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諮詢師司雅梅 | 作者
秋裡 | 編輯
前幾天,正在讀初二的女兒焦慮地對我說:
“媽媽,你快看看,這些粉刺會不會落印,落印了怎麼辦?啊!怎麼長這麼多粉刺呀!……”
一邊說,一邊流眼淚。
還沒等我回應,她又欣喜地跟我說:
“一會兒我用你的蘆薈膠,應該有效吧?奶奶說,香油是萬能的,會不會對粉刺也有用呀!”
我與她逗趣:
“寶貝,你可真是一會兒晴,一會兒雨。”
她擲地有聲地說:
“還不讓人脆弱了,我不就是被粉刺打敗了嗎?
”
一句 “還不讓人脆弱”了,讓我很震驚,猛然回想起,我在她這個年齡時都不敢如此面對脆弱。
我不禁唏噓,只有被接納的脆弱才能成為一種真正的力量。
尤其是作為一名心理諮詢師,見證著許多來訪者的親身經歷,更讓我確定——
接納脆弱是我們的人生必修課,沒透過這門課的人,只會不停錯失幸福。
01 身體不知名的隱痛藏著秘密
我的一位女性來訪者叫簡若(化名),28歲,氣質優雅、相貌出眾、外企白領。
簡若即將和心愛之人結婚,本來一切很完美,只是她經常會感到胸口憋悶,隱隱作痛,去醫院檢查又找不到原因,所以只能求助心理諮詢。
第一次見到簡若時,我的第一感覺是完美得不真實。
她美麗優雅,讓人如沐春風;談吐舉止,像是受過專業訓練一般。她的男友英俊帥氣,氣宇軒昂,就連兩人的身高差都是黃金配比。像是從偶像劇走出來的情侶,自帶光環,著實讓人豔羨。
不過細看會發現,兩人的互動並不親密,甚至略顯生疏。
這樣一對璧人,會有什麼問題呢?
在諮詢室裡,我問簡若:
“能談談你什麼時候會胸口憋悶嗎?”
簡若不假思索地回覆:
“不定時,不知道什麼時候。”
我繼續追問:
“那上一次發生的具體情況能夠講講嗎?”
簡若說:
“上一次是在我男朋友的車上,當時我們吃完晚飯,他開車送我回家的路上。”
“當時你們在做什麼呢?”
簡若滿臉狐疑的回答:
“在路上,他開著車,我在副駕駛坐著,聽著歌。”
我追問道:
“什麼歌呢?”
簡若:
“一首叫做《找個好人就嫁了吧》的歌曲。”
“那首歌是你喜歡的嗎?”
簡若稍顯落寞:
“不是,應該是我男朋友喜歡的吧!單曲迴圈的播放。”
“這首歌會讓你有什麼聯想嗎?”
簡若沉思了會,尷尬地說:
“我心裡挺難受的,我覺得這首歌唱出了他的心聲,是他對他前女友的心裡話,有一種深情告白的味道。”
“想到這些,確實不好受,你有跟他分享你的感受嗎?”
她認真而凝重地說:
“沒有,他又沒做錯什麼,幹嘛要說呢?”
我總結說道:
“所以你的身體替你說話了呀。”
“所以你的身體替你說話了呀。”
就這樣,簡若開啟了她的故事之旅。
02 被壓抑的脆弱是傷己的利器
在後來的諮詢中,簡若的人生像一本書般打開了,主題大多是愛情,主角是她與男友。
兩人經人介紹認識,男友最吸引她的地方是幽默風趣和外表帥氣。第一次見面,她就產生好感。相處下來也還不錯,隨即確定關係。如今都見過家長,已經在商量結婚。
簡若原本就有偏頭痛的毛病,最近又多了胸口憋悶的情況。
我回憶起與簡若男友見面的第一印象,應該說儀表不凡,但幽默不足,還稍顯冷俊,這一點似乎與簡若的講述不同,便引起我的注意。
我問簡若:
簡若越說聲音便越低沉:
在諮訪關係變得穩定時,我便開啟了衝突反饋的環節,以促進來訪者自我反思、覺察內在衝突,修通衝突的情感。
我反饋了情感:
“我記得你講過男朋友最吸引你的是他的幽默,但是我見到他跟你在一起時,略顯生疏,還有點高冷範兒,你願意講講嗎?”
簡若嘆氣:
“確實如此,他只是偶爾幽默,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總感覺沒有那麼親近,剛開始談戀愛時還挺好的。”
這種失望,讓簡若回顧了童年和母親的關係,後來的諮詢中,我們也不斷回溯過去。
“這種感覺你失望嗎?”
