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材如此大膽,奧斯卡首位華人最佳導演,李安和他的《斷背山》

1963年美國西部,遼闊壯美的斷背山上,悄然萌生起了一場至死不渝的愛情。

相愛的主人公是傑克和埃尼斯。

這不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名字,是兩個男人。

傑克和埃尼斯,像男人與男人一樣的合作工作,像男人與女人那樣相愛。幹著艱苦,繁重如其他男人一樣的體力活,粗壯的胳臂,充滿陽剛的氣息,男人般踏實的工作,夢想成為很man的牛仔,沒有那些女性化的特徵。同時像男女之愛那樣細膩深沉,互相理解,深刻想念,靈肉相交,愛情至死不渝。

20年來分開到各自娶妻生子,貌合神離的婚姻,無法阻止彼此內心對對方的深切愛戀和想念,又迫於社會觀念不認可和家庭的壓力,只能斷斷續續的聯絡,終於還是以一個人的死亡和另一個人孤苦一生的生活悲劇收影。

題材如此大膽,奧斯卡首位華人最佳導演,李安和他的《斷背山》

以上是《斷背山》電影講述的故事,而這個故事是真人真事改編。

這是一部很多直男看了都說落淚的影片,因為這部片,真的遠不止停留在同性戀的愛情上。

同性戀題材一貫以來都是敏感題材,很少有導演敢於涉足,到目前為止,也沒有多少導演嘗試過,更何況當時更為保守傳統得多的時代。

李安大膽嘗試,並獲得了巨大成功,這個成功不僅是個人的,電影的,同時也是對於社會的。

題材如此大膽,奧斯卡首位華人最佳導演,李安和他的《斷背山》

中西融合的美學藝術

李安作為一名華人電影,從小受到家庭傳統東方文化的影響,加上在美國學習電影十幾年,東西融合的美學藝術在《斷背山》中得到了很好的體現。

東方的意象之美。電影開頭,畫面由暗到慢慢變亮,展現出一幅安靜壯觀,綠意青蔥層巒疊髒的群山,埃尼斯乘坐的汽車,就從這幅寧靜美好卻也顯得孤獨寂寥的畫面中緩緩駛出來。

漫山遍野的綠草、飄飄悠悠的藍天白雲、寂靜恬闊的森林、藍色鮮活的流水湖泊、白色遍野的坨羊……在埃尼斯和傑克在斷背山上自由自在放羊,短暫的快樂時光裡,影片對於斷背山的描繪,都是美麗恬靜的。明月,流水,羊群。“大漠孤煙直”“小橋流水人家”“風吹草低見牛羊”,瀰漫著濃郁的東方意境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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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的自由奔放熱情,中國儒家思想的“中庸之道”。影片的敘述是不偏不倚,恰到好處,簡單樸實的敘述,替代當時浮誇刺激大熱的“好萊塢”風格。影片在畫面意境,敘述表達上都瀰漫著獨特的東方之美。取景在加拿大的落基山,兩個帶著濃厚西部牛仔氣息的男人,融合西方的愛情色彩,展現西方奔放自由的原始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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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典型的美學形象,中國留白的無限想象。

李安曾說過:“美國西部最典型的美學形象, 是攝影大師安塞爾·亞當斯鏡頭下的黑白景物。他在拍攝《斷背山》時, 仿照亞當斯的拍攝方法, 將鏡頭往上調一點, 使視覺重點在天空而不在地上, 形成類似中國繪畫中的“留白”。既有西部典型之美,同時構成的圖留白,讓人產生無限聯想。比如埃尼斯心情變化的時候,頭頂天空晴朗或昏暗的變化,畫面大幅都是天空佔比。這時候埃尼斯一個人孤獨的身影,加上這樣大面積天空色彩的明亮變化,人物內心躍然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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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線交叉單線,簡單樸實卻直擊人心的敘事

《斷背山》的敘事線很明晰,改編了小說中倒敘的方式,採用時間順序發展去體現。沒有花裡胡哨的手法,採用簡單樸實的鏡頭追隨著兩位主人公,我們能以一種客觀的卻受到感染的方式體味他們一點一滴的變化。

埃尼斯和傑克在一起時,是單一核心線表達,聚焦兩個人發生的當下和美好,細節。用大遠景體現當下的歲月靜好,用特寫表達主人公情緒的變化。那段快樂美好的時光,就是典型的單線述說。包括後面埃尼斯和傑克每年的短暫相逢,相約斷背山時,依然是這樣的變現。

