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蜜桃第3章

半個月後,婚禮將至。

周家跟棠家聯姻一事早就在圈子裡傳開。

有人瘋狂羨慕棠家那位要嫁人的那位小姐,嫁給周珩,進了陽城家底豐厚的周家,那就是做了豪門富太太,一生無憂了。

也有知情人對這位棠小姐報以同情,傳聞在婚禮前一天晚上,還見有身材性|感的空姐搭訕周珩,周珩來者不拒,在會所包廂裡上演了一夜香|豔戲碼。

婚禮這天,棠悠在酒店大廳哭哭啼啼,不斷砸著大廳的花籃和相片。

江雯臉色也不怎麼好,讓酒店的工作人員把棠悠帶到房間裡,反鎖起來。

棠盛年忙著應付來往的賓客,專案有望,整個人都如沐春風。

不論外面如何兵荒馬亂,棠眠盯著化妝鏡裡的自己,臉上一點笑意也沒有。

化妝師給她好新娘妝,到了十點多,有人過來接新娘。

周珩沒來,來的是那個周珩的助理林夏。

酒店房間內,林夏站在棠眠背後,笑的官方,

“老闆臨時有事,被拖住走不開,希望棠眠小姐不要生氣。”

棠眠還沒說話,隨後趕來房間的棠盛年便急衝衝接了話,“怎麼會生氣,周老闆是個大忙人,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臨出酒店時,棠修文穿著一身帥氣小西裝,躲在花籃後面,紅著雙眼睛。

棠眠看見了,衝著棠修文擺擺手。

棠修文跑過來,棠眠提著婚紗裙襬蹲下身,擦乾淨棠修文臉上的眼睛,“哭什麼,姐姐會經常去學校看你的。”

棠修文抿著雙嘟嘟唇,還在抽噎著。

棠眠抬頭看向棠盛年,“您最好好好照顧小修,別再讓他隨便受了棠悠和江雯的欺負,否則我隨時讓這場婚姻變成一場笑話。”

棠盛年不耐煩,“我知道了。還有江雯雖然是你後媽,但你也不應該這樣直白喊她名字,一點教養都沒有。”

棠眠站起身,將新娘的薄紗放下,遮住臉,輕聲輕語,“她所作所為有一點長輩的樣子嗎?您要是樂意喊您自己喊。”

棠盛年被噎住,“你怎麼跟爸爸說話的!”

棠眠不理會棠盛年了,跟著林夏進了前排一輛婚車。

林夏坐在副駕駛上,棠眠一個人坐在後排,彼此無話。

棠眠將目光放在後視鏡上,雖說這場婚姻,新郎沒到,但周珩還是給足了她面子,後視鏡一百輛勞斯萊斯車隊,連綿不斷,風光無限。

車隊繞著陽城轉了大半圈,到了中午十二點才到教堂。

棠盛年早已趕到,棠眠挽著棠盛年的手走進殿堂,才見到周珩本人。

棠眠對周珩的印象很深,具體來說,是長相。

隔著層頭紗,棠眠看不真切他長相,只那雙黑眸格外攝人。

剩下的流程無趣又乏味,交換結婚戒指,宣讀結婚誓詞,最後新郎親吻新娘時,周珩挨近她時,咬了她上嘴唇一口,力道挺重的,跟頭狼一樣。

棠眠抬眼看,正對上一雙同樣睜著的黑眸,她隨即又閉上眼努力忍著,才沒有將周珩推開。

下午有婚宴,棠眠陪著周珩敬完酒,就回了酒店房間休息,晚宴她也只換了件紅色長裙出席了一面,便又縮回房間休息。

婚宴真正結束時,是在晚上十一點左右。

棠眠在酒店房間枯坐等著,一會有人過來敲門,林夏站在外面,畢恭畢敬地講話,“棠眠小姐,老闆讓我先把您送回周家,您收拾好了嗎?”

