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湯湯黃浦江,花花綠綠大上海

打能記事起,老家上房的大相框裡就擺放著一張照片:年輕帥氣的父親,穿著一身灰白的中山裝,站在一條大江邊,右手扶著一條又大又粗的鐵鏈子。

後來,照片發黃了、泛潮了、屋頂漏雨被水沖壞了……但這張照片,還有照片裡的那條大江,卻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中。

父親告訴我,這條大江,就是大上海的黃浦江。

父親還說,大上海,從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起就已經是一個花花世界了。

父親還管它叫——老上海。

長大後,時不時地想起黃浦江,卻總是沒有條件去看它。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政府開始開發浦東新區了,才知道黃浦江流經上海後,把市區分成了兩半——浦西和浦東。

那時,浦東新區很出名,幾乎成了新上海的代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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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東(圖片來自網路)

讀研究生時,終於按捺不住,從北京到上海,來來回回地跑了整整六趟。

那時候主要是到徐彙區的徐家彙去,因為那裡有閨蜜和同學,還有一些朋友。

閨蜜原本在北方,大學畢業後又考碩士,經常熬到後半夜,還大把大把地掉頭髮。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後來讀了一所大學金融學的研究生,經過幾多努力,應聘到了上海的一個金融研究所。

她在上海安了家,在徐家彙貸款購買了一套躍層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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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東和浦西(圖片來自網路)

徐彙區就在黃浦江的西面,與浦東新區隔江相望,起初叫“徐家厙(厙,讀shè)”,因晚明時期的文淵閣大學士、著名科學家徐光啟曾在此建農莊別業,從事農業實驗並著書立說而得名。徐光啟逝世後即安葬於此,其後裔也在此繁衍生息。

那時的徐家彙,給我的印象一是熱鬧、二是繁華,大商場裡日夜燈火通明,賊亮賊亮地,晃眼睛,像個國際大都會了。

那時的黃浦江的兩岸,已經薈萃了上海城市景觀的精華,頗像哈德遜河下游在紐約兩岸之氣勢。

入夜,坐在黃浦江岸邊,能看到遠近的燈火不停地眨巴著,光與影全都倒映在江水中,像一幅幅上重了水彩的油畫,那景象也和哈德遜河的夜晚一樣震撼!

傍晚,和閨蜜在繁華的大街上閒逛,看著眼前的萬家燈火,不由地想起當時正在上演的電視劇連續劇《孽債》片尾主題曲《哪裡有我的家》中的一句歌詞:“上海那麼大,有沒有我的家……”

我索性把裡面的前一個“有”字去掉,哼唧道:“上海那麼大,沒有我的家。”

雖然是晚上八九點,可大街上的行人依然是熙熙攘攘的。我不敢大聲唱,怕人家笑話。

閨蜜笑得稀里嘩啦,一會兒彎腰,一會兒抹淚,我的心裡卻是酸溜溜的!

那些天,每天早晨早早起床,跟著閨蜜鑽到小巷子裡挑挑揀揀地買菜,偶爾也會討價還價;有時也會坐公交車穿過江底的汽車隧道,或者坐輪渡(長輩們常常稱之為“擺渡”)到浦西去逛大商場。

那時已經體會到,大上海也不盡是花花世界,還有人間的煙火氣!

後來,到杭州定居了,斷斷續續免不了去上海辦事。

前幾天又到上海,看到上海和兩年前又大不相同,不禁感慨萬分!

順道轉到黃河第一灘,那個地方正是長江在東海的入海口之一;黃浦江在市中心的外白渡橋接納吳淞江(蘇州河)後,至吳淞口入長江,然後又浩浩湯湯地流入了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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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之所及之處,皆是蒼蒼茫茫的水域,直至望斷天涯!

站在浩淼的長江邊,想起一個遠古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上海曾是一片荒涼的沼澤地,中央蜿蜒流淌著一條短短淺淺的河道,向南流入杭州灣。

雨水多了,就氾濫成災;雨水少了,又河底朝天。人們深受其害,咒之為“斷頭河”。

戰國時,楚令尹黃歇來到這“斷頭河”河畔,帶領百姓疏浚河道,向北直接入長江口,一瀉而入東海。

大江兩岸的百姓,無論旱澇,均能安居樂業,其樂融融!

人們感激黃歇的恩德,便將這條大江稱作黃歇江,簡稱黃浦。“浦”在古吳語中,是“河”的意思,而且多指人工河。

黃歇後來被封為春申君,成為戰國時期著名的四君子之一,便將上海命稱作“申”,把黃浦江命名為“春申江”。

明清時,黃浦江尚有“黃浦秋濤”景觀,農曆八月十八在陸家嘴可觀“銀濤壁立如山倒”之景。

站在岸邊,看到東江(黃浦江故稱東江)之水很是平靜,安然地、不動聲色地融入到大海中去了。但我知道水面下一定是激流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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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江第一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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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江第一灘

這時間的河流,洗盡了鉛華,奔湧向前,路經繁華的大上海,去找它的歸宿—東海去了!

彷彿看到東海張開雙臂,以寬大的胸懷接納了這條大江!

站在岸邊,思忖良久。

想要改變命運,才華、膽識、勇氣、機遇、拼搏一樣也不能少;很多的時候,還要忍痛捨棄:捨棄現成的財物,捨棄現有的安逸,甚至捨棄已經獲得的榮譽和地位……捨棄這一切,真的是需要下大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