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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韓樂芳
1月
沙坪小買部泡麵下的電視裡，人淡如菊的劉詩詩，是《明妃傳》裡的杭允賢，眼神無辜。細看過去，也有了淺淺的法令紋，這次她被小短手黃軒愛著，難以自拔，睫毛精霍建華在戲裡喜怒無常。記憶裡2018年1月已經成為遙遠的過去，模糊不堪。一如小城裡的霧霾，即散不去，也不清晰。2017年的年底和2018年1月緊密地聯絡在一起，回憶起來總是一片忙碌，心情就如沒有收拾的酒席，一片狼籍。各種檢查總說要來，要來，讓我想起小時候奶奶給我們講的狼來了的故事，到最後狼來不來都讓人筋疲力盡。劉先生的工作在一月份終於從遙遠的北方南移南移，總的來說還是還是遙遠，拉近的只是四季，嗯，終於生活在一個季節裡了。我生日的時候他沒有回來，但他定的生日蛋糕按時送來了，有點想他，覺得他和我在一起就好了，但在我把蛋糕上的巧克力吃到一半時就不太難過了，只覺的我心裡還是甜食排第一，後來想想也許是羊。
2月
新年要來了。總覺得天氣不像現在這樣冷，我和二姐一有空就逛街，給父母和小孩添制新衣，帶給他們一個有儀式感的新年。回老家和婆婆一起過年，小叔子家的劉玉孔總在上午過來：大娘，幫我梳頭髮。大娘，我今天想要梳兩個辮子。她的頭髮又多又亮。她說，大娘，我媽媽給我梳時常常扯疼我了，你不會。心裡想自己也有一個聲音軟糥、乖巧的姑娘就好了。白天有時候帶他們兩個預習課本。9歲的“小白鼠”有一天有些神密地過來跟我說，媽媽，我覺得姐奶奶是有些偏愛我的。我說對呀，但是你怎麼知道的？他說，奶奶給叔叔家的姐姐和妹妹，還有他自己零錢，發完後讓她們兩個先走，然後又多給了我一塊錢。沒錯，無論是孩子還是成年人，讓人倍感幸福的不僅僅是愛，是偏愛。
新年，我在日記裡寫到，需要更多的勇氣和理性，請列出自己喜歡的幾種可能性，朝著走近。過去所有不那麼愉快的人和事，打包回收。清除，記憶用於儲存愛和感動。
3月
郎真的來了。現在仍然清楚地記得心裡未知的恐慌，整夜都不曾閤眼，三點多一點在宿舍躺了一會兒，早五點多點時，覺得躺在床上假寐也沒有什麼用，起床到二樓洗漱，同事們的屋裡都暗著燈，輕手輕腳的上樓下樓。六點二十集合乘工作組張磊的車去接檢查組，腦袋時而混沌時而清楚，但在西柏坡加油時很清醒，還想得起油費我來付吧。努力打起精神最起碼有個好的狀態，想著要禮貌，要微笑，但仍然有一種前程未赴的。。。悲壯。組長是個叫“馬家旺”的小夥子，張磊說，他在跟小馬講第一句話後就不緊張了。好在一切還算順利，送工作組返程時，經過美麗的李家莊，同事梁說，要幫我拍張照片，三月的天氣，我站在湖邊的欄杆前，梁同事說，要笑一下才好，旁邊有人崔促說要走了。後來發給我的照片，臉上有疲憊的。。。。。笑意。
三月，也託這次應查的福，和最好的朋友和解。
4月
4月農忙季，如果不是我們的“老英雄”執意要“春天了把玉米種到地裡”，我也不會了解我們的手工業還真的發達了。老英雄買了一個半自動化種玉米機，我和二姐用了一天幾乎就把4畝左右的玉米種完了，我們用力拉了車走，老英雄只有在旁邊指導一下的份。因為是第一次用這樣的裝置，估計老英雄心裡也是沒底的，他在擔心會不會出苗？出得苗夠不夠。但我和二姐只顧拉了機器在地裡來來回回地走，老英雄真的老了他力不從心的擔心明顯不起什麼作用，我們只想著把這些地種完，種完。
下午我和二姐往回走，一天種四畝玉米，又累又了不起的感覺，晚上睡在家裡的大床上，我已年老，不太記得小時候是什麼樣，怎樣長大。但我們並排躺著聊天的時候，覺得我們都回到了小時候的快活。
