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劇本《莫須有》連載二

18.臨安城內 日 外

大街上,車水馬龍,一片繁華。

只是眾多的乞丐和流浪的窮人告訴人們這裡有一道還沒有癒合的戰爭創傷。

岳飛等五人穿過人群拐過幾個街口,來到了館驛門前。

19.館驛 日 內/外

一個管事模樣的人一看到岳飛一行五人連忙上前招呼,讓人接過馬匹拉到了後院。

管事(訕笑):

嶽爺,您老回來啦。我等早知道您要回來,特此為您準備了這幾間乾淨的院落,很安靜。

岳飛禮貌地哼著。管事把岳飛讓進房間,岳飛環視一週覺得很滿意,對管事點了點頭。

岳飛:

還好,就這裡了。張保、王橫爾等四人可分住在兩邊廂房。

“好嘞。”四個人答應一聲出去了。

管事又上前討好岳飛,他指著一排書架說,“聽說您老喜歡看書,特為您準備了些。”又把一卷紙張展開放在桌上,接著又拿硯臺壓在上面,“這裡還有筆墨紙硯,您老想寫就寫、想畫就畫。”

岳飛:

嗯,謝謝你了。一路走得累了,準備些飯菜吧。

管事點了點頭:“好嘞。”出了院落。

一個黑影站在館驛後面往岳飛住房的窗子內瞧了瞧,接著消失在屋後的一片樹林裡……

20.館驛 清晨 內/外

岳飛洗漱完畢,伸了伸胳膊腿,活動了一下筋骨,向張保房間走去。

岳飛:

張保,今天跟我走一趟,其他三人在這裡給我好好待著,哪也不能去。我要上朝面君……我倒要看看是誰在搗鬼,迷惑聖上不戰而和。

21.欽安殿外 晨

岳飛穿過前殿走在欽安殿前的廣場上,快步如飛。

將近殿前,他愣住了。岳飛看見殿前早已聚集了眾多大臣,他自嘲地笑了笑:“原本以為早來一步,沒想到還是遲了些。”

眾大臣見岳飛回來了,一個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呼啦”一聲向岳飛圍攏過來。

岳飛(拱了拱手):

諸位,好久不見,嶽某這廂有禮了。爾等……何事如此之早哇?

聽岳飛這麼一問,眾大臣一下子議論開了。

一大臣:

嶽元帥,你總算回來啦,我等已經在這裡等了三天了。皇上……他不上朝了啦!

岳飛臉色不悅,冷冷地掃視一週同僚又轉頭面向剛才那位大臣。

岳飛:

你剛才說什麼,我總算回來啦?噢,難不成爾等巴不得我嶽某早早回來是不是?原來是你們……

“誤會了、誤會了。”從眾人中走出另一大臣擠向岳飛,“我等都是反對皇上議和的,也知道皇上向你連下了十二道金牌。可是……沒辦法呀,這不,大家就在這裡靜坐直到皇上上朝,直到皇上回心轉意。不能再忍了,國土越來越小,再不抗金,總歸有一天我等會被金兵趕到大海里喂王八的。

岳飛(一手指地):

你們在這裡待了三天了?就在這裡傻等?想出辦法了嗎?(不屑地)哼,皇上要議和了,皇上不上朝了,你們就在這裡死死地待著。累它個三天五日,餓它個十天八天(提高嗓門)何用之有?在這裡每一位都是飽學之士,個個學富五車。平時閒來無事口若懸河天南地北雲山霧罩。可到了關鍵之際怎麼竟成了廢物飯桶?國家養你們這些臣子在臨危受困之時,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哼,照爾等這樣下去,我看遲早要喂王八的!

“這、這……”眾大臣支支吾吾,滿臉愧色。因得不到岳飛的理解又顯得非常委屈,個個低著頭一副氣呼呼的樣子。

岳飛又把目光投向他們中間像在找尋什麼?

岳飛:

韓帥沒來?還有張帥、秦丞相這幾日也沒上朝?

眾人看了看岳飛並沒有回答他,接著把臉扭向一邊,以沉默的方式發洩對他的不滿。

岳飛見狀氣憤地甩手離去,背後留下眾人一片嘰嘰喳喳。

“太不像話了,他姓岳的這麼清高,目中無人。”

“就是、就是。功勞再大,也不過一介武夫。”……

岳飛行走中停了一步,背後眾人的不滿和罵聲傳過來。

他仰天長嘆了一聲: “這些空頭的理論家們,混蛋!”說完恨恨地穿過前殿,跨上馬對張保說了句“到韓府”,二人飛奔而去。

22.韓世忠府邸 內 日

48歲的韓世忠面向岳飛而坐。夫人梁紅玉為岳飛端上一盞沏好的茶水。

岳飛側著身子坐在茶几邊,一手拿著茶盅蓋低著頭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茶水上面漂浮的茶葉,室內一陣沉默。

岳飛:

這麼說,你和張俊已回來一個月了?難怪我路過順昌沒見到劉錡。偌大的順昌(阜陽)城連一個士兵都沒有。

韓世忠:

是啊,劉錡元帥稍晚一些。也就是你郾城大捷之後他才撤軍的。他很擔心你會孤軍深入,遲遲不肯撤軍。

岳飛:

是啊,我可要好好感謝一下人家。郾城之戰我岳家軍大破金兀朮的柺子馬,就是他提供的軍情和經驗,同時也救援過我們。路過壽春本想著拜訪一下。不巧,他到光州(潢川)去了。

韓世忠:

