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是一條狗

黑子是一條狗

黑子

我和武子是老表,黑子從小就和武子認識,我認識黑子大抵是在2004夏秋之交,我可能是沾武子的光,自打和黑子相識,黑子就對我很友好。有一段時間武子、黑子和我共同棲身在井口的小屋,武子很勤快,遲早把小屋打掃的很乾淨,也擅長做飯,味道很好,黑子很聰慧,也很善解人意,還十分忠勇,我們在一起相處的很愉快,也建立了很深厚的感情,相互直間很坦誠、很真摯!

然而,我們從未稱兄道弟過!因為黑子是一條通體透黑的狗。

那是一段艱苦的歲月,沉澱在我人生道路上難以抹去的一段記憶,尤其是對黑子,直到今天也是相當的懷念,依舊記得關於它的二三事。

我們在一起那些的日子

黑子是武子在礦上養大的,雖然只是一條黑色的土狗,但絕對是聰慧且善解人意的,我和他初次見面,介於武子的面子,它對我就同武子對我一樣友好,在後來的相處中,更是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每每武子夜班,黑子總是鞍前馬後與武子相伴,每每我上班時黑子也會一直送我到井口,它是我和武子的很要好的小夥伴。

嗚呼!黑子最後是病死的,那段時間我一直在上班,黑子病了我是知道的,武子一直都在給它喂藥,積極治療,直到有一天下班,武子說黑子死了,當時,我似乎不太相信……

黑子像極了的愛情

不知道黑子啥時間談了戀愛,這個訊息是從武子那裡得來的,武子說黑子有相好的了,是村裡的一條大黃狗,我不大相信。那是一個初冬上午,我空班休息,日上三竿的時候我還賴在暖和和的炕頭上,武子已經忙碌著攤好了煎餅,炒了雞蛋黃瓜,我裹著被子絲毫沒有客氣,顧不上洗手也不顧臉面,接過武子遞過來的卷著雞蛋炒黃瓜的煎餅,就一個“幹”字。武子卷的第一張煎餅是給我的,第二張同樣卷著雞蛋炒黃瓜的煎餅給了黑子,我和黑子幹完第一張煎餅的時候,武子才卷好第三張也是他自己的第一張。我吃完了,煎餅、雞蛋、黃瓜都吃完了,黑子也吃完了,但是隻吃完了煎餅和雞蛋,武子嗔嗔的罵道,你個奸滑的東西,黃瓜全挑出來了!說著又扔給黑子一張純的煎餅,黑子似乎聽懂了武子的責怪,銜著煎餅扭頭用爪子扒開門走了,我以為故事到此結束……快!快!趴在窗子後面觀察黑子的武子大聲的催促著我看窗外,我一下跳將起來,趴在武子的肩頭,黑子銜走的煎餅它並沒吃,它在煤場拐角處扒了個坑,小心翼翼的把煎餅放進去,又扒了煤塊蓋上,然後走上去村子裡的小道。武子自負的說,我說黑子肯定是去找大黃來吃,不信你看!然後,武子跑出去扒了黑子埋藏的煎餅回來扔在了黑子的食盆裡。我和武子一直趴在視窗,稍傾,果不其然,黑子和大黃肩並著肩歡愉地從村裡的小道一路小跑了下來,看大黃更是神色歡愉滿懷期待,那一刻,它們像極了愛情!黑子領著大黃直奔那個藏著煎餅的拐角,先是在那個位置扒拉,然後又滿懷疑慮的換了幾個位置,都扒拉了很久,然並卵,久尷尬。懵了片刻,黑子衝大黃汪汪著,似乎在向它解釋什麼,大黃似乎很不耐煩,似乎是覺得自己被欺騙,被愚弄了愚弄,全然不聽黑子的解釋,頭也不回地走了,一聲不吭。黑子似乎不甘心,追到小道上還在汪汪著,大黃去意已決。武子和我在窗戶後哈哈哈大笑,充滿了對黑子和大黃嘲弄,武子得意的說,你看見了吧,我說黑子有相好的,你還不信!黑子回來的時候是耷拉著腦袋,我不知道它後來看沒看到食盆裡的沾滿了煤灰的煎餅,那個下午黑子像做錯了事孩子,靜靜的窩在炕爐邊,像極了傷心委屈的模樣。後來,我覺得有些難過,武子也覺得有些後悔,畢竟我們不懂黑子的愛情。之後,也不知道黑子和大黃有沒有再交往……

黑子的聰慧與靈性

敢肯定的說,那是一個初冬的夜晚,因為那天是冬至。我們棲身小屋著火了,是黑子找到我和武子報的信。山西的煤礦特別重視冬至節,冬至那天一定是全礦放假,礦部院子照例磊起了旺火,易冷的煙花在空中綻放,搖曳著五彩而婀娜的身姿,然而,並沒有多少人去抬頭仰望。工友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或是猜拳行令,或是炸金花鬥地主,或是高談闊論侃大山,不亦樂乎!

出門前,武子嘴裡唸叨著,我要把炕爐捅的旺旺地,手上捅完還加了碳,並認真的掩了又掩,生爐子他是高手,我知道他說會旺旺地就一定會旺旺地。我和武子從牆上取下外套的時候,黑子已經從窩了爬起來站在門口,將嘴巴抵在門縫上了,只等我們把門開啟一條縫隙,它就會立即把整個腦袋擠出去,繼而是整個身子都擠出去,然後跑到路口等我們鎖完門,總是怕我們把它鎖在家,我們也很熟悉它的技倆。那天晚上,武子和我穿上外套全然沒有顧及黑子迫不及待想外出的心情,故意沒有開門的意思,雖然黑子很焦急,我和武子並沒有打算讓它出去,武子決不會讓黑子丟下它才出生的四個孩子,和我們一起去玩耍,武子不但斥責了黑子,還揪著它的耳朵把它按回了窩裡,四隻狗仔十分及時的各自叼住一隻奶頭。我打開了門,武子先走了出去,黑子雖然欠了欠身,終歸沒有嚮往常一樣非得跟出去,我順利的鎖好了門。

我和武子來到距小屋400米左右的礦部大院工友宿舍打三代,時間過去的大概有一個小時左右,我一直感覺像聽到黑子在外面抓門的嗤嗤聲,我說黑子來了,武子說是你把它鎖在屋子裡的,你忘了?然而,我並不懷疑,起身開啟門,黑子一頭就撞了進來,嘴裡嗚嗚直叫,並咬住武子的褲腳就往外拉,武子驚詫的問我,狗子咋出來了,家裡進賊啦?就在我們匆匆趕往小屋的路上,遇到形色匆匆的隔壁老張,遠遠的老張就操著一口純正的河南話對著我們喊,武子,你倆弄啥嘞,房子都燒著球了!回去的路上,黑子跑的很急,一直跑在我們的前面。那一晚,炕爐裡火燒的旺旺的,炕頭上的被褥火也燒的旺旺的。後來,老張說他在睡夢中被房頂竄過的煙嗆醒了,發現我們小屋著火,就砸了鎖,開啟門後,黑子拖著狗崽就竄出去了,我並不清楚那晚黑子是咋找到我和武子,並抓門報信的。

所幸,那一晚,黑子平安,它的孩子也平安,感謝隔壁老張!

好了,時隔多年,今夜回首,五味雜陳,夜已深,夢還長。暫,就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