小白鼠給我講的故事越來越多，我握著他柔軟的小手，春末夏初的風，微微地吹來，空氣中有淡淡的桐花香味，他正在迎風長大，春天其實也不錯，如果不用防火和種玉米、土豆、紅薯的話。
所謂修煉：在任何時候都想維持體面和尊嚴。哭揹著人，相交不同惡聲，該離場時，多捨不得都會離開。
5月
對一個生活了小半輩子地方的厭倦是從什麼原因開始的？讀到白居易的一首詩：相知豈在多，但問同不同。同心一人去，坐覺長安空。熟習的環境，熟習的人卻越來越少。濤哥常常過來講各種鬼故事，晚上出去打水的時候，上洗手間的時候，儘管樓道的燈明晃晃的還是很害怕，又要看前邊，又要看後邊，像有誰追著似的。從宿舍到洗手間十幾米的距離，還是恐懼到幾乎要尖叫出來。怕真的有各種黑影，還有他講得不明生物。
世界太大看不見我們的努力，然鵝，人生總是得有點追求是吧。從改變自己開始吧，改變自己從什麼開始呢？減肥還是我人生的主要目標——-之一。
6月
我有一個朋友，我們相處得不那麼熱烈，中年人之間的友誼就是這樣吧——有些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她比我略大一些，遇到問題也比我拎得清，我很喜歡她。我在不太開心或很難過時常常去她哪裡玩，她忙著看病號，填各種表，間或跟我聊天。我就躺上她床上看書或是發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湯的放鬆。中午一起做飯吃，吃撐了我們就並排躺在她的床上午休。她總是先睡著了，輕輕的鼾聲也讓我安心，有時候覺得有這樣一個港灣我還是很幸運的人。陽光照在我們躺著的小床上，Z爽的貝微微正火。她大笑起來時，我就說，注意注意啦，哈哈大笑很傾城。又笑。在一起時，聊起我們以前認識的人，也感嘆我的朋友一個一個地離開，她說我不走，再過幾年就可以退休了。17年底她說身體有點問題，要休息一段時間，我們都活到了一個對除感冒外的不舒服很敏感的年紀，她休息後，我總是給她打電話，要不要緊，她都說不要緊。今年六月份，我的另一個同事，聽到關於她的訊息，轉述給我。每當我在早上散步的時候，開車經過的時候，心裡有隱隱的難過，會想，這裡有我很要好的朋友，但是她現在不在這裡。
什麼都不想說，只想你快快好起來。一起吃飯後溜達消食，我拿了一條棍子追了那只有些霸道的白鵝跑，你看著我笑，遠處的白楊樹上有喜鵲在做窩，高高的楊捎，讓它看起來孤高又挺傲，夕陽要下山，黃昏也很美好。
7月
7月份去了草原。見到了劉先生常常跟我講的崔同學一家，也再見巴老師、包老師。手掰腸和羊還是跟去年一樣美味。巴老師去年說，如果氣候好今年的草會好。這樣看來今年氣候還是不好，跟巴老師跟我們講的他們以前縱馬馳平在草原，草原會把馬身全部淹沒的景像，差了一匹馬那麼高。沒錯，淺草才能沒馬蹄的高度。崔同學媳婦是個開朗大方的姑娘，我們總是弟妹、嫂子的亂叫，誰先開口的為大，誰就是嫂子，對方是弟妹。
返程時在張家口見到了闊多別年的同學，他沒怎麼變，小眼睛還是賊亮。上學時同學們不是這樣講的，她們說他是眼晴裡住著星星的男生。我的同學們都很努力，施同學也是早早就在北京安了家，我們在老家的客廳聊天，他的媽媽給我們做早餐，說我是她沒有見過的同學，施同學輕輕的笑起來，說我跟我姥爺講過的。然後回來頭對我說，我姥爺在去年過世了。我知道他這些年過得不錯，但是對我講起他因為材料上漲（他搞設計），環保等因素，賠的顆粒無收時，像在講別人的事。
我望著客廳外遠處的白雲和藍天，嗯，窗外是個雲淡風輕的好天氣。
8月
參加了一場婚禮，也不是過同事的某某某，覺得年輕真是好啊，許多事還來得及，在那麼熱鬧的人群裡，那樣喜慶的時候，新娘，新郎都沒有哭，我居然流淚了。同事問我怎麼了，我說今天出門服錯藥了，不小心服了腦殘片。說完就笑出來。抬頭看到新娘那樣美，青春那樣好，還是想流淚。
