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夢囈作者:邵明

——讀《西湖尋夢》自序

過年夢囈/作者:邵明

(網上截圖)

我曾寫過讀張岱的《陶庵夢憶》。今天讀了張岱的《西湖尋夢》一時還一知半解,尤其是裡面的詩詞看不懂,只能作罷。然而《西湖夢尋》的自序譯文能看懂,我摘一段與大家共享。

《西湖夢尋》自序選段譯文——我的人生不得時,闊別西湖已二十八年,然而西湖沒有一天不進入我的夢中,夢中的西湖,實際從未有一天離開過我。

之前甲午年、丁酉年,我兩次來到西湖,比如湧金門的商氏的樓外樓、祁氏的偶居、錢氏、餘氏的別墅,以及餘家的寄園。那一帶的湖畔莊園,只剩一堆瓦礫,於是我夢中西湖所存的一切,現實的西湖反倒沒有了。等到到斷橋一看,凡往昔的弱柳碧桃,歌樓舞榭,好似被洪水淹沒,百不存一。我於是趕緊逃避,說起來是我為了西湖而來,如今看到如此這般,反不如儲存我夢中的西湖,尚且能得以保全無恙。

我去年和家人一起再去杭州遊西湖,在樓外樓吃的午餐,座著遊船飄蕩在西湖上,斷橋上的遊人,兩岸弱柳碧桃,歌樓舞榭盡收眼底。然而我夢中常岀現的盡是石庫門弄堂,菸紙店,老虎灶,大餅、油條、粢飯糕,豆腐花和甜豆漿等人間煙火氣十足的場景。

張岱《西湖尋夢》中的景觀,我在遊西湖時看到了。而我夢中岀現的石庫門弄堂的景觀,在現實生活中逐漸的消失了。我是否也應該寫一篇《石庫門尋夢》,以記錄下我們曾經生活過的石庫門弄堂和記憶中十足的人間煙火氣。

美國作家史景遷先生認為——張岱不僅是史家,也是熱愛歷史的文人。他書寫張岱的一生、內心轉折及過往追憶的同時,更深層探討張岱身為知識分子,是如何藉由回憶以及修史確立自身的存在價值。在得與失之間,唯有捕捉消逝的回憶,以書寫對抗遺忘,才能坦然面對、甚或抵抗世事的變遷與生命的無常;這一點,無疑反映了歷史與書寫的本質與關係。

讀了張岱的《西湖尋夢》自序,我是否也應該碼點什麼“申城尋夢”或者“浦江夢囈”。就算做不了像張岱一樣的知識分子,可是做一個以書寫對抗遺忘的碼字者總是可以的。我終歸還是要寫的,縱然寫下的也並非真實與永恆,而只是一種重複與遺忘博弈的悖論,但終歸還是要去寫,不計算年月,縱使一生亦是徒勞,我也要草蛇灰線留下點東西給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