光州(潢川)是他防地的西大門,那裡的淮河灘緩水淺,金兵很容易過得去。如果岳家軍撤回襄漢,光州首當其衝。那將是抗金的最前線。

岳飛:

好啦,不說這個啦。你給我說說這十二道金牌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韓世忠(嘆了口氣):

唉,這還得從頭說起。兩、三年前,金國內部權力結構發生了一系列的變化。新主完顏亶(dan)即位後改變了權相完顏宗翰(粘罕)定邊保民、安撫南宋,休生養息的政策。首先廢除了劉豫的偽齊政權,設定行臺省,把宋、金兩國黃淮之間的戰略緩衝地區收入囊中。接著誅殺了權相完顏宗翰的親信高慶裔,逼死宗翰(粘罕)。

閃回

23.完顏宗翰(粘罕)府邸 日 內

57歲的粘罕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僕人扶他起來艱難地服了一劑湯藥坐在那裡氣喘噓噓。

床邊站著他的長子真珠、次子哥罕奴。

粘罕:

他們……誅殺高慶裔實則是殺雞儆猴。皇上忌我權利太大威望日隆;而完顏宗磐、完顏昌之流也眼紅我的權力。原本……我以為把秦檜歸還與完顏昌便解了他心中的疙瘩,再加上我也促使朝廷休生養息,逐步站在他們主和的一邊。沒想到。。。他還是不肯放過我,(一陣咳漱)完顏宗幹也是恨我不死……

真珠:

那金兀朮呢?也不幫我等父子?

粘罕:

按說金兀朮是敬重我的。我們立場一致,有著相同的政治主張。但如今……他對我改變立場有些不滿。目前他和哥哥宗幹一起跟完顏昌、完顏宗磐(pan)、宗雋這些主和派較勁呢。完顏宗磐乃太宗之子,完顏宗雋(juan)又是他的六弟,而他的這個六弟又要殺他的哥哥完顏宗幹。這場內鬥既是政爭也是兄弟相殘,他哪裡……哪裡還顧得上我等父子?

一陣急促地咳嗽,粘罕差點嚥了氣。一番捶打方才醒來。

粘罕:

兒啊……你們兩個……聽好了,我死後……好自為之。不要參與此次政爭,要善於……保全自己……

說完,一陣急促地抽搐,絕氣而亡。

續前

24.韓宅 日 內

韓世忠:

粘罕死,完顏昌得勢。他與完顏宗磐、完顏宗雋聯手向朝廷與主戰派施壓,欲割陝西、河南地誘使我大宋向他們納貢稱臣、停戰議和。

閃回

25.金國朝堂 日 內

太保左丞相完顏宗雋正在向20歲的金主完顏亶上奏。

主戰、主和兩派大臣各站一邊。

宗雋:

啟稟聖上,大宋已今非昔比。而我大金前鋒勢弱,所獲土地尚未得到有效治理。以至於百姓造反、經濟不振。整個國家一盤散沙、一堆亂麻。若不加以整治,勢必撼動國本。若我停戰休養幾年,亦未嘗不可。待到經濟恢復、局勢穩定、國力大增之時再提兵南侵,吞滅宋國。

金帝:

愛卿所言極是。前幾年採取的“以漢制漢”現如今業已廢止,劉豫的大齊政權也被廢除。教朕該如何是好?

太師右丞相完顏宗盤跨出行列接過宗雋的話頭向金主申奏。

宗磐:

所以說皇上,我朝必須有一個安穩的外部環境。而欲使外部環境安定必欲使宋軍停戰。

宗雋:

若我大金把河南、陝地與宋,宋必對我感恩戴德,臣服與我。

太傅完顏宗幹陰鬱著臉大不以為然。

在他的授意下反對派隊伍中走出了完顏宗賢,他力請陳辭,反對割地議和。

宗賢:

吾皇英明,千萬不可受此迷惑。我大金捕獲大批宋人父兄、妻子兒女,積怨已久。宋人對我仇恨甚多,何德之有?如果再資以土地就是在幫助我等的敵人,切不可便宜了宋人,望萬歲三思。

完顏宗幹、完顏希尹、完顏勖(xu)立即隨聲附和:“望萬歲三思。”

金主完顏亶陷入沉思。

此時,從對列中走出左副元帥完顏昌。

完顏昌:

萬歲,我女真雖為優秀民族,能征慣戰。但部族起勢較晚,人口不多。起初,征戰的目的也只是掠奪些財物,尚不具備統治中原的實力。況我大金後方尚未穩固,需花費時間、精力加以消化並鞏固遼國舊地;而夏雖已臣服亦是三心二意,鷹視狼顧於側,不得不防。我大金實在無力去經營更多的地方。若我繼續南征宋國,淮河以南並無勝算。而我若以土地誘使其前來把守,定會將宋之主力全部殲滅。況以土地誘使他向我納貢稱臣,所得錢財與所失土地相比甚為划算,也不需要勞神治理。臣思,此計甚妙。

太傅完顏宗幹此時跨出佇列,憑著自己是皇上的養父,他想扳倒主和派。

宗幹:

