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破鏡重圓文:俊美無儔的皇子VS嬌俏嫵媚的世家娘子,強取豪奪

古言破鏡重圓文:俊美無儔的皇子VS嬌俏嫵媚的世家娘子,強取豪奪

周瑄的面色很難看,一雙幽眸深邃陰鬱,就那麼直直望著懷裡的人。

謝瑛掙了下,反被他攥的更緊,索性自暴自棄,清眸不眨的回看過去。

兩人這副姿態,委實過於親近,若不是周瑄攬著,她整個人幾乎斜躺下去,後脊枕著堅硬的膝蓋,纖腰空懸,簾帷遮住外面的光影,內裡暗的如灑下薄霧。

周瑄垂下眼皮,右手緩了動作,似要搭脈。

謝瑛反應過來,一把從他掌中抽出,氣息不穩地低呼:“臣婦有孕與否,皆與陛下無關,您不該半夜闖至臣婦房中。”

周瑄不理會,又去捉她手腕。

謝瑛氣急,又道:“陛下究竟要什麼,難道真要逼死臣婦才肯罷休?當年之事是臣婦對不住您,可畢竟年少,到底沒到深情之地步,您何必同我一個婦人耿耿於懷?”

周瑄輕笑,依舊不應她。

謝瑛愈發覺得他在故意逗弄自己,像對貓狗鳥魚,由著她著急慌亂,手足無措,他卻只像看戲一樣,連眸色都挾著譏嘲。

“陛下莫不是對臣婦念念不忘,連臣婦已經成婚都不在乎?”

周瑄終於有所反應,抬起眼皮看著她,手上卻狠狠捏住腕子,謝瑛不知被他按著哪個穴道,渾身軟綿綿的使不上勁兒。

“十一娘,事到如今還在試探朕,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別揣度,別反抗,朕要什麼,你給什麼。”

纖細的手腕滑膩如玉,脈搏平緩規律。

周瑄暗自鬆了口氣,面上卻依舊看不出異樣。

謝瑛雙目蘊上紅,咬著牙關忍耐,察覺他移開手,她便拂下袖子,遮住那一抹瑩白。

“臣婦什麼都給不了。”

“不裝了?”周瑄徹底將人鬆開,謝瑛摔在綢被上,本就鬆軟的裡衣霎時大敞,沿著肩頸滑落後,露出一片牛乳似的肌膚,胸前起伏隨之顫了下。

極具衝擊力。

周瑄欲扭頭,可目光略過那巒線時驟然停住。

謝瑛低頭,掃到他視線落腳處,不由面紅耳赤,手忙腳亂去攏衣裳,越攏越亂,遮住這裡,露出那裡,綃薄的裡衣被她拉扯的繃緊欲裂。

周瑄目光皚皚,腦子裡荒唐無比,時而是夢中與她廝磨,她酡紅的腮頰瀲灩的眉眼,雙手抓住自己手臂留下的印記,彷彿是真實的,夢裡的一切令人發燙發熱。

可他又很清楚的知道,在他只能靠夢境來打發念想的時候,是另外一個男人佔據了本該是他的位置,與她交/頸,與她纏/綿,與她做所有他夢到過沒夢到過的混事。

“今日你沒有害喜,往後最好也別。”

冷冷拋下這句話,他轉身走到門口,手搭在上面,聽見謝瑛壓低嗓音朝他不忿。

“你自己不痛快,便也要我跟著不痛快,是嗎?”

謝瑛不會自作多情到以為他是忘不了自己,他之所以如此全是因為當年被棄,任是誰都會不甘,惱恨,何況他是帝王。

周瑄低頭輕笑,復又慢慢轉過身來。

“你說的對,朕就是見不得你好。”

“見不得你勾搭過朕,轉頭與雲六郎親密無間,琴瑟和諧。”

“你最好把朕的話記到心裡,否則朕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狠事。”

“若不信,你只管試試。”

謝瑛心裡憋著狠話,使勁往下壓了再壓,咬破舌尖才沒說出來。

晌午天熱的厲害,花房裡的芍藥陸續打了骨朵,眼看就要綻放。

謝瑛剪了幾支抱回屋裡,修過枝葉後用窄口長頸瓶裝起來,她從梧院經過,聽見雲臻笑聲。

孟季同去外縣巡視,曹姨母和孟筱宿在伯爵府多日,傳聞中孟筱與雲臻的齟齬沒見著,兩人卻像是親姐妹,時常黏在一塊兒。

桌上擺著新領回來的口脂,琳琅滿目十幾瓶,謝瑛掃了眼,只留下石榴嬌和大小紅春都有,將其餘幾瓶收進匣中。

雲彥去給魏公做壽,夜裡不定幾時回,謝瑛歪在榻上看賬簿,迷迷糊糊覺得胃裡又是一陣噁心。

白露端來清水,她漱口後招手,附在白露耳畔吩咐了幾句。

子夜過半,謝瑛起來喝水,發現塌邊依舊沒人。

她穿上外衣,趿鞋走下床,外間的寒露聽見動靜,趕忙點了燈進來。

“白露還沒回?”

