綜,《我們會見面嗎》並不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綜藝《想見你》聚焦於「網路奔現」,記錄嘉賓們從網聊初遇到線下見面的全過程,渲染出多元化的社交樣本。而許多高校自制戀綜也採用線上錄製的方式來呈現,例如《雲端戀愛的我們》就是同濟大學、華中師範大學和中國傳媒大學三所學校的同學共同製作的。分別位於上海、武漢和北京的三所學校的同學透過騰訊會議連線在一起,收穫了一段奇妙的緣分。節目在bilibili平臺播出後廣受好評,甚至被騰訊雲官方「翻牌」,首期節目也收穫了7。2萬播放量。

聲音戀綜,是「反內卷」式搞網戀嗎?

《我們會見面嗎》的二號男嘉賓夕遠用「兩個大腦在談戀愛」來形容這種「網戀」的感覺。

以第二期《一場「在春天游泳」的氛圍約會》為例,男嘉賓夕遠和女嘉賓魚熊的約會全程充滿了粉紅色的泡泡,甚至

隨易

的兩次介入都受到了他們的「嫌棄」。他們從興趣愛好聊到人生經歷,玩潛水、做音樂、當外賣員、想買小遊艇、喜歡「愛在三部曲」……二人的生活經歷有許多相似之處,後採中魚熊也給予這次約會很高的評價:

「不被打斷的話我們可以一直聊下去」「這次約會讓我對世界的信心增加了0。5分」。

聲音戀綜,是「反內卷」式搞網戀嗎?

魚熊和夕遠豐富的人生經歷支撐了這段這期節目。嘉賓對對方的好奇和聽眾對他們的好奇基本保持同一步調,對他們下一次交流的期待逐漸提升。這種期待與好奇心是第一輪約會中的「主旋律」,而隨著節目的深入,這種「神秘感」會逐漸降低,需要更深層的情感與思考來彌補這片空白。

這種空白,恰恰也是以往戀綜模式所缺失的內容,這不禁令1號期待,在之後的節目中能聽見譬如對兩性關係問題的深入探討。

聲音戀綜,是「反內卷」式搞網戀嗎?

《我們會見面嗎》的第一季節目僅僅是一個開始,節目組想以此為基礎,在更多的城市進行延續。嘉賓選擇上,也會跳出「朋友圈」的桎梏,在年齡層等方面也進行拓展。這樣的嘗試,一方面會為節目帶來新鮮的血液,讓議題的設定變得更加豐富,另一方面,也對節目組的內容把控和統籌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如何激發嘉賓的表達欲,如何平衡嘉賓的想法和節目的調性,這都是主創們在推廣路上將遇到的難題。

專注於「做情感」,可以在文化類為主流的播客市場殺出一條血路嗎?《我們會見面嗎》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它不僅實現了「1+1>2」傳播效果,也為戀綜和播客都找到了一種另外的可能。

1號結語

據統計,僅2022年度,國內各平臺就將上線13部戀綜,充分證明了戀綜背後的兩性情感話題依然具有無限發展空間。《我們會見面嗎》更像是在看臉時代做的一次心動實驗,同時也探索播客更多的內容表達形態。

戀綜在畫面上內卷,播客在話題上內卷,而《我們會見面嗎》對於二者而言都是突破性的嘗試,發現了聲音在傳遞情感方面得天獨厚的優勢。相信不久的將來,會有更多優質的情感向聲音節目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