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少年康王(1)

眼見著自己從小伺候慣了的主子要被壽昌寺的那夥禿驢們抓走,二人心急如焚。因發生人命官司,早有人稟報了方丈智善禪師,滋事體大,在兩名弟子的陪同下來到了案發現場。

第六章:少年康王(1)

眾弟子與智通齊聲施禮道:“見過方丈,阿彌陀佛。”智善方丈身披金線袈裟,將眾武僧斥退,欠身施禮道:“貧僧觀公子眉清目秀,面善之相,並非大惡之人,絕不像是兇犯,然佛門終乃清修之地,發生此等不幸之事,為還蔽寺清譽,還望施主見諒,一切事由交由官府處置,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得道高僧畢竟是得道高僧,雖與前次智通主事是一個意思,但經智善這樣婉轉的表達,吳瀟心裡聽著更受用多了。也就抱著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的隨他去了。

“好說,好說,跟你們去可以,但是你們必須先放了這位姑娘,此事與她並無關聯。”說完望著方丈,希望他可以答應他的請求。

康履在一旁嘆道:“果真是風流,都到這份上了,還是不忘這檔子事。難怪那麼有女人緣。”

第六章:少年康王(1)

第六章:少年康王(1)

智善方丈為免其後顧之憂,當即答應他的請求,並表示:“施主請放心,在此期間,我寺一定會保證這位女施主的安全的。”如此吳瀟才同方丈派去押送他的武僧們一同前往衙門去了。

在這危急時刻,在這男尊女卑的封建社會,聽聞一位男子竟在如此危難的時刻還記掛著自己,宋玉蝶此時早已傾心於吳瀟了,她淚眼婆娑的目送著他遠去的背影,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淌。

康履拉拉小奴的衣袖,“走,去衙門這事就好辦了,咱們必須搶在他們的前面見到此處衙門的堂官,不然咱爺這回真要吃虧了,回頭皇上、韋賢妃絕輕饒不了咱們。”二人迅速的離開了壽昌禪寺,騎快馬馬不停蹄的來到了府衙。但見偌大的府衙,門口兩個門吏慵懶的靠著門柱正打瞌睡,忽見康履與小奴徑直擅闖府衙,習慣性的對他二人大聲的呼喝著:“你二人好大膽,未經通報因何擅闖府衙,你以為這是你家後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莫非皮緊了,想要挨頓板子,鬆鬆皮不是。”

二人因急著找縣令大人,並不理會他們的惡言惡語。“閉上你們的鳥嘴,快叫你們這兒最大的官兒出來一個,有要事相商,耽誤了爺們的事,別說你們,就是你們的上頭的知州大人也吃罪不起。”

一稍年長的衙役但見二人均氣質不凡,尤其是康履,身材高大、英武,眉宇間英氣逼人,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族氣勢。附耳對另外幾位年輕的衙役言語:“看這二人不像善茬,聽口音像是從汴京來的,敢擅闖衙門,恐怕這來頭不小,又直揚言要見縣令大人,年輕人你去內衙請餘大人,小老兒來與他們周旋周旋,先穩住他們,順便探探他們的底細。”這老年衙役年輕時候曾經經常押解犯人往京城,故在這小小的葉竹隘邊關之地可說得上是見多識廣了,平日裡不管是新來的衙役還是在衙門混久了的老油子都得給幾分薄面。

老李頭上前給康履、小奴人拱手施禮道:“小老兒這廂有禮了,這衙門裡的人都喚小人老李頭,二位切莫動怒,氣壞了身體不值當。敢問二位在那個衙門當差,如此我們也好告知我家大人,好知會言語一聲,免得大水衝了龍王廟不是。”

聽完這老衙役的話,康履也略感自己剛才的行為是有點莽撞了,但是還是拿出了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不肯折腰,只冷冷的甩出一句:“不該你們打聽的不要瞎打聽,知道的太多了,對你沒什麼好處,不要惹禍上身。”老李頭自然知道上次的事情不該問,但是就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撅了回來,碰了一鼻子的灰,心中甚是怨恨,但是又摸不著這二人到底什麼來頭,也不好當面發作,這要是放在往常,先打賞他二十個板子再說。

不多會兒,從內衙走出來位身穿八品官服的縣尉,吳瀟面觀此人倒是生得眉清目秀的,知書達理的樣子。宋時的官員從正一品到從九品,分為18個級別。宋朝的公職人員又分為兩種,一種稱之為“官”,一種稱之為“吏”,後世所謂官吏其實是公職人員的統稱。“官”屬於高階公職人員,有品有級,衣服顏色,腰間掛飾各不相同,待遇當然也不相同;“吏”則屬於低階的公職人員。

餘去非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的打量著二人,然後厲聲道:“你二人因何擅闖公堂?”

