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粹識見和信仰相對立,關係是每一方都是對方絕對的否定物

自我由於超越了分裂的狀態,從而在純粹意識的領域獲得了表現。然而,純粹意識也是一種異化,它是現實的教化世界的精神的本質的反映,是非現實的世界,是純粹的被思維物,它的絕對元素是思維。純粹意識有兩個相互對立的形式,即信仰和純粹識見。

正如信仰和純粹識見兩者,同屬於純粹意識的元素那樣,它們兩者也同是從現實的教化世界那裡的返回。它們有三種顯現自己的方式:“第一,它們各自處於一切關係之外,是自在自為的;第二,它們各自跟那與純粹意識相對立的、現實世界發生關聯;第三,它們各自在純粹意識以內,跟自己的對方發生關聯。”

純粹識見和信仰相對立,關係是每一方都是對方絕對的否定物

因而我們看到,純粹意識既存在於現實的教化世界的彼岸,又與其相關聯著。對於信仰來說,“它一方面以實在的教化世界為它自己的現實,而自己則構成著教化世界的精神及其特定存在。另一方面,它又與它自己的這個現實相對立,視此現實為虛幻的東西,並且本身就是揚棄這種虛幻現實的一種運動。”

因而,在信仰的世界中,異化本身已經被揚棄。而感性的知識和行動被揚棄後,就出現了崇拜和讚頌,這就是信仰意識。而崇拜的物件則是對於個體意識來說,永遠無法達到的彼岸,而“彼岸之成為彼岸,就只還獲得了時間上和空間上遠離這一規定”。

於是我們看到,在信仰的內在世界裡,它雖然以現實的教化世界為現實,然而這種現實對於它來說又只是虛幻的東西,其本身構成了一種揚棄的運動,因而對於信仰來說,異化已經被揚棄,或者說根本就不存在異化。

純粹識見和信仰相對立,關係是每一方都是對方絕對的否定物

而在黑格爾看來,沒有異化的世界是不真實的,因而是不合理的,因為作為精神對其自身所顯現的現實的概念,在信仰意識中始終只是內在性的東西,並不顯現出來。

相反,對於純粹的識見來說,概念是其唯一的內容。純粹識見是和信仰相對立的形式,它們的關係是每一方都是對方絕對的否定物。

純粹識見最初用概念的力量來和信仰鬥爭,然而概念最初是沒有內容的,因此需要在對自己的否定物信仰的否定運動中,將自己實現出來並取得現實性的內容。

純粹識見和信仰相對立,關係是每一方都是對方絕對的否定物

透過這一運動,純粹識見變成一種有內容的精神實體,一方面自我意識在一切物件裡,都使自己意識到他自己的這種個別性的行動,另一方面,正相反,自我意識的個體性在這裡,是與自己本身同一的,是普遍的。

這樣的純粹識見正是啟蒙要宣傳的內容。純粹識見把信仰看成是一團迷信、偏見和謬誤的大雜燴,是謬誤的王國。

在這一王國裡,啟蒙面臨三個方面的敵人:一方面是天真樸素、沒有自身反思的一般群眾,另一方面是充滿嫉妒心和其他自私心,愚弄天真群眾並和專制政體狼狽為奸的教士階層,還有利用民眾的愚蠢和混亂、憑藉教士們的欺騙手段坐收漁人之利、滿足其私慾和專斷的、和實現太平無事的統治的專制政體。

純粹識見和信仰相對立,關係是每一方都是對方絕對的否定物

然而,對這三方面的敵人,啟蒙的態度是有所區別的,因為它的本質是純粹識見,因而是自在自為地普遍的東西,那麼它與其對手的真正關係,也應當是這樣的一種關係,在這種關係中它只與自己同一的東西打交道。

因此啟蒙的行動的直接物件是天真的群眾,因為群眾是“惡意的王國”的“基地和素材”,一旦把群眾從偏見和謬誤中拯救出來,也就把統治者從事欺騙和專制的實在性,和力量摘除了。

那啟蒙是如何宣揚純粹識見的呢?黑格爾認為,既然純粹識見和群眾天真的意識本質上具有同一性,那麼純粹識見在群眾中的傳播,必然表現為一種滲透性的“直接的傳達”。

純粹識見和信仰相對立,關係是每一方都是對方絕對的否定物

透過兩種方式的鬥爭,純粹識見否定了信仰的欺騙性和謬誤性。然而,由於純粹識見自身在鬥爭開始前就抱著這樣的意圖,它以為自己是在和它本身相對立的一切東西在作鬥爭,而由於其概念是一切本質性,因此它並不是否定自身以外的什麼東西,毋寧只是否定著自身,因而被信仰認為是“謊言”和“目的不純”。

這樣一來,啟蒙發現“內容還是一種與自身完全獨立無涉的特定存在,還是在信仰裡的東西。”如此看來,啟蒙並沒有從根本上排除信仰,因為對信仰的否定其實是否定著自身,純粹識見還在狡辯把信仰的本質,說成是不屬於自我意識的本身的異己物,而是好像被“暗暗地塞進自己肚子裡的一個怪胎”。

同時它還打著否定信仰的幌子,啟蒙在這裡表現的完全就像個“傻子”,因而被信仰指責“完全不知道自己說什麼”,啟蒙所直接宣稱的不是意識的本質的東西,恰恰又是意識本身固有的本性。

純粹識見和信仰相對立,關係是每一方都是對方絕對的否定物

黑格爾指出,其實在這裡啟蒙對信仰,存在著三個層面的誤解:“首先,純粹思維,就其作為物件來說,自在自為的本質;其次信仰意識對絕對本質的關係,作為一種知識的關係,亦即它的信仰的根據;信仰的意識在它的行動或者說在它的禮拜中,對這個絕對本質的關係。”

透過這三個環節,啟蒙徹底把信仰否定了,即使我們知道這只是啟蒙對信仰的誤解和顛倒。同時,應當注意到的是,由於啟蒙和信仰都以純粹識見為物件,因而啟蒙在否定信仰的同時也將自己否定掉了。這樣一來,啟蒙也就過渡到了純粹識見的反面,獲得了一種與純粹識見否定性的實在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