林夏話音剛落,酒店房間門就被拉開。

棠眠一身便服站在他跟前。

林夏抬頭看了眼,不得不驚歎下他老闆看人的眼光。

眼前棠眠換掉了晚宴禮服,穿了件黑色真絲襯衣,同色繫褲子,一雙帆布鞋,臉上卸了妝,即便粉黛未施,臉頰依舊白皙透徹。

一頭黑色長髮挽了條麻花辮鬆鬆垂在腦後,頰邊留有些碎髮,映著那雙狐狸眼,格外的清純漂亮。

林夏領著棠眠下樓,給他老闆解釋道,

“老闆有些至交好友要應酬,估計不到十二點那些人是不能放老闆回去的。”

身後沒人應話,林夏用餘光掃了眼。

棠眠垂著眼,長睫微闔,很是乖順地跟在他身後。

林夏瞧著棠眠這副模樣,記起來前段時間有人放出訊息,說是這位棠眠小姐因為不滿跟周珩聯姻一事,跟自家父親大吵了一架,結果卻被自家父親要挾,才願意嫁過來。

這件小道訊息傳播不廣,只林夏這邊得了訊息。

林夏知道,自然是要告知自己老闆的。

眼前這副安靜模樣,又跟想象中不願意嫁過來的反叛模樣截然相反。

如果小道訊息是真的,那這位棠眠小姐該反感自家老闆才對。

自家老闆又聽說了這位小姐不願意嫁給自己,那應該也對棠眠小姐有所厭惡。

林夏不由得頭疼,這兩位的婚姻到底能走到什麼地步。

已近凌晨,周家長輩都已經休息,過來開門的是周家傭人。

林夏將棠眠帶到周珩的臥室,便走了。

周家傭人進了浴室,將洗澡水放好,才走了出去。

房間內除了棠眠,再沒有其他外人。

一天強撐著精神完成婚禮的棠眠這才放鬆身心,靠著臥室門,吐了一口氣。

嫁給周珩這件事,她給自己做了半個月的思想準備。

不過是嫁人而已。

周珩那麼愛玩,兩人又沒見過幾次面,他鐵定不會死磕在她身上。

那她也只不過是被周珩放在家裡的一個擺設而已。

再說她明天要去大學報道,如果可以跟周珩提要求,讓周珩給她點自由,那她就可以住在學校裡。

這樣一來,嫁人跟沒嫁人,對她來說,是一樣的。

獨自想了許久,房間外有傭人的走路聲,驚醒了她。

棠眠進了周珩的衣帽間,她的行李箱被林夏放在那裡。

周珩的衣帽間很大,左手邊懸掛著周珩的衣物,男人衣物很多,布料昂貴地西裝外套不下五十件,各色襯衫也被歸置地十分整齊,右手邊衣櫃位置則空著。

中間放置著透明抽屜,裡面擺著琳琅滿目地各種手錶機械錶。

光是腕錶數額,價值不下數千萬。

棠盛年也是愛表的人,家裡買來收藏的表跟周珩的一比較,不過小巫見大巫。

棠眠目光從那些表上一掠而過,在空著右邊衣櫃下找到自己的行李箱,取了件睡衣走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來,棠眠在浴室吹乾頭髮,沒關臥室的燈,走去周珩的床上,掀開薄被,躺了進去。

被子上男人的氣息很重,是那種冷淡的木質香。

棠眠不是很適應被男人氣息完全包裹住的感覺,腦袋陷在柔軟枕頭裡一會,又坐起身,掀開被子,目光再次瞥向衣帽間。

想換床新被子。

赤著腳下床,踩在地毯上,棠眠彎腰,膝蓋抵著床邊沿,摺好被子拿去衣帽間換新的時,身後房門被開啟。

有涼風灌進來,棠眠抱著那床被子直起身,回頭去看。

周珩斜斜倚在門邊,一雙雄鷹般銳利的黑眸半眯起,瞧著她懷裡的被子,開了口,聲音偏低,“新婚第一天要分房睡?”

他進了臥室,順手將門帶上。

棠眠跟他實在不熟,連見面也只有上次在棠氏酒店那一次,棠眠一開始沒答話,見他走近床邊,那種壓迫感臨近,她才挪動腳步,抱著被子,下意識地往衣帽間走了兩步,離開床邊,略低了下頭,白皙精緻的鵝蛋臉隱藏在陰影中,她解釋了句,

“只是想換床被子。”

周珩掀眸,“哦”了聲,身後從床頭櫃處取了根菸和打火機,在棠眠眼前晃了晃,“介意?”

