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人世間》有感-悲情人物塗志強

看完《人世間》這本書,感慨還是很多的。所有人物的際遇都可以在實際生活中找到原型,真正展現了什麼叫文學來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

其中上場的第一個人物塗志強,便是一個讓人可嘆又可悲的人物。這個人物上場的時間不長,但是與他關聯的人物和事情卻貫穿了整部小說。塗志強年輕的時候跟大多年輕人一樣,混社會學古惑仔耍酷,參加了一個叫五虎十三鷹的流氓組織,最終鋃鐺入獄。可就在此時,他的父親因為捨己救人犧牲,於是他被輕判甚至保釋,然後接了父親的班,成了伐木場一名正式工人。本來乘著父親的榮光和餘熱,他本可以有一個光明的前程,偏偏趕在這個時候,他為了所謂的義氣,替朋友頂罪,成了酒後殺人的兇手。法院審理過程中不辯解不申訴,直接被判了死刑,最終一生便草草落幕。

看完這個情節,可能有很多人會怒罵他不爭氣,然而每件事情發生都會有具體的時代前提和文化背景,我們無法真正瞭解那個時代,那些人的想法和生活,也就無法真正判定一個人的好壞和一件事情的對錯。只是為他的行為感到由衷的可悲,他的父親因為救人,救了一個平平凡凡的好人,被認定為英雄。而他拯救了一幫狐朋狗友,最終被判了死刑,成為人人不恥的殺人犯。都是救人,如果沒有搞清楚應該救什麼人,導致什麼樣的後果,最終的結果註定是天壤之別。社會判定行為的標準是以個人行為對社會產生的好壞影響來判定的,絕非以自我認定的是非標準進行區分。塗志強沒有想明白,稀裡糊塗地替人頂罪,然後悲慘收場,與其父親的行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和諷刺。我想不僅是他,即便是現在,大概還有很多人沒有明白其中的關鍵,做了許多與之類似的事情吧。清白之人,活得糊塗,是非想不明白,最後以不白之身離開了人世間。這正是塗志強濃烈的悲情人物基調。

塗志強的悲情毋庸置疑,而以上種種只不過是冰山一角,冰山下的悲劇色彩更上一層。此人還有個懷孕的妻子,名字叫鄭娟,鄭娟還有個瞎眼的弟弟叫光明,另有一個年事已高的老母親。三個人基本沒有生產力,塗志強的死刑其實間接上對這些人也宣判了死刑。沒有了年輕的生產力,若沒有外人的幫助和救濟,這三個孤兒寡母將無以存活。更悲催的是,鄭娟肚子裡的孩子竟然不是塗志強的,這一點塗志強是知道的。那這個孩子是誰的呢?是塗志強替之背鍋殺人的“朋友”駱士賓的。駱士賓曾經強暴了鄭娟,所以有了這個孩子。是不是有點亂?塗志強竟然為了一個強暴了自己妻子致使其懷孕的人頂替了殺人的罪名。本來從頭到尾都是受害者,卻最終成了所有災難的承受者,而且是自我選擇的結果,是不是極度不平和可悲。但凡一個正常人,應該都不會想不明白裡面的道理,可是塗志強偏偏選擇了那條不歸路。我們無法探知是否是因為對人生無望所以自暴自棄,還是為了所謂的義氣不分青紅皂白,不明就裡。面對如此結局,只能心生憐憫,亦覺可悲可嘆。

我經常想為什麼人世間會以這麼一個悲情故事作為開篇,妄自揣測也許就是為了警示眾人,驚醒那些愚昧且糊塗的人們。生而為人,一定要搞清楚是非,弄明白生命的價值和生活的意義,不要稀裡糊塗地就為了一些毫無意義的人和事耗費了自己珍貴的人生。人世本苦,且自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