“有點。”
“在我的記憶中,小時候,媽媽總是很忙碌,我不記得她的臉上出現過笑容。早晨我醒來,她已經上班走了,晚上我都睡了,她也未必能夠回來。那時我大概是3、4歲的樣子,記憶裡都是自己在尋找媽媽。
我就像是個小丑,我想和媽媽在一起的願望似乎從來沒有被人看到。那時我覺得十分尷尬,覺得自己這樣的需求似乎是不應該的,就應該被拒絕的。甚至有這樣的想法都很羞恥……
這時她才發現,自己一直在壓抑情感上的脆弱。小時候她不敢表達對母親的需要,長大了她不敢表達對男友的需要。
原來我是如此的需要她,原來我是如此的恥於我有需要她的願望,原來沒有她的我是如此的脆弱。”
她覺得,需要就意味著脆弱,而脆弱就意味著不被愛。
簡若以前的偏頭痛,以及現在的胸悶等,很有可能就是脆弱積壓後的爆發。
03 脆弱,也是你的生命力
簡若的表達能力很強,幾次諮詢後,故事似乎講盡,但疼痛猶存。
簡若是一個很好的來訪者,我們的關係也很和諧,但我卻覺得仍無法觸動簡若的真實核心,似乎她帶著假面,與我距離甚遠。
於是我和她表達了我的疑惑。
沉默許久後,簡若開口:
但是被壓抑的脆弱並不會消失,而是在身體裡持續累積,找到另外的發洩口。
“我還聯想到了我一個反覆出現的夢,也很奇怪,一個從小做到大的夢。也沒什麼,就是一條路而已,一條很黑、很窄的路。好像是去我姥姥家的路。”
“在那條路上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簡若的這個回答很簡單而輕鬆,接下來,我們便進入了夢的聯想。
我清晰的記得,簡若聯想到一件她根本就記不起來的事情,她講起這個故事時彷彿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
一位3歲的小女孩兒,在夏日的午後,一覺醒來便發現玩伴都不見了,於是她獨自一個人跑出院子去找他們。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記得自己被對方按壓在石子堆上,口中被塞滿了石子,還有一把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衣服褲子都被扯破……
那條路便是回姥姥家的路,那個小女孩兒就是簡若。
此時的簡若,卻用微笑的禮貌表情講述著這樣一件痛苦的事情。
我嚴肅而略顯哀傷的說:
“沒有呀!”
就在那條路上,空無一人,但走到巷口時,她碰到了一個人。
“你講述這件事情,如此輕鬆,可我卻十分心疼當時的那個小女孩兒。”
整個諮詢室都是哀傷的氣氛,無力感充斥了每一個諮詢室的角落。
接下來的諮詢中,我們探討了這件事情對於簡若的影響。
那一刻,一向莊重、自持、美麗、大方的簡若瞬間失聲痛哭,哭得像個三歲的孩子。
長大後將自己訓練得外表優秀、處事嚴謹,但卻難掩心中恐懼的本質。
同時她內疚,她認為這一切是自己不聽話造成的,甚至內心自卑地認為靠近別人會讓人發現自己的不好,所以她待人疏離,包括對待男友。
她用解離、遺忘的方式,將那段可怕的記憶,那個脆弱的小女孩子分離體外,假裝自己沒有經歷過。
我對她說:
那段時間與簡若的諮詢,總是喚起我作為母親想要保護孩子的慾望,我們一起體驗著巨大的無力感,也一起見證著從無力中生出的堅韌。
我和簡若的工作總共進行了30次,持續了近一年的時間。
也不知道從第幾次開始,身體的隱痛完全消失了,簡若也完全接納了自己內心的脆弱。
“雖然你經歷了這些,可是在你出現危險時,偶然從你們身邊經過的人與車卻把對方嚇跑了,你是幸運的……更重要的是,你已經不再是那個三歲無力的小女孩兒,你已經長大了,你忘記了你已經擁有了自己保護的能力,也擁有了可以保護那個三歲女孩子的能力,把它接回來,好嗎?”
這時她才發現,脆弱並不具備摧毀力,反而能讓人有力地生活。
她告訴我:
她越來越能夠面對真實的自己,並且體會到親密關係中真正的親密感。
諮詢結束時,簡若感覺到釋然,也多了幾分成熟的惆悵,還調侃道:
如果說堅強像骨骼,讓我們屹立不倒,那麼脆弱就如同血肉,讓我們鮮活豐富。
“原來面對男友時,總要表現出一幅應該的樣子,而現在只想做自己真實的樣子”。
武志紅曾經說過:
“少年不知愁滋味,大概是不想知道吧!”
而她的釋然不再是訓練過的偽裝,而是一種從真實的生活和體驗中提煉的從容。
“脆弱是非常珍貴的一面,甚至是最美好的部分,它和豐富而細膩的情感聯絡在一起。當一個人排斥自己的脆弱時,他也就排斥了情感的部分。”
這樣的時候,新的事物才有可能走進我們,與他人的真切聯結才有可能發生,我們也才能真實真切地體驗到活著的滋味。
如果你也習慣了壓抑脆弱,如果你也一直害怕自己的脆弱……那麼也許是時候走進諮詢室,透過心理諮詢看到它,表達它,接納它……不再逃避真實的自我,也不再錯失幸福。
注:本文故事已獲來訪者授權,並均已加工處理,模糊了隱私資訊。
“脆弱是非常珍貴的一面,甚至是最美好的部分,它和豐富而細膩的情感聯絡在一起。當一個人排斥自己的脆弱時,他也就排斥了情感的部分。”
因為脆弱往往與真實的自我相連,當我們能接納自己的或別人的脆弱時,我們才是敞開的,對自我,對別人,對世界的真正敞開。
壹心理諮詢師,國家二級心理諮詢師,中德班與中美班督導組成員
從業13年,積累個案時長5000小時+
擅長諮詢方向:個人成長、親子教育、婚姻家庭
擅長療法:經典精神分析,沙盤療法,兒童遊戲治療,家庭治療
諮詢風格:細雨和風的接納;能剛能柔的態度
讀研究生期間,無意中拜讀了《性學三論》和《夢的解析》,被無意識的力量以及人性的魅力折服,讓我覺得每一個人都有獨特的故事,就像一部自己的史詩,曲折、靈動,而富有傳奇,而我想成為幫助來訪者找到自己史詩的人。
作者介紹
童年的我們總是擁有魔法的力量,那是一種希望的力量;而成年的我們或許早就將這份力量封印,從而變得像是失去了什麼……所以我期望和你一起建立聯結,重啟記憶,重獲屬於你的魔法。
司雅梅
一般來說,前三次先進行資料的收集,瞭解來訪的動機,並和來訪者溝通諮詢的目標,特別是在這個階段瞭解我們諮訪雙方的匹配度,我會向您真誠的反饋這些資訊,也是您在考量我的過程。
為什麼想成為諮詢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