吾皇萬歲,宋國之所以如此衰敗,實為他們不知進取,政治腐敗,官場昏暗。他們整日裡紙醉金迷,貪圖享受,奢侈淫逸;沒有了往日的雄風和血性。若我大金因為得了一點便宜見好就收,老臣實在擔憂那些前方將士不再攻城掠地,出生入死;而是貪慕錢財,沉湎酒色。想當年曾經的遼夏也是優秀的馬上民族,只是因為受到了宋人的不良影響才逐步墮落的。老臣現如今已看出苗頭,某些將領已經被宋人所腐蝕不再進取。長此以往,我大金鐵騎的雄風何在?如此,沒有了進取的精神、拼搏的意志、摧枯拉朽的威懾和征戰殺伐的野性,又將何以立國?依老臣言,不僅不能資宋人以土地,而且還要打、狠狠地打。一鼓作氣像吞遼服夏那樣以絕後患。

金兀朮耐心聽著兩派的發言並未有所行動,靜靜地坐在那裡不動聲色。

宗雋(氣洶洶):

一派胡言。斡本(宗幹),近幾年你從未上過戰場,整日裡養尊處優。可知道前線將士死活?而如今我大金的國土已增加原有的五倍有餘,難道軍隊就不該停下來休整一番嗎?如果俘獲的土地得不到有效的治理,那麼,征戰沙場的勇士們再去做無畏的犧牲有何意義?你在這裡信口雌黃、迷惑聖上,

(伸手拔刀)

看我不宰了你!

說完,完顏宗雋拔出佩刀直奔宗幹而來,滿朝皆驚。

金兀朮一個箭步竄到宗雋面前,一手奪刀並大聲喝止。

金兀朮(一手奪刀):

老六,朝堂之上,焉能動刀?諸公皆為國事,何至於此?(湊近宗雋低聲道)太傅乃聖上養父,此舉實為不妥。就算你不把他當做兄長也要顧及皇上顏面吧!

完顏宗雋這才收回佩刀,憤憤不平地回到佇列中。

閃完

續前

韓世忠:

此次政爭以完顏昌、完顏宗磐、完顏宗雋為代表的主和派以壓倒性的優勢佔據上風。最終,金主完顏亶只好採取停止征戰、休生養息的政策與我大宋簽訂了“宋金和議”。而好戰的金兀朮並沒有直接參與此次政爭。他在察看情勢、坐山觀虎鬥。

然而,好景不長,對完顏宗雋懷恨在心的太傅完顏宗幹在一個漆黑的夜晚,面君陳辭後在金國內部悄然颳起了一場腥風血雨……

閃回

26.金朝皇宮內廷 夜 內

昏黃的油燈下,60歲的金朝太傅完顏宗幹,跪在曾經是自己養子現已是皇帝的完顏亶腳下痛哭流涕。

宗幹:

皇上,想那完顏宗雋本是老臣自家兄弟,只因老臣不是嫡出便輕視於我;仗著他是欽憲皇后所生以及胞兄完顏宗望的威勢越發囂張跋扈。想當年老臣追隨太祖徵遼驅夏、出生入死,鞍前馬後不辭勞苦;規制朝綱,勸上尊號;太宗朝參予議禮議,正官名,定服色;設科舉,興學校,用漢人輔治;雖未馳騁沙場也算有功於國。想那宗雋雖為本家兄弟卻與老臣、兀朮政見不合,受到完顏昌、完顏宗磐叔侄的拉攏與之結派,沆(hang)瀣(xie)一氣。尤其是那完顏昌受到秦檜的蠱惑,接受他的錢財便答應與宋簽訂協議、割地議和。還望皇上詳察,撥亂反正。

完顏亶:

皇叔,快快請起。你老人家是朕的養父,從小至此朕皆仰賴於皇叔。此次政爭主和派勢力頗大,又都是朕的叔爺之輩。容朕細細思量,再作定奪。你老人家所受冤屈朕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韓世忠(旁白):

最終,金主完顏亶因朝中主和派勢力太大甚感威脅,便逮住了一個機會以謀反罪誅殺了完顏宗雋、完顏宗磐及其黨羽五十餘人。而被罷了兵權的完顏昌也因明升暗降擔驚受怕,在南逃的途中遭到了金兀朮的截殺。

27.荒野 日 外

在一條四周皆為丘崗的大道上,完顏昌帶著兩個兒子及二十多人的親兵護隊急急忙忙地向南逃竄。剛剛穿過一小片樹林,迎面遭到帶著大隊人馬的金兀朮的攔截。

完顏昌(用鞭一指):

兀朮,我可是你的叔父,到此苦苦相逼,何也?想當年黃天蕩一役,你被韓世忠圍困四十餘日,是我帶兵迎你北去,而今意欲何為?

金兀朮(拱了拱手):

叔父,為某解困一事。兀朮沒齒難忘,此乃私事。而今你身為金朝大臣卻裡通國外,此乃叛逆之罪。

完顏昌:

胡說,“金、宋和議”國之大事,關係到兩國的千秋大業,何為叛逆?

金兀朮:

“金宋和議”本沒有錯,而你卻接受秦檜的賄賂割地與宋就是賣國。兀朮當為國事,(大聲地)豈敢私邪?