兩個人分開後,導演用一分為二的方式,平行的展示兩個人生活的變化和軌跡。與此同時又側重於將埃尼斯作為敘述的主體,傑克的很多事情用一筆帶過或者間接表現。一分為二但是有側重。

傑克熱情、坦誠,率直勇敢,敢於表達自己。相反埃尼斯,沉穩內斂,理解,謹慎小心。表面上看傑克一直是主動的那個人,好像難受也更加深。但隨著導演的主線中我們看到埃尼斯的點滴之後,他對於傑克的愛,對兩人分開之後的難受痛苦一點也不必傑克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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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中的和諧自由愛情,社會中的禁錮枷鎖

斷背山上,美麗的自然與傑可和埃尼斯的愛交織在一起。人與自然,愛與自由,和諧的在一起。在那段快樂的時光。他們的愛都是在這片自然的見證下,在這美麗的斷背山上萌生、發展、濃烈、愛不可分,即使是雨雪交加,颳風,只會使他們更親近,也是給他們的愛創造機會。

然而在自然裡自由的愛,在社會中卻是處處枷鎖。導演用一幕幕敘事,客觀地展示出社會的不容忍,以及主人公在社會中帶給自己,帶給家人的痛苦。他們一直在斷背山生活的那些日子,天空總是明朗美好的。到他們即將分開時,下冰雹,打雷,下暴雨,這是自然環境,這也暗示著之後他們即將面對的殘酷的世俗壓力。

斷背山上的愛情是美好的,脫離了斷背山,只有殘酷和壓抑。後來兩位主人公每年再相約斷背山時,斷背山上依然是那麼清新美麗,似乎連呼吸都帶有了自由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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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的枷鎖帶來的不僅是兩個主人公之間的痛,還有他們的家人。正是因為在這樣不認可的社會下,他們只能像別的人那樣娶妻生子艱難維持著,然而貌合神離的家庭,終究是不幸福的。他們的妻子和孩子也很痛苦,所以實際上,家人也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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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用客觀方式,展示了兩個人的愛,也真實地展示了彼此家庭的不幸福。在安靜沉穩的電影表達下,我們可以看到的不僅是兩個人的悲劇,而是這個還未開放的時代下,一群相關的人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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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同性戀之愛,上升到人類普適性情懷的愛和同情

周笑曾在期刊中說:“李安安守現在的沉靜,使《斷背山》的觀眾在不知不覺中把預期對同性感情的敏銳轉變成對人類普適性情懷的直覺理解和同情。”九爺覺得這句話說得真好。

李安連面對媒體時一再重申不能把該片簡單看作同性戀的影片,再三強調觀者要品味“本質”,應看到《斷背山》是橫跨二十年的深邃“愛情”。他也說:“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座斷背山。”

李安也曾表示,他只是想表現一段發生在美國西部的真實的愛情故事。他抗議給《斷臂山》貼上“同性戀牛仔影片”的標籤,因為他要反映的是某種“普遍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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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李安做到他想表達的了。電影以沉靜的敘述,來展現這個當時社會上譁然的同性戀情。他讓每個觀影者猶如同主人公一樣經歷了22年的感情的起起伏伏,讓看過的人,內心不知不覺的慢慢受到觸動,以至在後面的埃尼斯和傑克的襯衣僅僅相擁時,抑制不住地流下淚來。而電影上映之後的反響和影響,遠遠不止於此。

2015年6月, 美國最高法院宣佈同性婚姻合法。我想,這其中少不了像《斷背山》這樣優秀電影帶來的影響,至少它將同性戀這一少數族群展示在大眾面前,令大家以更客觀的方式重視同性戀現象。觀者對主角們感到同情,心疼,感覺真愛的至死不渝時,也會讓大家更深刻探討愛突破性別的合理性,也正因為這些思考,讓同性戀這一群體越來越光明地站在大家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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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背山》斬獲了威尼斯電影節金獅獎、美國金球獎在內的多個獎項,且在電影上映後的奧斯卡頒獎典禮上, 奪得了最佳導演、最佳改編劇本和最佳原創配樂3項大獎。李安成就了《斷背山》,《斷背山》也成全了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