寒露打了個哈欠,搖頭道沒。

出門時便覺得冷,謝瑛裹好外裳,寒露跟在身後,方才亮的燈被吹滅,兩人走在甬道上,周遭很靜。

待到梧院門口,看見偏房裡燃著微弱的燈,楹窗上投出兩個人影。

謝瑛頓住,心裡的噁心勁兒更濃。

寒露睜大眼睛,饒是隻一個人影,她也能看出是誰來,除了姑爺,府裡沒人是這副身段。

她沒有叩門,徑直推開走了進去。

孟筱驚訝的回頭,小臉霎時由白轉紅,為雲彥擦拭汗津的手忙縮回來,打著結巴叫:“嫂嫂嫂嫂你怎麼來了。”

雲彥撐額,面露難受,像是醉酒,又不全是。

謝瑛望著孟筱,隨後走到她面前,孟筱咬著嘴唇,愈發無所適從。

“表妹這句話說的怪有意思,我來此處尋我夫郎,那麼你呢?”

上下打量的目光含了厭惡,絲毫不加掩飾。

孟筱覺得透不過氣,她緊張不安的低下頭,腦中盤算說辭。

“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不好自毀名聲才對,這次我不同你計較,若再有下次,想必你也從四娘嘴裡聽過我的做派。

你不讓我好過,我自有的是法子與你刁難。”

寒露進門,與她一道兒攙起雲彥,外面黑漆漆的不見光影,謝瑛聽見身後隱隱壓抑的哭聲,心中煩悶至極。

雲彥飲酒向來有數,何曾喝得醉醺醺不省人事。

白露從前門回來,還納悶沒接到姑爺,進屋瞥見不由吃了一驚。

“我半步沒離,姑爺是爬/牆進來的?”

謝瑛起身去妝奩那找出幾個瓶子,吩咐她們兩人看好雲彥,復又提了盞燈匆匆出去。

雲臻睡得正沉,被幾聲啪啪的叩門聲吵醒,翠碧來報,道十一娘來了。

她猛地爬起身來,使了個眼色給翠碧。

翠碧嚥了咽口水,小聲道:“偏院那兒熄了燈,也不知道是什麼情形。”

雲臻笑,攏了攏衣裳得意走下床。

謝瑛坐在玫瑰椅上,抬眼看見她慵懶的靠著門框,撥弄新染的指甲。

“三更半夜,跑我院裡發什麼瘋?”

“發瘋?”謝瑛冷笑,氣的想上前抽她一巴掌,若她不是雲彥的阿姊,她早就拉著報官去了。

雲臻不僅是蠢,還很惡毒。

“這幾個口脂瓶子你不會不認得吧?”她往捏起一瓶小朱龍,睨向露出驚愕神色的雲臻,“我身子不爽利,偏府醫告假,你便以為沒人知道你下了毒,想要害我?”

“你胡說!”雲臻一甩帕子,走到對面跟著坐下,“你自己的東西旁人都沒經手,想賴到我頭上,門都沒有!”

“此事不難,從哪拿的口脂便從哪查起,庫房裡的每個物件都有記檔,來龍去脈寫的清清楚楚,府上的口脂都有定量,出處也很好盤查,你若是覺得我冤枉了你,明早大可與舅姑明說。”

雲臻知道謝瑛的厲害,這事做的不乾淨,自然也就留有尾巴,不過都沒關係,左右都是為了今夜六郎與孟筱的好事。

看這情形,約莫是已經睡在一塊兒了,不然謝瑛也不會氣急敗壞過來發難。

雲臻往後靠在椅背,不再反駁,就那麼閒適的坐著。

“隨你說吧,我不同你計較。”

謝瑛氣笑,她很是疑惑當年呂騫怎麼會迎娶雲臻做妻子,除了伯爵府的嫡女,還有什麼值得他去費心,婚後又怎麼能忍受的了她這般愚蠢歹毒?

