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鈺瑩:你才是從詩畫裡走出來的人

文 | 貓小姐

楊鈺瑩:你才是從詩畫裡走出來的人

楊鈺瑩曾這麼稱讚林青霞:“青霞姐姐就應該在畫紙上待著,是仙氣飄下來了。”要我說,楊鈺瑩自己才是從畫紙上出來的人。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那般的溫柔如水,說話輕聲細語,潤物細無聲,一股和現代人格格不入的古典氣息撲面而來。她不止語言氣質古典,連長相都是我們想象中古代美人該有的模樣:水潤的大眼眸,眼裡含的是電;瓜子臉蛋,線條柔和;外加一張恰到好處的嘴唇,不太大不太小,笑起來嘴角含春,讓人動心。

楊鈺瑩:你才是從詩畫裡走出來的人

這一季的《乘風破浪的姐姐》,不少人覺得這些藝人都在複製前一季的藝人人設,唯獨崗崗姐楊鈺瑩是獨一無二,無可替代的。開篇她就用豐富的詞彙,柔和地語調讓我們感受到中文的魅力,節目裡她還是印象中那個彬彬有禮,不急不躁的柔女子。

初評分數不理想,她溫和又帶堅定地說,“沒關係,那就努力。”首次嘗試跳舞,她用心跳著每一個老師教的動作,認真得可愛。只要她坐下來聊天,又恢復往日的優雅端莊,說起話來慢條斯理,遣詞造句極其優美,把人聽得如沐春風。

楊鈺瑩:你才是從詩畫裡走出來的人

這時代總喜歡給明星造人設:暖男、御姐、可愛、高冷……但只有楊鈺瑩這種自帶典雅溫柔的氣質是難以複製的,那種深植於靈魂的優雅需要日積月累的沉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養出來的。

如果生活在古代,楊鈺瑩會被認為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自小通讀四書五經,一顰一笑皆典雅。生於現代,別人也會以為她出身在一個不錯的家庭,從小接受良好的教育,有學識和涵養,在眾人的保護下過著純真無憂的生活。

楊鈺瑩:你才是從詩畫裡走出來的人

事實上,楊鈺瑩出生在江西省南昌市石崗村的一戶普通人家,父母都是工人。爸爸在她未出世以前就因事故離世,家裡只剩媽媽,年幼的姐姐和年邁的奶奶。失去頂樑柱後,全家人指望著媽媽一人賺錢養活,日子過得很艱辛。

但就是這樣一個貧窮的家庭,出了一個溫情脈脈,空谷幽蘭的楊鈺瑩。直到今天,楊鈺瑩最懷念的還是上世紀60年代,那段年少的時光裡,她享受不到物質帶來的歡愉,但卻感受到空氣中流淌著的媽媽的汗水和愛。

她記得小時候家裡總是飄蕩著織布機工作的聲音。媽媽買了一臺手動毛線縫紉機,白天上班晚上在家裡縫衣服。

“媽媽的手很靈巧,請她編織羊毛衫的人多得數不清。她很少休息,我入睡時聽到編織機的響聲,清早醒來時機器聲依舊。那時媽媽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我知道她是在為全家編織更美好的生活。”

這就是楊鈺瑩的童年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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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過得那麼艱苦,可當幼兒園的老師告知楊鈺瑩有唱歌的天分時,媽媽還是義無反顧地將她送去少年班學聲樂。楊鈺瑩會成為後來大明星,和媽媽多年的栽培分不開,在那個揭不開鍋的年代,能夠如此看重女兒的藝術培養的父母也是實屬少見。

那年楊鈺瑩5歲,被意外選上街道幼兒園的文藝匯演,那也是她的首次登臺表演,演出的曲目是《繡金扁》。雖然是第一次登臺,楊鈺瑩並不緊張,隨著曲調逐漸轉悲,她還在臺上留下眼淚,因此被觀眾認為是“小天才”。

這場文藝匯演過後,楊鈺瑩開始了長達十多年的音樂培訓,媽媽給她報的班從來沒有斷過。楊鈺瑩每天除了學習正常課程之外,就是去課外培訓班學習樂理知識。1986年,楊鈺瑩剛剛初中畢業,面臨著上高中還是藝校的兩難選擇,媽媽替她做了決定,考取南昌師範學校藝師班聲樂專業,進行更加系統地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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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說楊鈺瑩有多愛音樂,只是從小在媽媽的安排下,懵懂地接觸到了音樂,然後按部就班地做著媽媽的安排。