話音剛落,佇列中竄出其婿多哥(夏金吾)及大將韓常。完顏昌及其黨羽倉促應戰。因寡不敵眾全部被殺。

(打鬥場面可以設計得精彩一些)

韓世忠(旁白):

完顏昌父子三人被殺,金兀朮得勢。完顏宗幹被金廷擢(zhuo)升為太師領三省事,金兀朮為都元帥,總督全國兵馬。至此,金國的軍政大權便被完顏家族的嫡系宗親所把持。好戰的金兀朮最終做大(

畫面上陸續出現金兀朮、宗幹兩兄弟及其黨羽在朝堂上聽封受賞的場景、金兀朮盛氣臨人的站姿

)。金兀朮一上臺便撕毀了剛剛簽訂不久的“宋金和議”文書便馬不停蹄地收復了剛剛割給我大宋還不到一年的陝西、河南地

(畫面上出現金國大軍攻城掠地的場景)。

續前

韓世忠:

令我等傷心的是,兩地的百姓居然積極踴躍、熱情歡呼並夾道迎接金國大軍的到來。這讓金兀朮倍受鼓舞,吞併我大宋的野心隨即膨脹。

閃回

28.汴梁城 日 外

金兀朮帶領大隊人馬入城,大批百姓夾道歡迎。

金兀朮得意洋洋,揮手向周圍人群示意。

諸將簇擁著金兀朮來到開封府衙,步入大堂正中坐下,諸將兩邊列站,軍師哈迷嗤緊挨金兀朮一旁站立。

金兀朮(興奮地):

完顏昌曾經說我大金前鋒勢弱,而宋今非昔比,真是一派胡言。兩地收復易如反掌,豈能送與宋人?這不,說收不就收回來了嘛!吞併宋國指日可待。

哈迷嗤:

四狼主,收復兩地,那是正確的。不過,大宋今非昔比倒是真的。我經常出入宋境做情報工作二十餘年,對宋人很是瞭如指掌。

金兀朮:

噢?怎樣的瞭如指掌?本帥欲揮師南下吞併宋國,軍師意下如何?

哈迷嗤:

唉,時過境遷。經過長期征戰,宋人的反抗力量確實增強了不少,吳玠吳璘兄弟、韓世忠、張俊、劉錡皆善曉軍事;而最可怕的乃是岳飛率領的岳家軍,他擁有萬餘人馬的重灌騎兵實在不弱我大金鐵騎。如果四狼主能夠戰勝岳家軍的話,則吞併大宋應該不難。否則,我大金危矣!

金兀朮(雙手一擊):

好!想我完顏宗弼隨太祖征戰迄今三十餘年,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還從未遇上對手。本帥倒要看看這個岳飛究竟何方神聖?他的一萬鐵騎比我的柺子馬如何?本帥定要讓他葬身於鐵浮圖之下。

閃完

續前

29.韓世忠宅 日 內

韓世忠:

剩下的事你都知道了。金兀朮是一敗順昌,再敗順昌,三敗郾城,四敗穎昌。他的鐵浮圖與柺子馬蕩然無存,已經拼光砸盡了。戰敗訊息傳到燕京,滿朝上下一片驚恐。金主完顏亶暴跳如雷。

閃回

30.金國朝堂 日 內

滿朝大臣議論紛紛,一個個誠慌誠恐的樣子。

太師完顏宗幹低著頭站在中央垂頭喪氣。

金主完顏亶正把一本奏摺狠狠地摔向他。

完顏亶:

你看看、你看看,這都是些什麼鳥玩意兒?他金兀朮不是告訴朕三月滅宋嗎?這是為何,這是為何?……唉,朕後悔了,不該聽信爾等的花言巧語。想起完顏昌他們,朕做錯了。看來,停戰議和,休養生息無疑是正確的。

完顏宗幹(驚慌地):

萬歲息怒,想那金兀朮定是驕傲輕敵所致,還望皇上再給他一次機會。我想金兀朮定會轉敗為勝的。

完顏亶(悻悻地):

好吧,皇叔。朕看在你年事已高的份上,就不再追究於他,下不為例。否則……來人哪,給朕到汴梁前線去慰問一下,(

恨恨地)

順便再看看金兀朮是否尿了褲子?

31.汴梁城金兀朮大帥府 日 內

金兀朮在自己的大帥府正讀著完顏宗幹給他的信。軍師哈迷嗤在一旁小心地伺候著。

金兀朮看完信呆呆地愣在那裡,兩眼無神。

哈迷嗤接過信匆匆看過也陷入了沉思。

哈迷嗤:

四狼主,看來我等要破釜沉舟了!

金兀朮:

此話怎講?

哈迷嗤(晃了晃信):

此信上太師不是說的很明白嗎?若我等再不能扭轉局勢,那就要靠邊站了。

金兀朮:

何止是靠邊站,我完顏宗弼的政治生命也將就此完蛋了。

續前

32.韓宅客廳 日 內

岳飛(一拍大腿):

天助我也!沒想到金朝內部發生了這麼大的動盪,這是上天在垂憐我大宋。若不趁此良機光復河山,更待何時!

岳飛興奮地站起來用手互相擼了擼手腕,精神抖擻地在房間裡踱起了步子。

韓世忠冷冷地盯著岳飛,一臉的哀愁。

韓世忠(嘆了口氣):

嶽元帥,不要太激動,還是坐下來吧。

岳飛聽他話裡有話便又回到了座位上,用徵詢的目光看著韓。

岳飛:

怎麼,韓元帥?你這是話裡有話呀!