棠眠頓一會,搖了下頭。

周珩便點燃了,煙霧繞著他手指,徐徐上升。

棠眠站在原地也無話,默了一會,轉過身走去衣帽間,將懷裡的被子丟在一邊櫃檯上,踩著椅子從櫃子裡面取了床新的。

拆開外包裝,棠眠抱著那床新的被子出了衣帽間。

周珩去了窗邊抽菸。

棠眠重新把被子放在大床上,彎下腰,將被子展開。

周珩用餘光掃著棠眠,見她彎腰時,兩條小腿從睡衣下襬露出來,纖細白|嫩,踩在地毯上的腳踝更是細的不像話。

他將煙掐滅,走過去,站在棠眠身後,伸手直接從身後一把抱住棠眠的細腰,壓在了床上,長身俯下。

棠眠被突然抱住腰時,嚇得差點失聲尖叫,不過轉瞬反應過來身後男人是誰,她又死死將自己尖叫聲吞下,努力忽略腰上那種力道強悍的手臂。

周珩沒把她翻過來,就背對著她壓|著她,鼻子間似乎在嗅著她頭髮,他問,“知道我是誰?”

陰狠,自私,冷漠,金融圈最不能惹的一頭狼。

她長長的眼睫垂下,眼睛虛無焦點盯著深藍色的床被,在心裡回答著。

周珩沒聽見她說話,手臂將她翻轉過來,正對著他。

棠眠一眼對上週珩那雙漆黑的眼,她下意識垂下眼。

他低聲“嗯?”了聲,像是在催促。

棠眠被壓著,又被男人半|抱|在懷裡,男人身上氣息很足,侵略性很強,她咬了下唇,說了個囫圇話,“周知集團繼承人,周珩。”

周珩一時沒出聲,他似乎看透她這話的敷衍,不過他沒點破,視線放在她殷紅的唇上,問她,“有沒有想說的?”

棠眠抬眼,問,“什麼都可以說嗎?”

周珩微點頭,“嗯。”

棠眠視線沒敢跟他對視,只是盯著他下巴處。

腦袋裡原本設想的倒是完美,不過真到了周珩面前要說的時候,反倒沒了勇氣,棠眠咬著唇,躊躇再躊躇,才慢吞吞吐出,“婚後可不可以給我自由?”

“嗯?”

有些話一旦開了頭,接下來的話便很容易開口,“我明天開學,我想住到學校。”

周珩聞言,盯了她好一會。

棠眠被看的不自在,男人身上濃重的氣息也侵擾著她神經,她咬咬唇,闔下眼,妥協了幾分,“當然如果你覺得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隨時喊我回來。”

周珩嘴角稍稍勾了下,覺得她這話有趣,“有需要你的地方?”

棠眠抬眼,張嘴要說,瞥見他眼底的一點趣味,又收了回去。

偏偏,周珩追問了一句,“你是指做|愛?”

沒想到他那麼直白的講出口,棠眠臉有些熱,腦袋歪向一邊,盯著窗外。

周珩低下眼,近距離瞧著臉薄紅地棠眠,她身上還有股清甜地奶香味,他手指捏著她的下巴,轉過來,“我們已經結婚,這種話題躲不與不躲都是要面對的。”

棠眠臉依舊紅著,她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延伸,便又將話題引回原題,問,“可不可以給我這方面的自由嗎?”

頭頂一時沒動靜。

棠眠鼓起勇氣去看周珩的眼睛,還要再問時,男人頭突然低下,薄唇瞬間覆蓋住她的。

滿身未消散完全的酒氣煙氣瞬間渡了她一嘴,男人的兇狠又步步為營。

在接吻方面十分匱乏的棠眠,沒出五分鐘,便憋紅了臉。

周珩察覺到棠眠鼻息漸急,一雙清純地狐狸眼眼角都泛著點眼淚,他這才鬆開她,漆黑眼眸垂下,盯著她緋紅的嘴唇。

只親了一會,便腫成這樣,周珩伸出食指按在棠眠嘴唇上,撫|弄了下,嗓音散漫,低語了句,“我的女人,怎麼會沒有自由。”

棠眠腦子還在缺氧狀態,聽聞周珩開口,神智全部迴歸,手下意識去抓周珩的手臂,問,“真的?”

周珩去看手臂上的那隻小手。

他似乎特別不喜歡重複,沒再作第二次回答。

棠眠沒想到周珩會這麼快就同意,一時愣著。

直到男人再次俯下身來,呼吸俱數噴在她耳朵上。

他的吐息低沉又緩慢。

房內溫度漸升,氧氣似乎都變得稀薄。

棠眠下意識閉上眼睛,對於未知的恐懼,她兩隻手急於去抓床單。

但周珩沒給她機會,一隻手將她兩隻手腕鉗住,按在頭頂枕頭上。

許久。

棠眠閉著眼,臉埋進柔軟的羽絨被,咬著下唇,頰邊鼻尖全落汗,想著。

這個男人真的是頭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