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涼,欲添裳

秋意涼,欲添裳

辛丑年農曆九月初五

秋雨,秋雨,一半因風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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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容若

今年九月初三,是寒露的日子,是二十四節氣之第十七個節氣,秋季的第五個節氣。

彷彿是赴誰的約定一般,北風把翻卷的墨雲從千里之外一路攜來,在寒露這樣的時節裡,在車水馬龍喧囂的傍晚讓天空向大地飄灑起了秋雨,冰涼的雨絲落在單薄的路人肩上,落在路口等待的咖色車窗上,也落在那些無處安放的彷徨之心上,既在無人之境的角落被暗暗隱去,也在昏黃的路燈下宛若蠶絲被照亮。風兒向哪裡,雨幕便傾頹向那裡去。

說什麼雨打殘荷芭蕉點滴到天明,只道是

秋竹瑟瑟,凌霄花落,

颯颯雨中,石溜淺瀉。

秋雨打落了最後的一朵夏花,將把這一季的榮耀加冕給霜菊與金桂。花無百日紅,人無再少年,任是誰都逃不過這四季潮起潮落的輪迴與宿命。

寒露後,晝漸短,夜漸長,最後一波暑氣的餘溫慢慢退去,寒氣漸生,風漸凜冽,晨晚略感絲絲寒意,已然不同於初秋清爽的涼意。在這南方秋意漸濃,氣爽風涼,蟬噤荷殘;想那北方或已進入初冬,千里霜鋪、萬里雪飄,與南方之秋色迥然不同,已呈深秋景象,鴻雁歸南,碧天白雲綠水紅葉,天蒼野茫偶見早霜。

然北方的秋似乎更有秋的韻味,漫山紅遍,層林盡染,胡楊白樺林下,落葉大喬木旁,腳步落下後整個世界都是乾燥落葉清脆炸裂的聲音,這是溼潤的南方永不會呈現的情境,這裡的秋冬仍有綠樹長青亭亭如蓋,甚至於有那聞名遐邇的四季春城,北方秋冬大地之青綠約莫僅現於蒼松勁柏之類云云了。北緯三十度之地的秋可賞的莫過於紅楓,及那金黃的銀杏與芒草了。

每年深秋時光的七橋甕是必要去的一處,那裡有交叉縱橫的溼地河流淺灘,有池林棧道與連片綿延的蘆葦蕩,有白露水鳥游魚時隱時現,有白楊林高大挺括架起喜鵲們的巢,還有這荒野之地沒有城市建築剪影遮掩的夕陽落日天際線,每每秋陽在河面西沉,波光粼粼金光閃爍躍躍盪漾在水波紋上朝著天際線漸漸遠去,把那些獨行之人的彷徨思緒也帶遠了。

連日的秋雨,今夜裡更涼了,伏案寫作時不覺把氈毯覆於膝上保暖,案旁昏黃的燈給這寂靜無人的夜添了些許暖意,暫且叫人心裡不那麼冷了。祝福這個世界是溫暖的,不再有那些寒意與扭曲的慾望糾纏不休,也願美好的願望都能實現。

一室秋燈,一庭秋雨,更一聲秋雁,

空原滴,空原滴,梧桐棲,臺城上,臺城上,夜烏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