韓世忠:

嶽帥,你剛才興致勃發,躊躇滿志……可皇上並不這麼想。我還是再給你講個故事吧……

岳飛感到不妙,收斂了笑容靜靜地坐下來聽韓世忠講話。

韓世忠:

金兀朮連吃了幾場敗仗後,深感我大宋軍力的強大。而十年前大金鐵騎的雄風早已不復存在。那些能征慣戰的勇士們也都相繼離世,只剩金兀朮自家寡人,孤掌難鳴。他冷靜下來之後這才害怕起來……

閃回

33.汴梁城 金兀朮帥府 日 內

金兀朮蜷縮在帥椅上以手抵額,另一隻手還夾著一封信,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在那裡。

哈迷嗤站在身旁溫語勸慰。

金兀朮(抬起頭看著哈):

你說什麼?讓我撤軍?扯蛋!

哈迷嗤(堅定地):

嗯。還打?再打,咱一點本錢都沒有啦!撤吧、撤吧!

金兀朮:

可我……可我一撤兵岳家軍不就跟著屁股後面攆上來了嗎?再說了你讓我怎麼向皇上交代呀?……我金兀朮可是向皇上做了保證的!

哈迷嗤:

那……讓我再想想、再想想……(思考了一會)不進也不退,就在這死死撐著。然後我們放回幾個宋人奸細混入臨安城放出風言就說岳飛狂妄之極,金人本欲撤軍,無奈岳家軍欺人太甚,金兵只好拼死一戰保疆守土。如果宋軍首先撤出前線,金國將重籤協議再修和好。

金兀朮:

能奏效嗎?軍國大事,戰和之策豈能是幾句謠言所能左右得了的。(緊閉嘴巴沉思了一會)要不這樣,岳飛在三個月之前曾經派人潛入五國城探望趙桓,並鼓勵他好好活著且承諾說一旦收復中原,迎其歸位。

哈迷嗤(雙手擊掌):

好,這是一個好訊息。四狼主,我想那趙構知道了這件事不會那麼淡定了吧。四狼主,剩下的事就交給我了,不過……。岳飛的那封信在嗎?

金兀朮(陰險的):

那封信我要留著,還有更大的用處。

二人四目相對,會心地笑了。

34.臨安城 日 外

大街小巷、酒肆茶館……人們都在議論紛紛。

35.一茶館 日

一群茶客圍在茶桌上交頭接耳議論著什麼。

其中一人甲小聲嘀咕,“哎哎,我聽到了一個奇怪的事,我朝軍隊在前方打了好幾個大勝仗。不知怎的皇上卻讓撤軍了,只有岳家軍沒有撤,還再繼續往前打。”

另一個乙插嘴道:“還聽說金兀朮正派全部兵馬合圍岳家軍,看來岳家軍難逃魔掌。

眾人扼腕嘆息。

另一鄰桌丙轉過身插話道:“你們有所不知呀,岳飛沒有撤軍是要一鼓作氣直搗黃龍府,迎趙桓歸位啊,當今聖上龍顏大怒

眾人七嘴八舌:“那是那是。要是回來啦,這……這可咋整啊?”

“兩個皇帝,一山不容二虎啊!”

“那還不打起來?”

茶客丙:

所以說呀,當今聖上挺生氣。正逼著岳飛撤軍呢。”

36.皇宮內廷 日 內

33歲的大宋皇帝趙構在內廷的書房裡來回踱著步子,揹著的手指中夾著一張紙;身邊肅立著一個老太監。

50歲的大宋丞相秦檜則跪在另一邊,一聲不響。

趙構:

起來吧,秦丞相……你說朕該如何做?

秦檜:

這好辦,萬歲。您不是讓岳飛撤軍他不肯嗎?然而就這件事把他召回來問問清楚不就名正言順了嗎?

趙構:

然後呢?

秦檜:

然後?然後沒有了。

趙構(不悅地):

秦檜,朕把你叫來,你就給朕出這麼個破主意?

秦檜:

怎麼了萬歲?這主意……不好嗎?

趙構(憤憤地):

你還在跟朕兜圈子。朕心裡怎麼想,你是知道的。

秦檜:

萬歲,您……還想和談?

秦檜兩腿一彎跪倒在地,驚恐地瞪著雙眼,一臉的無奈。

趙構:

難道還有比這更好的辦法嗎?

秦檜呆呆地仰著臉,陷入沉思……

37.朝堂之上 內 日

此時的朝堂上鴉雀無聲,死一般沉悶。

趙構陰著一張臉像在生誰的氣。

剛剛發過言的秦檜站在中央左右看看兩班大臣,沒有一個人接他的話茬、隨聲附和於他,顯得不尷不尬。

李剛、趙鼎、胡銓、王庶、薛仁輔、何顏猷、李若樸、何鑄,還有剛剛從前線回來的張俊、韓世忠、劉錡以及禁軍首領楊沂中。這些文武大臣個個板著面孔把臉扭向一邊,不看皇上也不看秦檜。

秦檜梗著脖子在佇列中來回走動,冷著眼掃向眾人,上下打量著群臣。

秦檜:

怎麼啦?怎麼都不說話呀。朝堂之上,是議論國家大事的地方,不是給爾等鬧彆扭生閒氣的。食君俸祿應為君分憂,關鍵時刻為皇上紓鬱解困,是我等做臣子的本份。現在該是大家群策群力的時候了……(走到李剛面前拱了拱手)李大人,你也是做過丞相的,皇上要罷兵議和,你就把你的看法略講一二吧!

