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鄉愁》:乾隆時代的《方言應用雜字》,揭示晉中方言全貌

《遙遠的鄉愁》之179

“上墳祭祖”系列之二

少年時,大年初二上墳祭祖時,族長們還會給大家講述一番本族的輝煌、遷徙的歷史,讓後人們記住一些祖先的根,到底在哪裡?

為了證明祖先遷徙的真實性,很多族長還往往會提到一本能證明祖先是山西人的書——《山西疑難雜字》。

在北方,雖然生產隊裡的社員們文化水平都不高,但語言水平卻很好,很多生動形象的字詞,很有代表性和地方性。

但這些象聲詞和方言,連從曲阜師範大學畢業、教了一輩子書的爸爸都不知道怎麼寫。

他就常嘆息:“這些字的寫法,怕是隻有《山西疑難雜字》裡才能找的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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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起爸爸來,他說,《山西疑難雜字》裡,記述的都是一些常用的方言字和象聲詞。

這些字詞,很多在《康熙大詞典》裡都查不到,應該是先民們遷徙時帶過來的。

後來若干年,知道乾隆時代曾有一本《方言應用雜字》,揭示了山西晉中方言的語音和詞彙面貌。

今天的晉中話,正是那個時代晉中方言的繼續和發展,反映了晉中方言乃至整個晉語的歷史演變。

當時,這本書是作為童蒙課本來使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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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也曾見過一本民國三十年(1941)京都老二酉堂梓行的、新刻校正音義的《方言雜誌》,裡面的很多字確實很生僻、也不認識。

但是,不知道這本書是不是家族的長老們所說的那本。

只是,在當時,那本書也已經接近失傳了,據說只有族長手裡有一本,還秘不示人。

所以,這本書到底長得啥樣子,很多人都沒見過。

況且,吃不飽、穿不暖的年代,更沒幾個人真正去關注這些“文化遺產”了。

那時候還小,在野外的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就盼著早些回去,根本沒注意族長們在說些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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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自己的祖先淵源,也是感覺八竿子打不著,更是聽不進去。

聽到族長唸叨完一尊墳頭的祖先名諱,孩子們就用凍得像小紅蘿蔔一樣的手指,笨拙地從小包袱或袋子裡,取出幾張草紙來,抖抖索索地集中在墳頭下面背風的地方點著了。

大家四面八方地圍著墳頭,在雪地跪下,起起伏伏地胡亂磕個頭,立即轉到另外的次祖先的墳頭上,繼續去燒草紙。

祭奠完祖墳,大隊人馬就開始分成幾大支系,到距離自己最近的祖先的墳頭上去燒。

這些墳頭已經不在祖塋那裡了,四外分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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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人群越分越散、越來越少,一撥一撥地在雪野裡各自去祭祖了。

有時候沒注意,到自己祖先的墳頭上時,小布包裡的草紙,已經所剩無幾。

叔叔們就叮囑:“以後上墳時,在祖墳上少燒點。祖墳上祭奠的人多,少燒點也沒人注意,祖先也不會怪你。要多留點,到爺爺奶奶的墳上燒。不然,爺爺奶奶就會託夢罵你的。”

每當叔叔們這樣說,就想起那句古話“暗室虧心,神目如電”。頓時,感到脊背上發涼,連頭髮都豎起來了。

所以,此後類似的錯誤,也就絕不會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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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這幾天,很多長輩或族長還都在堂屋的牆壁上,懸掛著一張很大的“宗堂”。

厚厚的白紙上,是無數的黑格子,從上到下像金字塔一樣地寫滿了很多名字。

從始祖開始,到下面的各世祖,在上面一目瞭然。

懸掛宗堂的目的,一是讓列祖列宗在過年時,也來接受子孫後代的膜拜和祭祀;二是讓子子孫孫記住列祖列宗的名諱,也算是一種家族傳承吧。

我們家沒有這樣的宗堂,但爸爸卻有一本厚厚的家譜。

那些年,這些家譜和宗堂也算是“違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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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大家都會藏著掖著的,只有過年這幾天,才會拿出來懸掛或者翻看。

在那個破四舊的年代,雖然很多民間的東西和古董都被收繳、焚燒了。

但每個人都有祖宗,即便鄉里、村裡的“領導們”也要祭祖,所以這些東西,也就在運動的洗劫和激盪中,在“領導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情況下,多少保留下來一點。

只是,過完年,這些東西立馬又被長者們收藏到炕洞或者旮旯裡,直到下一年的時候,才會“現身”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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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家譜,每間隔一些年,族長們也會悄悄召集大家修改下,擬定下面子孫起名的“輩分”。

那時候,幾乎每家都藏有一本家譜,這也是沒有數典忘宗的證明。

我還記得,在我出生前後的幾年,正好族長們重新擬定了下面十個輩份的字號,依次是“紹、之、令、興、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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