“彥郎若是知道你給他下藥,你猜他會怎麼著?”

雲臻手一頓,擰眉望向她。

翠碧從外頭回來,悄悄擺了擺手,雲臻便知今夜事情沒成,登時覺得喪氣。

“四娘,你安分守己,我絕不為難你,可你若是一而再再而三挑撥我們夫妻關係,那麼我敢向你保證,即便你是舅姑親生,也斷然不會讓你留在雲家一日!”

她起身便走,雲臻倏地咆哮起來。

“你憑什麼!”

謝瑛冷冷看著她,淡聲道:“憑我掌中饋,理財權。”

雲臻氣的眼珠瞪圓,說話立時口無遮攔:“是你先對不住六郎,是你同別人拉扯不要臉,別以為做了醜事沒人知道,十一娘,你跟誰在一起睡過,你自己清清楚楚,別逼我說出來!”

房中霎時靜的駭人。

雲臻說完便有些後悔,可看著謝瑛怔愣的表情,又覺得很是痛快。

積攢多日的抑鬱傾瀉而出,總算有了紓解的物件。

“誰跟你編排我的?”

“你們謝家有多少醜事,遮都遮不過來,只可惜被打死的那兩個丫鬟,聽說還不到十五歲。”

這一瞬,謝瑛有種冰天雪地被人扔進河裡的錯覺。

冷,渾身發麻。

謝宏闊有多無恥,她永遠想象不到。

他冒著毀她名節的風險,不惜讓雲臻知曉她與當今的過往,還能為了什麼,逼她妥協,最終與雲彥和離。

才好與當今重溫舊夢。

謝瑛抱住雙臂,極力想要平復情緒,她曾無數次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撿來的,為什麼阿耶阿孃要這樣待她,連最平靜的生活都不肯給予。

她剋制著發抖,一字一句朝雲臻反問:“你說我跟誰?”

雲臻乜了眼:“那人的名號誰敢提,我可很是佩服你,連那樣尊貴的人物都能攀上。”

謝瑛眼神更涼:“四娘,你只管去衙門告,最好連那個人一道兒告了!否則,別讓我再聽見這混說的鬼話!”

雲臻惱的直跺腳,給她千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往外透露。

暗處有個人影一閃而過,撫著胸口為方才聽到的訊息震驚。

雲彥醒來時,已是翌日晌午。

睜眼看見妻子坐在妝奩前一動不動,便笑了下,起身從後將人抱住。

謝瑛回過神來,只覺額上溫熱,接著腰上一緊,被雲彥抱著走到塌前。

放到枕上,雲彥傾身而下,笑盈盈的勾了勾她鼻樑,溫聲道:“娘子,我有件大事要告訴你。”

廳堂內

孟筱雙眼通紅,面色蒼白,緊咬著嘴唇低頭不敢去看曹氏。

曹姨母也不知發生何事,只昨夜見她哭著回屋,問什麼都不肯答,哭到嗓子啞了模樣花了便開始收拾行囊,要回家去住,她便知道女兒受了委屈。

在蜀地時,曹姨母亦知道孟筱對六郎的心意,若不然她也不會挑三揀四看哪家郎君都不順眼,方進京,她便全都明白,孟筱看六郎的眼神,顯然與旁人不同,她是愛慕六郎且深深藏在心裡的。

此番嫡妹邀她同住,是怕她們母女二人在京中孤單寂寞,她應下搬來,若說沒有私心,那是撒謊。

雖不道明,可她仍希望嫡妹能成全孟筱對六郎的情誼。

曹氏納悶的握住孟筱的手,拉進懷裡側頭問道:“筱娘是住的不習慣,還是哪個下人苛待你了?”

雲臻冷笑著嗤了聲,摸起盞茶添了一勺鹽。

孟筱直搖頭,眼淚卻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她這般隱忍倒讓曹氏更加著急,只以為必定是誰欺負了孟筱,遂瞪向雲臻。

雲臻撇嘴,不悅:“阿孃看我作甚,又不是我招惹表妹的。”

謝瑛與雲彥到來時,廳內都在安撫孟筱。

曹氏也嘆氣:“瑛娘,快勸勸你表妹,清早便要回家去,你姨父還在外縣忙活,不一定何時著家,她們母女二人又沒照應的,委實叫我擔心。”

謝瑛掃了眼孟筱。

嬌俏的女孩鼻尖都紅紅的,加之今日穿著一身天青色衣裳,瞧著便清凌凌的可憐,可道理不是這麼論的,不是誰哭誰就得受人寵愛。

謝瑛抬手放在案面,靜靜地望向曹氏,溫聲道:“表妹與姨母想來是有自己的考量,才會今日啟程,阿孃不必多慮。”

雲臻恰到好處嗤了聲,堂中每個人都聽見。

雲彥蹙眉,謝瑛扭過頭去,淡聲笑道:“阿姊有話說?”