58歲的李剛早已氣青了臉,聽秦檜這麼一說,火爆爆地從佇列中走出來,狠狠地瞪了秦檜一眼,來到皇上面前拱手施禮。

李剛:

吾皇萬歲,老臣以為祖宗疆土當以死守,不可尺寸與敵。現如今岳家軍已攻至東京大捷連連,豈可撤軍助敵?若那金兀朮恢復元氣豈不更加麻煩?老臣當年刺臂血盟(露出一臂,其上刺曰:抗金北伐)至今仍如以往、至死不渝。(氣喘噓噓咳嗽了幾聲)去歲以來,“宋金和議”距今尚不滿一年便被那金兀朮撕個粉碎。現在皇上還要議和,這是在自取其辱!難道我等所受金人之氣還不夠嗎?……河山半壁,土地淪喪;二聖未還,國仇未報;家恨難消,民怨未平,惡氣未出。豈能就此住手給敵以苟喘之機?這是在作孽、作孽啊

李剛因激動連咳了好一陣子,韓世忠欲上前攙扶被其推開。

李剛扭轉身子,蹣跚兩步走向秦檜抬手一指他的鼻尖,恨恨地罵秦檜。

李剛

:奸人,你自從南歸以來常懷不臣之心,常做不臣之事。妖言惑眾,欺君罔(wang)上,蠱(gu)惑聖君,枉為臣子。爾今晉升執宰,奸狀已萌;壓制朝臣阻止抗金,貪生賣國執意求和,是何居心?你身居相位不思朝恩、不謀社稷福祉、不展千秋大業,而實行奸佞,尸位素餐、狗苟蠅營。你若不死吾朝必亂

李剛氣憤不過一口鮮血噴出,搖搖欲墜。被兩邊侍從攙扶拖出。

秦檜看著被拖出的李剛回罵了一句:“冢中枯骨,靖康首惡。”

李剛(斷斷續續):

奸人,奸人……

(同時畫面打出字幕

:李剛就此告老還鄉,同年病死離世。

李剛被拖出去之際,朝堂上出現短暫的沉默。

秦檜低眉鼠眼搖晃著腦袋左右掃視諸臣,並未因李剛的痛罵而生氣,倒顯得十分淡定。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態和蔑視一切的狂妄。

此時,從佇列中突然竄出胡銓更是慷慨激昂,義憤填膺。這位38歲與岳飛同齡的主戰派比李剛罵得還兇。

胡銓:

奸人秦檜被俘變節,苟且偷生,私放南歸。秉承金人旨意,乞求議和、屈辱稱臣,胡某義不與檜共戴天。乞請陛下斬王倫、孫近及檜三賊之首以祭太皇;興義兵、誅頑敵、以壯聲勢,揚我大宋國威。如若不然則臣寧赴東海而死,決不處小朝廷苟活!

秦檜(惱怒地):

大膽胡銓,你汙衊聖上,冒瀆(du)天威;褻(xie)慢君顏,辱罵朝廷;狂妄兇悖(bei)

鼓動劫持;擾亂朝綱,破壞國家大計,伏乞陛下貶其官職發配邊外。

畫面打出字幕:

帝準其奏,貶胡銓廣州鹽監,後發配新州。鬱郁不得志,終被孝宗起用。

38.朝堂之上 日 內

胡銓被貶,激起了武將們的憤怒。

韓世忠第一個衝出佇列,緊接著劉錡、楊沂中,最後是張俊一併走出。

諸文臣見狀便齊刷刷跪倒在地異口同聲:抗金北伐,奪我疆土,迎回“二聖”,重整河山。

趙構神色尷尬,威風掃地。他憤憤地說了一句“退朝”。拂袖而去。

39.皇宮內廷 日 內

趙構在書房裡接見了秦檜。

趙構:

今日朝議,諸臣皆不遂朕願,奈何?殺雞儆猴其效甚微,依然凜而不懼,叫朕如何是好?

秦檜:

皇上,今日朝議極不正常。滿朝戾氣太重,一個個乖張弄巧罔顧事實、肆意空談;搶佔道德高地而又虛偽做作。實則心存和談而又畏首畏尾。然觀其上下叫囂北伐者,實則口是心非,固己權位也。倘若國家不足恃,皆散之矣。“宋金和議”的失敗讓他們首鼠兩端,欲從和談又恐自汙名節,這就不能夠決斷大事,如果皇上真想和議就請專與我論討,決不允群臣干預。

趙構(垂頭喪氣):

軍隊都撤了,不議和還能怎樣?朕獨委你主持議和大事,不必多慮。

秦檜:

謝萬歲!

秦檜拜謝而退,中途又被趙構叫住:“噢對了,那個張俊不錯哦!”

“老臣明白。”秦檜會意而去。

40.欽安殿 日 內

第二天朝議,趙構一反常態,大大誇獎群臣。

趙構(興致盎然):