工作中還是一片狼狽，常常會想起2013年前輩其實有建議離開這裡，也能幫得上忙。後來認真地想了想，還是要呆在這裡，現在想起來是後悔的，其實如果當初如何如何就好了，是吃不到後悔藥常演的戲碼。
逐漸把自己變成一個像慢慢縮回殼子裡的烏龜，少量談得來的朋友，吃飯的時候只飯，跑步的時候只跑步，工作的時候只工作，專注無趣又刻板。
9月
天氣不那麼熱了。
某某事件糾紛，越釀越大，總在在出問題，像一張陳年舊網，補了這裡那裡便有了新的漏洞。就算我讀過很多書，還是形容不好這種感覺，“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也是不太恰當，從縣W大院出來，夜幕剛剛降臨，放眼望去華燈初上，川流不熙的車輛，熟習的街道陌生的人群，大家都很忙碌。 我在張家口上學時，隔壁大學的老鄉總約我去他們學校玩，有一次心理課，我曾向教授遞紙條，問教授太敏感是不是不好。教授說，敏感不是好或不好，敏感只是比別人更容易感受快樂，或更容易察覺痛苦。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知道敏感的人內心更為柔軟，好惡也很明顯。
公交車上看到那個被媽媽抱著的孩子，口中喃喃著不太清晰的“拿拿，拿拿”不知道什麼是憂愁。晚上敷了面膜，坐在飄窗上，看外出的車水馬龍，靜靜等時間流過，有摩托車突突的經過，回到以前，那裡有那麼多在意的人和事。。。。。
10月
10月，空氣裡總有潮溼的味道，還夾雜著花草的香氣。洗手間裡總能聽到二樓洗手間滴滴噠噠的漏水聲。濤哥還是愛講各種妖魔鬼怪的故事，說的最有鼻子有眼的就是那個無臉女鬼。知道他們是在認真的講故事，我的認知總是打不敗我那膽小如鼠的心智。
10月，我們上學時的班頭，我和小芳一直認為“土帥，土帥”的王喜沒有等來他的奇蹟，在十月份去世了。之前“當年的生活衛員”王同學是他的老鄉在群裡號召大家給王喜捐款，他的太太被拉進群裡，對大家說了一些感謝的話，同學們有捐五百的有捐一千的。大家又悲傷又慷慨。有同學說王喜不是沒錢，是有錢，已經做過兩次開顱手術，最好的醫生也無能為力了，大家淹沒再無力可施的更深的悲傷裡，捐錢希望他的太太孩子過的好一點，盡一點綿薄之力。
人生是一場漫長的自娛自樂。討別人歡心只是小聰明，每天討自己歡喜才算大智慧。你一定不會知道，我把你對我點過的贊，說說下的評論都會戴圖儲存下來。那種不為人知，偷偷摸摸的歡喜。
11月
沒買什麼新書，大部分時間看以前買的各種雜誌和手機。新聞資訊裡那個酷帥了10多年的古天樂突然白了回來，由黑俊黑俊的大叔變回奶油奶油的小哥，很懷念韓寒、古天樂、小謝還是小白臉的時代。最喜歡的雜誌——女報時尚在2016年3月停刊了：青春的沒有回頭路可走，各自的江湖，各自珍重。她們還說“生活是應當自己實實在在去過的，痛快享受斬釘截鐵告別，決絕才是告別最好的姿態。”好多網友都說是有內幕的。越成長越覺得內幕幾乎無處不在。
世界太大看不見我們的努力，然鵝，人生總是得有點追求是吧。從改變自己開始吧，改變自己從什麼開始呢？減肥還是我人生的主要目標之一。
12月
新年正向我們走來。還是讓我用從書上看來的一段話作結束吧：
當每一年的結束，
我們不一定會有新的感情，
新的生活，
但卻一定要有新的人生。
因為許多事情都可以變化，
許多人都可以離開，
唯有自己的更新，
才是永遠留存的。
所以，
讓自己的每一年，
都變成新的巔峰。
愛總會有，
錢總賺不完。
而一年裡最好的禮物，
是你已經變得更好了。
作者簡介：
韓樂芳，網名你的模樣，河北省平山縣上觀音堂鄉下盤松村人，上觀音堂鄉工作人員，自幼酷愛文學，長期從事基層工作，善於用樸實的文字書寫內心感受，用流暢的語言詮釋壯美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