雲臻攥著帕子,不願落她下風,遂仗義執言:“筱娘緣何走你一清二楚,何必假惺惺的裝好人?”

在座無不噤聲。

雲彥不解,卻知道替妻子開口:“阿姊又說胡話。”

雲臻和離在孃家,早就看慣了雲彥對謝瑛寵溺的嘴臉,故而心中愈發不忿,啐道:“你這十幾年的書全讀狗肚子裡去了!”

“啪”的一聲響動,不輕不重,卻足以讓堂中每個人都看過去。

謝瑛正襟危坐,收起面上笑意,衝著雲臻冷冷看過去。

她這麼嚴肅,倒讓雲臻一下哽住,手心全是汗,卻又強撐著不肯低頭。

“既然阿姊開口,這件事便必須有個了斷,不管是表妹還是阿姊,做錯了事,總要付出代價。”

曹氏與曹姨母面面相覷,嘶了聲疑惑的看著她。

孟筱臉唰的紅了,抖了抖唇,想走。

謝瑛哪肯,使了個眼色,白露和寒露立時擋住門口,將人攔下後逼回座位上。

“把人帶上來!”

雲臻瞟了一眼便坐不住了,口脂店的掌櫃被摁在地上,嘴裡塞得鼓鼓囊囊發出支吾的叫聲,他抬眼就望見雲臻,兩個眼珠瞪得滾圓,膝行往前爬,又被人強行摁著肩膀壓下。

“瑛娘,你這是何意?”

“阿孃,咱們府上胭脂水粉向來都在李記採購,這回換了鋪子,便是這位掌櫃經營的,前兩日我病著,不曾想是被人下了毒。”

話音剛落,曹氏下意識看了眼雲臻,心裡暗暗升起不好的念想,她的女兒,她太清楚了,逞強又霸道,做事從不多加考慮。

“阿孃,姨母,咱們都不是外人,便不藏著掖著。

我已親自審問過,供詞在此,上面有他親筆畫押,日後送去衙門也有對證。”如是說著,白露將封好的證詞拿給曹氏看。

曹氏打眼一瞧,立時瞥到雲臻的名字,後背唰的一涼,忙合上,喝了口茶冷靜。

“若只害我便也情有可原,但彥郎是阿姊的弟弟,阿姊竟給他下藥,令其渾渾噩噩被人攙扶著去了梧院偏房。”

雲彥大驚,放在案上的手忍不住握緊,額間太陽穴突突直跳。

孟筱哭的更是厲害,忽然衝出去撲通一下跪在堂中。

“姨母,阿孃,都是筱孃的錯,是筱娘鬼迷心竅,愛慕兄長,是筱娘厚顏無恥,這才會出此下策,要打要罰,筱娘絕不二話。”

腦袋磕著青磚,很快發紅。

謝瑛冷眼望著她,再度看向雲臻,雲臻不似孟筱這般低姿態,她是個色厲內荏的主兒,明明心裡毫無底氣,卻還要裝的氣勢洶洶,實則一戳就慌,一問就亂。

曹姨母聽了,渾身冷汗直冒,啞言道:“你向來都是個乖巧的孩子,怎麼怎麼會糊塗到此。”

哆嗦著唇,復又想起什麼,連聲又道:“還不快向你嫂嫂跪罰!”

孟筱哭的梨花帶雨,當即又朝著謝瑛深深跪拜,邊哭邊自責:“筱娘實不該妄想兄長,不該自作多情忘了自己的身份,都是我的錯,請嫂嫂責罰。”

眾人已經瞭解了大概,給謝瑛下毒令其自身體孱弱自顧不暇,給雲彥用藥,藉機讓他和孟筱酒後亂性,被人發現也只能將孟筱收進房裡,日後抬妾抬貴妾都有法子。

謝瑛不說話,就那麼旁觀她的痛哭流涕。

曹氏舔了舔唇,將要開口,被雲彥一記眼神勸住,只得默默咽回去,由著孟筱哭。

曹姨母站起身來,面上尷尬,也不管輩分便也朝謝瑛行禮。

曹氏忙起來去扶她,嘴裡唸叨:“阿姊你這是做什麼,不是折煞瑛娘嗎,你起來說話。”

兩人拉拉扯扯,堂內亂作一團。

哭聲,勸阻聲,嘆氣聲。

雲臻撇嘴:“表妹怎麼就配不上六郎了,她和六郎青梅竹馬,志趣相投,門第又”

“四娘,你閉嘴!”