她的媽媽就是現在文藝作品中描述的那種中國式媽媽,吃苦耐勞、省吃儉用、傾盡所有來培育自己的子女;但與此同時,她又比那時代的婦女先進許多。

就是現在,讀一所藝術學校的費用都不低,更遑論那個年代,人們還在為吃飽肚子而奔波,誰又能去關心一個小孩的藝術天賦,那都是吃飽肚子後才會萌生的精神追求,有錢人才會關注的玩意。而楊鈺瑩的媽媽卻不管不顧,花了那麼多錢讓她學藝,只因5歲那年,她顯露出來的音樂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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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這點堅持最後成就了楊鈺瑩。畢業以後,在恩師吳頌今的提攜下,她來到了中國流行歌曲的前沿陣地——廣州。1989年的廣州,剛剛迎來改革開放的新面貌,成為接收外界事物的首要視窗,大批先鋒文藝從業者聚集在此地。而楊鈺瑩剛好接住了這波時代浪潮的紅利,在專業團隊的傾力打造下,成為第一批引領中國內地流行音樂的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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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廣州受港臺影響很深,鄧麗君那清甜的唱腔被認為是最時尚的演唱方式,而楊鈺瑩也是甜甜的風格,甚至比鄧麗君還要甜膩。她一開始翻唱臺灣歌手韓寶儀的《粉紅色的回憶》,沒錯,就是那首被張雨綺跳出順拐的初舞臺歌曲。

那首歌曲調輕快,再配上楊鈺瑩甜入心扉的嗓音,一經推出便大受歡迎。難以想象,一張翻唱唱片竟有高達20萬的銷售量,這是非常讓人震撼的事情。唱片公司看到了她的潛力,順著這波勢頭為她打造全新唱片《為愛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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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鈺瑩以“楊鈺瑩”的名字出現在大眾面前,就是從這張專輯開始,在此之前她又另一個名字“楊崗麗”,這也是後來“崗崗姐”的由來。娛樂圈和商圈一樣,很信風水一說,老闆拿著楊崗麗的名字去算命,算命師父說她要改名字才能大紅,所以才有了後來的楊鈺瑩。

興許是這名字起了作用,《為愛祝福》也賣出20萬張的好成績,用現在的標準來看,她就是現在勢頭最猛的新興偶像歌手。那時的大街小巷,隨處都能聽到楊鈺瑩悠悠的歌聲。

當時中國內地樂壇以北方唐朝黑豹的搖滾為主,歌手們靠著本能在玩音樂,還不知道市場包裝這種商業概念,楊鈺瑩則是第一批在經紀公司的全面包裝下推出的女歌手。在專業團隊的包裝下,市面上悄然出現這麼一個甜美至純的女歌手,幾乎驚豔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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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當年打造楊鈺瑩的那批人,著名作曲家韓乘光、錄音師陳珞,還有楊鈺瑩的恩師吳頌今,這樣的頂級配置,想不紅都難。

之後她接連發行了《風含情,水含笑》和《月亮船》這兩張專輯,銷售量激增到100萬張,說她是內地最受歡迎女歌手之一,一點都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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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她有多紅?那時央視有個節目叫《旋轉舞臺》,是最紅的明星才能上的平臺,用大張偉的話說,“這節目一星期捧紅一首歌。”這話不假,這節目在當時備受百姓歡迎,凡是在這個節目演唱過的歌曲,逢播必火,所以歌手們都以在這個節目露面為目標。而楊鈺瑩上前後就上了三次,每一次登臺都會引起很大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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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她最膾炙人口的一首歌,那一定是她給電視劇《外來妹》所演唱的主題曲《我不想說》,“我不想說,我很寂寞”,隨著電視劇在中國熱播,主題曲也跟著火得一塌糊塗。當初隻身來到廣州謀求發展的楊鈺瑩,又何嘗不是一個“外來妹”。唱的時候大概是有感而發,這首歌她唱得深情款款,也唱到無數在外飄蕩的遊子們的心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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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地告訴你》則是她的另一首成名曲,幾乎是每家電臺都會播放。歌曲語調輕柔,由楊鈺瑩娓娓唱來,特別是它的開頭,“讓我輕輕地告訴你,天上的星星在等待……”,就像是一個溫柔的小姐姐在跟你講曾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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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提的,還有她和毛寧合唱的《心雨》。和現在的CP類似,當時公司也想給她組個情侶檔,找來新簽下的藝人毛寧,兩人合唱了一曲情歌。事實證明俊男靚女的組合放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是受歡迎的,這首歌一唱就火,兩人在臺上的默契配合看得人心曠神怡,以至於很多人都以為他們現實中就是一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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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不然,楊鈺瑩那時已經有了一個男朋友,也因為這段情,她的人生走向另一片的光景。

和毛寧組成情侶檔,正是楊鈺瑩事業全面開花的時候,然而就在最鼎盛時期,她卻悄然退出歌壇,走得無聲無息。後來才知道,她的隱退和當時的男友——廈門遠華集團董事長賴昌星的侄子

賴文峰

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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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華集團曾是很有名的企業,而讓全國人民記住這個名字的則是當年那起遠華集團特大走私案,最後賴昌星和賴文峰鋃鐺入獄,而曾與賴文峰相戀的楊鈺瑩,自然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笑料。