昨日朝議,輿情滔滔,群臣激昂,皆為之戰。雖不合朕意卻在情理之中。朕固然不悅,然退而思之,尚感諸卿蘭心慧質、忠貞可嘉。此乃國家之幸,社稷之福。而停戰一事是為國力不足,不為其他。自靖康以來我朝征戰大小七十餘次,加上剿匪緝盜致使庫無盈餘、財力匱乏。如要廣徵稅賦將致民怨。而北方災民陸續南歸,土地驟緊,僧多粥少。今為國之計,政府既需開源也要節流。故我朝自紹興四年,全體官員俸祿減半而發,更廣徵漁業、航運、鹽課、蠶桑、竹木、茶碳稅項以充軍需。而朕甚為欣慰的是全國的地主豪紳以及士大夫們為解國家之困、犧牲自我,捐出自家土地以解朝廷燃眉之急,實乃我大宋忠良。闢如說張俊張愛卿,一次捐獻土地就達三萬七千畝;還有秦丞相也高達一萬八千畝。就連朕眼中最為廉潔的韓世忠元帥也捐出三千餘畝,其他各級官吏均不在少數。由此,朕思之:眾卿為之何?實為國家社稷著想,盼著平定戰亂,重整河山;恢復大統,雪恥復國。然金之今日,國力尚強,彼強我弱,勢難所圖。即或敵勢稍遜也恐非一日能滅,而國之復興者,更非一蹴(cu)而就也。至若雙方進入拉鋸,則我大宋不堪了了。我朝將因四十萬大軍所累,財力枯竭勢必將分崩離析。如果說不戰而降抑或止戰議和是一種罪過,那麼把有限的財力放在戰爭中作無畏的消耗是否是另一種罪過呢?

由此,朕百思不得其解,坐臥難安。昨晚朕躑躅(zhi、zhu)書房苦思冥想,偶然記想一事,那就是真宗朝與遼戰事而簽訂的“澶淵之盟”。想當年,我朝與遼每年戰事紛擾,年費開支多者百千餘萬兩,少則三五百萬還不包括對死者家屬的撫慰及對戰亂的恢復。而“澶(chan)淵之盟”的簽訂每年只需白銀十萬兩、絹二十萬匹即可搞定。實在划算得很吶。從此兩國止戰和平,互通邊貿,促進了經濟的發展。宋、遼兩國保持和平130餘年。即使邊境時有小股騷擾,實乃癬疥之疾,亦無大礙。由此想來,真宗實為我朝高明遠見之主。功勳蓋世,陰庇後人。所以,朕在想……

話未說完,朝臣中走出左丞相趙鼎,上前一拱手慷慨陳詞。

趙鼎:

啟稟聖上,本次和議今非昔比。想當年我大宋國土未失,皇室未擄,群臣更未受辱。區區小利儘可付敵一享,宛如殘羹剩飯一嗟乞丐耳。而今國土盡失,君臣受辱,“二聖”未還。恥未雪、恨難消,實在不可同日而語,萬望陛下莫做他想……

趙鼎一語激起千層浪,朝堂上紛紛擾擾。秦檜一見趕忙滅火。

秦檜(不耐煩地):

好了好了好了……(大聲地)別說了!(群臣頓時安靜下來)吵吵什麼呀,吵吵什麼呀!你們也就會站在朝堂上慷慨激昂,除此之外還能做什麼,還會做什麼?空言誤國,實做才能興邦!(威嚴地掃視一圈)什麼抗金北伐呀,什麼恢復大統呀,什麼民族復興呀,豈能是爾等這些酒囊飯袋站在這裡吹出來的?能不能來點實際的好不好(拱了拱手)各位大人?聽、我、說。(轉身面向皇上)啟稟聖上,實不相瞞,昨夜老臣也在思考“澶淵之盟”,老臣以為正如皇上所說,我真宗皇帝功勳蓋世,陰庇後人。至於說今日和談按照趙大人所言不可同日而語,實則大謬。趙大人迂老混沌,實不知國之謀略,治術短淺,鼠目寸光……在這裡,秦某不才願就“澶淵之盟”說兩個典故,願供諸位洗耳明目,以備考評。(他嚥了口吐沫清了清嗓子):第一個典故我要講的是:少梁之戰。戰國時期也就是公元前362年,秦國出兵魏國,在少梁大敗魏軍戰果輝煌。然而作為秦軍統帥秦獻公卻在這場戰役中身背毒箭不治身亡。擺在後繼者贏渠梁面前的有兩個殘酷的現實。一個就是千瘡百孔的國家和窮困凋敝的民生;另一個則是老秦人國仇家恨的復仇怒火。這是一個艱難而痛苦的選擇。如果緊跟民意選擇復仇,那麼秦國將拼光所有家底最終走向滅亡。如果選擇示弱和談,那麼作為大秦的繼任者贏渠梁即將面臨統治根基不穩和民心向背的問題。

然而,秦孝公贏渠梁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後者。他忍辱負重,頂著朝野上下巨大的壓力,冷靜思考,從容面對;紓鬱解困,化解矛盾;斡旋於各派勢力之間和他們抗爭、跟政敵博弈。最終堅持住了自己的立場。他不僅沒有殺掉俘虜來的敵軍主帥公叔痤,還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低下身段,把公叔痤作為和平使者送出國境,並連割河西之地十五座城池以換取魏國的停戰議和。

在此後的和平日子裡,秦孝公韜光養晦,發憤圖強。他任用商鞅改革內政,發展經濟;(

提高聲調

)依法治國,從嚴治軍。經過幾十年的休養生息和厲兵秣馬,強盛的秦國最終一戰定乾坤,統一華夏。(秦檜說完舔了舔嘴唇,冷冷地掃向四周)