曹氏實在氣的頭疼,狠狠罵了過去。

雲臻鼓著腮幫,冷哼哼。

雲彥握住妻子的手,隨後起身朝孟姨母作揖,又轉過頭對著孟筱說道:“六郎今生只有一個妻子,便是阿瑛,往後也不會納妾通房,表妹若還想有這門親戚,便要自重,不可再行差池。”

他義正言辭,身量端的很是挺拔。

孟筱哭岔氣,嘴裡卻還在唸叨:“都是我的錯,嫂嫂別生兄長的氣。”

傍晚,曹氏心口發疼。

謝瑛吩咐廚房燉了補藥送去,自己也在旁邊侍奉。

她抬了抬眼皮,見曹氏欲言又止,便先行發話。

“阿孃,是我罰的過輕?”

曹氏一愣,半晌沒回過神來。

及至隅時,曹姨母與孟筱被打發離開,謝瑛便對雲臻發了話,令其在梧院自省一月,隨後便讓丫鬟將梧院圍的密不透風。

雲臻自然要鬧,可有把柄落在謝瑛手裡,她哭嚎了一通沒人幫腔,便裝暈被扶回院裡,現下又在哭,方有丫鬟過來報信,道她傷心過度,昏厥過去。

可雲臻是千般寵愛著長大的,曹氏很心疼。

“是四娘做的不對,你怎麼罰她都不為過。”

曹氏嘆氣,捂著胸口擰緊眉頭。

雖說那會兒孟筱全都攬下事來,可明眼人都知道是雲臻在搗鬼,沒拆穿不代表不在意,便是曹姨母也心知肚明,只生生嚥下啞巴虧。

曹氏愈發覺得是雲臻帶壞孟筱,若不然那麼清淨可愛的姑娘不會幹蠢事。

“阿孃明理,若真計較起來,毒害弟媳,給親弟下藥,怎麼也得送去牢獄審問吃些苦頭的。

我便是念在彥郎的面上,輕罰了阿姊,但願這事能讓她長長教訓,莫要再給伯爵府惹是生非。”

曹氏哎了聲,也不好再說別的。

忙完瑣碎,謝瑛整個人都沒精打采。

泡進浴桶,聽見合門聲。

雲彥走到身後,隔著一面屏風坐下,謝瑛也沒說話,滿屋的燭光映得很是亮堂溫暖。

出水後,雲彥拿來大巾將人裹住,為她擦拭頭髮,全程都默不作聲,眉眼低沉。

與晨起時的狀態截然不同。

謝瑛倚著憑几半躺,柔軟如雲的烏髮披在腦後,裡衣裹著滑膩的面板,散著一股溫熱馨香的味道。

“阿瑛,我們離開京城,像你說的那般生活,你可願意?”

謝瑛張著唇,似沒聽清。

“彥郎你說什麼?”

雲彥將人往懷裡一攬,輕聲道:“前幾日魏公招攬人士往各地搜尋典籍字畫,我便與他知會過,魏公推薦了青州,我很是喜歡,你呢?”

先帝繼位時,三館典籍曾遭大火,損失嚴重,雖每年都在增補,卻仍不過先前三分之二,故而朝廷撥重金彌補,新帝繼位後尤其重視,陸續已經為三館增員數十人,遠比其餘部門寬裕。

雲彥是自己挑的夫郎,婚後謝瑛一度覺得自己撿了寶,他溫和卻不迂腐,通情達理善解人意,即便雲臻偶爾回府折騰,謝瑛也會為著雲彥而忍耐下來。

相敬如賓,相濡以沫。

掌中饋多年,故而打點起來得心應手,沒兩日謝瑛便將需要帶的東西全部拾掇好,整裝待發。

白露忍不住笑:“春日裡娘子臉色也好看,腮頰紅撲撲的。”

寒露接嘴:“娘子心裡舒坦,身子自然也好。”

想起上回下毒那事,寒露不覺哼了聲:“能離開京城,眼不見心不煩,娘子和郎君便會更加恩愛和睦。”

在她們看來,郎君是好的,只是家裡煩事太多,極容易消磨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