那個時代的女性對愛情婚姻都有著美好的嚮往,楊鈺瑩也不例外。正值事業巔峰的她執意為愛而隱退,他們過了甜蜜快樂的三年,哪怕這場愛戀成為她事業倒退的導火索,她還是無怨無悔。

2002年她隱退後第一次公開接受魯豫的採訪,主動說了這場戀愛,

“我們經常一起去鄉下喝羊奶。一個騎三輪車的老大爺把羊奶擠出來,我們在爐子上把它煮一煮,加一點芝麻粉,很香的。我們也會一起走鄉下的小路,和村子裡的老人家打招呼。那是段很快樂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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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可以和賴文峰撇清關係,或者把這段戀情描繪成一場錯誤的相遇,這樣才能在大眾面前拉回一點同情分,可她沒有,忠於自己的情感,真實地說出自己的感受。其實警方鎖定他們之前,楊鈺瑩已經和賴文峰分手了,而遠華案更是和她沒有一點關係。

可大家不這麼看,民間繪聲繪色地說著各種版本的小道新聞,更離譜的是還有不法分子杜撰他們的愛情故事出版成書,在外兜售獲利,那本書還起了一個極其低俗的名字《紅樓醉高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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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那時候起名字真有一套

那期間,楊鈺瑩的聲譽受到極大影響,媒體喜歡拜高踩低,之後她的每一次公開亮相都被媒體寫得極其不堪。

她去廣州商演,明明那晚臺下氛圍很好,觀眾熱情高漲,隔天報紙出來就變成了“現場噓聲不斷”。她是真的受傷了,哪怕多年後復出,再回憶當年事,她還是忍不住說:“那時候我是一個人在對抗整個世界。”

其實說這段情是毀了她的事業的元兇也不完全對。我想哪怕沒有了這段經歷,她也會在時代變遷中逐漸退潮,區別只是在于堅挺的時間更長一些。無可否認,隨著時代的推移,楊鈺瑩這種甜膩的唱腔已經不再流行,那英那種渾厚低沉、乾淨利落的聲線開始被人喜歡,屬於楊鈺瑩的時代在不知不覺中就過去了。

楊鈺瑩:你才是從詩畫裡走出來的人

總有後浪推前浪,這大概是人類都必須面對的事情,沒有誰能永遠站在高處不下來。那些能在最燦爛的時刻被人永遠記住的,都是在那個時候離我們遠去的人,比如我們永遠的哥哥張國榮,還有世界天王Michael Jackson(邁克爾·傑克遜)。而楊鈺瑩只是更早地迎來了她人生中的低谷。

在這十幾年的光景裡,她離開了人們的視線,開始享受沒有聚光燈的生活。她喜歡旅遊,不喜歡跟團走,而是自己規劃路線,從歐洲、南美洲、大洋洲到東南亞,獨自一人前行。她把這段無憂的日子稱為“閒雲野鶴的生活”,這形容詞依舊很楊鈺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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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在澳大利亞停留了一年,在那裡她報了學習班,認識了一班新朋友,來自五湖四海,大家都很友好。她可以穿著幾十塊的衣服,打扮地極其樸素舒適,和朋友一起逛街遊玩,偶爾遇到幾個認出她的華人,還會為她加油打氣。那些人沒有網路上的那種戾氣,人與人的相處是那麼的美好。

本以為是這些美景慢慢治癒了她受傷的心靈,她卻說,早在出國前她就已經透過書本想通了很多事情。

現在我們看到楊鈺瑩身上的那股書卷氣,是透過十幾年的閱讀沉積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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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瓊瑤、張愛玲的小說開始,再到《紅樓夢》的通讀,內地作家池莉、陳染、林白的書籍也都網羅來看,最後小說已經不能滿足她的需求了,她便轉而去看哲理、宗教書籍,周雲平、南懷瑾、克里希那穆等,她都如數家珍。

一個人的精神狀態決定著他的幸福指數,我想楊鈺瑩這些年過得是很幸福的。她曾說過,錢夠花就好了,太多反而是負累,所以這些年她一直慢慢悠悠的,不急著爆紅。對於大紅、賺錢這種世俗意義上的成功,也已經不是她所苦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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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能夠反向滋養著一個人。

今天49歲的楊鈺瑩,出現在鏡頭前依舊是那副優雅溫柔的模樣,時光似乎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過任何痕跡,從她的狀態能看出她的快樂和知足,這就夠了。

這麼多年她找了一種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堅持著自己的理念,不迎合這個時代。但是時運這種事情很難說,今天她再度被人關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她那古色古香,異於這個時代的性格。

誰能想到當初讓她走向低谷的原因,會成為她日後成功的理由。

我們永遠猜不透世界的變化,唯一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就是那個明天的自己。就像楊鈺瑩,

用她走過的路,看過的書滋養著自己,最終糅合成這樣一個獨一無二的楊鈺瑩,而這些閱歷眼界,又助她迎來事業的又一個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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