如果大家不服氣,那我再舉出一個反例:諸、葛、亮。

說起諸葛亮,大家一定會想起這麼幾個詞兒: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高風亮節等等之類的讚美。不錯,諸葛亮無愧於這些讚譽。他所治理的蜀漢政府在當時三國中最像政府。君臣上下克己奉公,兢兢業業;律厲嚴明,賞罰平正……然而,就是這麼一個優秀的領導者卻罔顧現實行不可為之事。窮兵黷武連年興兵,把一個本不算強盛的蜀漢王朝拖進深不見底的戰爭泥潭,最終一個好端端的天府之國被折騰得精盡氣絕。正因為他錯誤的政治路線和軍事主張才造成六出祁山和後面的九伐中原無功而返。以至於讓這樣一個最像樣的國家過早的覆亡。難怪司馬昭大罵諸葛亮犯下了嚴重的戰爭罪和反人類罪。說他延緩了天下的統一程序,阻礙了歷史的發展。於道不純,於理未盡。為了自己的一世英名用無數鮮活的生命去書寫他的永垂不朽。

秦檜說完,嚥了口乾吐沫,威嚴地掃視了一圈群臣。

秦檜:

大家都是飽學之士,有這兩個典故,大道理我也就不多說了,是戰是和不言而喻。希望大家不要去學那個諸葛亮,總在那裡搶佔道德高地,慷慨激昂,拿國家的前途、百姓的生命和福祉做賭注。來點實際的做一點力所能及的、更理性更現實的東西……即使你做不了什麼成績總比瞎折騰的好。即使你是一個小人,也希望你能做一個真小人而不是偽君子。偽君子,禍國殃民!

趙構(興奮地):

好。秦愛卿不愧熟讀歷史,博學多才。但不管是戰是和均為國家計。此國之大事,萬望諸卿仔細思量再作定奪。不得辱罵同僚,咆哮朝堂。如若還不能定下心來,明日再議,明日再議……哎,(示意張俊)張元帥留下,其他的可以散朝了,散朝了……

特寫:秦檜站在朝堂中間看著陸續散去的朝臣,洋洋自得,一臉的成就感。

41、秦府書房 晚.內

秦檜在書房漫不經心地寫一張信箋,張俊來拜。

秦檜放下筆,給張俊讓座。

秦檜(嬉笑):

張帥好福氣呀,皇上很欣賞你呀。噢,敢問一句,今日退朝,皇上所問何事?

張俊:

皇上也沒有問我什麼,只是送在下一本書讓下官好好讀讀。

秦檜:

何書?

張俊:

《郭子儀傳》。

秦檜(誇張並意味深長地):

噢——,(點了點頭)我說張帥,今年貴庚幾何?

張俊:

五十有四啦!

秦檜(點了點頭):

嗯,比我還大四歲。政治上應該成熟一點啦。雖說你們武人識字不多,但隨機應變見眼行事的本領應該還是有的。現在所有武將中你是年齡最大,資歷最老的一位。當然啦,也是田產最多的。要說,還需要什麼呢?權力?嗯!不錯。軍權是要抓一點,但不能太大以免引起皇上的猜忌。否則,隨便找個把柄也就完蛋了。譬如說那個張浚,論學識論能力,你比他如何?

張俊:

不如。

秦檜:

論功勞論資歷,你比他如何?

張俊:

不如。

秦檜: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文武全才之人,官居右相兼全國兵馬總督,不也下臺了嗎?只要皇上一不高興說走人就走人。昨日朝議先是氣走了李剛那個老混蛋,接著貶了胡銓。今日午朝又外放了趙鼎,這就是教訓吶。所以啊,我等這些做臣子的要低調,不要張揚,要聽皇上的話,想方設法跟皇上的心貼一塊兒。皇上給你看的那本《郭子儀傳》就是這個意思。

說到郭子儀,秦檜站起身來,揹著雙手,來回踱步,聲音朗朗。

秦檜:

郭子儀,中唐名將。安史之亂暴發後任朔方節度使,率軍收復洛陽、長安二京,功居平亂之首;晉升中書令封汾陽郡王。代宗時又平定僕固懷恩叛亂並說服回紇酋長共破吐蕃,朝廷賴以為安。郭子儀戎馬一生屢建奇功,大唐因他而獲得安寧20餘年。史稱“權頃天下而朝不忌,功蓋一代而主不疑”。記住這句話:“權頃天下而朝不忌,功蓋一代而主不疑”。享有崇高的威望和聲譽。年八十有五而壽終正寢,配享皇室太廟。所以啊我等這些做臣子的食君俸祿應為君分憂。譬如說此次朝議。所有的大臣都反對議和,一個個言辭犀利、氣壯山河,一點都不給皇上面子,讓皇上下不了臺。如果我等再不幫皇上,何談分憂啊?

張俊點了點點頭,陷入沉思。

閃完

續前

42.韓府客廳 日 內

岳飛還沒聽完“騰”地一聲站起,怒火中燒。

岳飛:

這麼說,張俊被秦檜拉下了水?

韓世忠(默默地點了下頭):

第三天朝議,局勢大變。李剛病倒了,胡銓貶官了,趙鼎外放了,劉錡回大本營了,張俊下水了……皇上全權委託秦檜決定選擇時機,罷兵議和……

岳飛:

那麼你呢?你的立場也變了?

韓世忠(漲紅了臉):

我?我沒有贊同議和。但……秦檜的話不無道理……

岳飛:

你……哼!

梁紅玉:

嶽帥,韓元帥也是情非得已呀!

岳飛狠狠地瞪了韓世忠一眼,用手指著他氣得一句話也沒說,摔門而去。

韓世忠:

岳飛、岳飛、岳飛……(夫妻二人追到了室外)

梁紅玉

:唉,他的這個脾氣,將來是要吃虧的!

望著岳飛的背影,韓世忠搖頭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