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不只是姿態

站立如一蛟龍,躡雲直上,劈得雲開。

站立如一青松,巋然不動,頂天立地。

站立如一雄鷹,吟嘯一聲,搏擊長空。

人,也要站立,站成一種姿態,一種風骨,不依賴也不乞求。方能握住希望之燈,照亮眼前的世界。

無邊往事,涉水而來。我看見陳寅恪恰如芙蓉一朵,引千花伏拜。“公子的公子,教授的教授。”盛名之下,自有他獨立風格。前人講述的不講,別人講過的不講,外國人講過的不講,以前講過的不講。這是他自信滿滿的“四不講”。同樣的,他學貫中西卻不依靠一紙證書,學問獨步也不見半張文憑,引經據典絕不給人牙慧,雙目失明也能獨立寫完皇皇80萬字的《柳如是別傳》……站起來的他,真真是引人慨嘆,自信獨立方式能成翩翩才子,博學勤奮才能成為一代宗師。

人生在世,如三毛所說:“其中並無舟子可以渡人,除了自渡,他人愛莫能助。”由是可知,獨立才能自渡,能到彼岸,望見煙扉絲柳,蕩春一色,望見自己的世界,眼界俱寬。

元代有酸齋老人,抬頭看的是蒼天,低頭量的是大地,肯用筆墨換一床蘆花被,也在山川綠野中吟“乃聲中別有春”。貫雲石,他也曾迷失官場,也曾追隨虛妄,也曾伏地臣服,也曾依賴糞土金煙,幸而他能及早認知,及早抽身,及早站起,及早獨立。完成了靈魂的自救,人格的自救,才能在山水間坦坦蕩蕩,得意吟詠,才能有西湖水滋養得筆生綺繡,才能得到物我兩同的大世界。

再看那時的中國,倚仗地大物博,依賴割地求和。不堪一擊的一幕幕,無不令人痛心疾首。而今的中國,獨立自強,不斷超越,不斷崛起,中國也站立成令世界刮目相看的青松,站成天邊的一抹蒼綠;中國也騰躍成令人驚歎的雄獅,怒吼一聲,震撼東方,響徹環宇。

沒有什麼比自己種的果實更香甜,沒有什麼比自己風雨兼程走完的路更具意義,沒有什麼比自己摘得的星光更美妙。只管站起來,讓人不自覺地來靠攏,去依賴。不過,謹記前人的教訓與經驗,要獨立,要站起來。

藏舟於澤,藏山於壑,藏獨立於胸懷,才能看到自己期許的已紅桃園,碧水花繁。如青松巋然,頂天立地,搖著我的孤舟,行在萬水千山,一春又一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