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收的記憶(散文)

麥收的記憶(散文)

雖然好多年不割麥子了,但一提起割麥子我還是會心有餘悸的,身上也是會起棘皮疙瘩的,感到呼吸緊迫,一提起割麥就心怯,割麥給了我深刻的記憶。

八十年代初,農村還沒有多少收割機,縱使有很多,我們家也是用不起的,孤兒寡母的我們家也成不了用収割機割麥的主兒。收麥主要還是要靠手拽鐮割的。初生牛犢不怕虎,年少氣盛的我,心想割麥,收豆有什麼了不得的,幹就是了。早早起來,就和來給我們家幫忙的英姑下地了,望著滿地金黃的麥子,打心裡高興,估計今年的小麥,一定會有個好收成。望著飽滿的麥穗,隨風鼓盪的麥浪,我感到此刻的我也成大人,雖然身體單薄瘦小,但也能划動鐮刀了,面對麥田,顯得心氣很高,不就是割麥嗎,有什麼可害怕的, 別人能割,我也能割,不就是把麥子放倒嗎!

喳喳,上來幾把割的還算順手,又幹淨又利索,但接下去,出去半畦地後,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感到胳膊酸澀了,手也生疼了,腰有些承受不住了,天也越熱起來,地上也蒸騰起熱氣來,感到整個身子跟放在蒸籠裡一樣,熱氣聚集在身體的周圍不能自動散去,因為整個大地都置身烈日下,熱氣是無法散發的 ,又熱又悶又燥,感到無所適從,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暫時躲避一下此刻的炎熱,真的叫人難以忍受了,口甘舌燥,似乎

感到此刻的嗓子眼在冒煙,臉上汗水淌的嘩嘩,還不時淹的眼睛睜不開,伴隨著麥鏽的參與 臉上,手上,腳上全是溼透的麥鏽,幾乎都能和成泥,臉被糊的光剩兩個眼了。,渾身又刺搔的讓人受不了。此刻真想豬八戒丟耙子不幹了。可是不能啊,就是累死了也得幹啊!一麥趕三秋,割麥子就是虎口奪糧,是相當緊張,驚險的。原因是,一是怕連陰天,二是怕麥子熟過勁,一場風全搖在地裡。稍有怠慢和疏忽半年的收成就泡湯了,丟人呢,在農村就有因麥子被風搖在地裡跳井自盡的。累極了喝藥,上吊的也是大有人存在的。

割麥子是需要耐力和技巧的,割麥夠靠蠻力是不行的,需要技巧,握鐮,躬腰,扎步,都是有要求的。心性也不要太急,越急越容易感到累和心中浮燥。由於我割麥子不是老把式,很快就累的熱的不行了。別人割麥快的嗖嗖的,只有我家的麥地還象老冰棒一樣沒有化去多少,漸漸地我家的麥地在金波浩蕩的海洋裡變成了一葉孤島,我和姑姑成了孤島上最笨拙的人。望著一地的麥子,我感,到絕望和委屈。如果我是二十多歲的捧小夥,並有多年的割麥經驗,這塊小地絕對不趁我自己乾的,只可惜我還沒到那個時候。只是一個十六,七的孩子。割麥,砍豆是要老本的,可惜我還沒有這種資歷。那就慢慢的磨磨唧唧嘰吧,蓐扯一點是一點,早晚會割完的。此刻的我,手疼了,臂酸了,腰疼的也挺不起來了,腿也累的不當家了,總之一些不適應都來了。當初的虎勢勁也消蝕怠盡了。但為了摞倒這片麥子,還得咬牙堅持,辦法都是逼出來,也是想出來的,望著大片的麥子我想起化整為零的方法,甚至為自己的這種想法感到激動。那就是咱不是有一大塊麥子地嗎?咱不把它當成大地看,而是由一段段,一片片組成的,咱一段段地割,這不就沒有壓力和思想負擔了嗎!別人是一畦一畦的過,我呢,一耬一耬的割,在割一耬之前先深深地吸口氣,憋著氣一點點的往前趕,當這口氣實在憋不住才停下算一段落,這一耬也是個標誌點,當憋下一口氣的時候,開始割下一耬,一口氣割到和上一耬比齊,就這樣循返往復,一段段的斬,去推進割麥進度。定立一個個小目標,進行突破和實現,這樣還能不斷地帶來成就感哩,亦克服心浮氣燥,讓自已也能心悅誠服地接受。還能夠感受到其中的其樂無窮。割完了還要及時地打栶,不然來上一陣狂風,會把你你的所有付出,化為烏有,你拾綴吧,你會更難忍受,真那樣你連死的心或一把火焚掉的心都有。割麥這口是很難捱的。

捆麥子相對鬆快些,但到我這裡就不是那麼回事了。腰已累的伸不直了,口渴的感到了嗓子冒煙了,望著地裡一捕塌一捕塌的麥子,心裡有些莫明的惱怒 ,收割麥子真他媽的麻煩,你不會長的象玉米棒子一樣,一掰一拽就解決了,又是割,又是捆,讓人蝦腰撅腚的沒完沒了,你真不知道老子的腰快要累斷啦。他孃的,倒白露時看我還撒不撒種麥子,惱歸惱,怒歸怒。麥子還是老老實實地捆吧,腰累的實在直不起來,就躬著腰幹,躬著腰不行了,我就跪在地上捆,反正此刻的我是不怕笑話啦。就這一再咬著牙堅持,只到把麥子地拾輟完。望著完工的麥子地,我的鼻子酸酸的。

這次割麥雖讓我刻骨銘心,不堪回首,但透過這次割麥,這場磨鍊,讓我變得堅韌起來,敢於承受,勇於應對一切困難,這是我人生最大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