康履看看周圍人多眼雜的,用眼神示意餘去非先讓不相干人員退下去。“茲事體大,餘大人不如我們去您的內衙敘話。”良久見餘去非並不領情,遂從身上掏出禁軍的腰牌拿給他看,待驗明正身後,餘去非這才慌忙恭敬的將二人迎進了內衙,並大聲的囑咐下人上茶。

“不知二位上官有何吩咐,下官一定照辦,一定照辦。”還真得說這餘去非的腦袋瓜轉的就是快,很會順著杆往上爬,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很回來事,能夠用心的體察領會領導的意圖,這麼聰明之人怎麼會被安排在這麼艱苦的邊關之地來任職呢,想來定時朝中無人照拂,這麼一想康履又計上心頭來。

“吩咐倒是不敢,末將是給餘大人送禮來了,而且還是個大禮,恐怕這以後的一輩子你都會感激我的。”這話說的餘去非是丈二摸不著頭腦,完全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意思,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連忙拱手施禮道:“康將軍此話怎講,下官願聞其詳。”聽他的話語中顯然對康履還不是完全的信任,康履最後使出了殺手鐧,推了一把身旁的小奴道:“餘大人,縱使腰牌可能造假,但不知公公可有造假的。”這個時候的小奴也顧不得自己先前自己的誓言,盡力的賣弄著自己的公鴨嗓子,一時間他唾沫橫飛,口若懸河的巴拉巴拉的說個不停,且越說越帶勁,越說越誇張離譜了,旁邊的康履一個勁的給他使眼色,示意他差不多進行了,而他只假裝沒有看見似的。餘去非也不好意思去打斷他滔滔不絕的演說,只好委屈下自己的耳朵,左耳進右耳出了。最後康履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正色道:“差不多就得了,想必餘大人已經知曉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了,接下來也自然知道該怎麼做了。”邊說著,眼睛還一個勁的瞄向餘去非。

餘去非連連稱是。自從去年上任葉竹隘縣尉以來,拿的是縣尉的餉銀,乾的是縣令的事情。正因為一直抑鬱不得志,自己空懷有一腔報國熱血情懷,卻始終得不到重用,最後是自己主動要求來這邊關之地葉竹隘要塞來為官的,就是希望能夠在邊關之地建功立業,光耀門楣。葉竹隘以北是遼國,以南是大宋國土,雖然宋遼兩國時不時的搞點摩擦,但是民間的商貿文化經濟往來從未間斷過,葉竹隘雖小,人口也不多,常住人口約摸2000餘人,有個300-400戶人家,但是官府的機構設定卻是很完善,一個也不少,可算得上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第六章:少年康王(1)

第六章:少年康王(1)

這葉竹隘為宋遼邊境之地,也是邊境重要的商埠,往來間周邊各國商人絡繹不絕,宋時商業貿易較為發達,可從其稅收即可看出,僅東京(今河南開封)一地一年就收稅402379貫,這是個什麼概念?換算成今天人民幣的購買力大致為1兩銀子=1貫銅錢=300元人民幣,可想而知當時的宋朝多麼富有,但富只是富裕了官僚統治階級,而真正的富裕應該是藏富於民,而不是藏富於國,這也是北宋末年時期為什麼軍隊戰鬥力一直很差的一個重要原因之一。

正說話間,幾名壽昌寺的武僧已經押著五花大綁的吳瀟來到了府衙的大堂。康履在餘去非臨上堂前再次提醒他道:“餘大人,你知道該怎麼做的,不用我教你吧,出了什麼事情我一力承擔,你的上司那裡我們自會去打點,但是前邊那個被綁之人可是你們惹不起的。”

這個時候餘去非心中其實早已經打定了主意,也不笑他多言語,也不理會他,只看了看對方一眼就徑直的往堂前正中央的太師椅上端坐了上去,左手放在案几上,右手用力的一拍驚堂木,厲聲喝到:“堂下何人,汝等為何私設刑堂,對人施以刑罰?”

和尚們聽著這話鋒明顯的對己方不利,不時收斂了不少。一精明、口齒伶俐武僧忙上前施禮道:“大人,此人在本寺中行兇殺人,方丈禪師差我四人送官法辦,以儆效尤。”

餘去非適才在後衙已聽康履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瞭解的一清二楚了,當然知道堂下被綁少年為何人,也清楚的知道兇手並不是他,但是如何才能巧妙的將他救下又不至於讓寺院的武僧無法交差呢?他轉動著那雙賊溜溜的眼睛,片刻須臾,就有了主意。打定主意後,他正色道:“堂下之人,壽昌寺告你行兇殺人,你可有何要辯駁的嗎?”正審問當中,早已經有人將訊息告知於薛員外了,老遠的就聽到他大聲疾呼:“求大人為草民做主,定將這行兇之人繩之以法,以慰我兒在天之靈,這短短几天之內我連喪兩子,弄得個白髮人送黑髮人,求大人一定要為草民做主,如若不然老朽就一頭撞死在這衙門的柱子上。”

餘去非心想這擺明了就是在威脅他了。這要是放在平日裡,我先賞你三十個大板子再說,治你個咆哮公堂之罪。但今天這案情牽扯到康王就不好那麼辦了,俗話說得好,宰相門房抵得上三品官,何況是親王的貼身侍衛,康履方才的話他還是不敢貿然大意的,遂暫且退堂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