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烈士”堅持36年為自己的無名碑掃墓,他說自己1979年犧牲了

真正的一線戰場,只有軍人。

在1979年,我們面對的敵人是越南,由於邊境線十分綿長,無論是進攻或者防守,要考慮的成本問題都非常高,可當時越南在蘇聯的撐腰下不斷侵擾我國領土,也是時候打一場反擊戰了。

雲南軍區和廣州軍區都處於一級戰備狀態,戰爭一觸即發。

我國想要速戰速決,所以士兵們不顧勞累、飢餓甚至是死亡,拼了命地向前方進發,不到10天的時間,就已經衝入越南20公里。

在這些戰鬥過程中,也伴隨著無數英雄和烈士的誕生。

就有這樣一位“活烈士”,他堅持36年為自己的無名碑掃墓,他說自己1979年犧牲了,這中間,究竟是何瓜葛?

“活烈士”堅持36年為自己的無名碑掃墓,他說自己1979年犧牲了

戰爭老兵:沒犧牲回來就能光宗耀祖

一位名叫何元海的戰士回鄉後不久,當地為他修建的紀念碑上的字,已經被刮掉了。

三十多年時間過去了,這裡已經沒有了往日“榮耀”的感覺,到處都佈滿了雜草和荊棘,即便是當地人,都很少有人來到這裡。

而何元海則經常自己來到這裡,每當心裡有什麼煩心事,他就會在這塊為自己修建的紀念碑旁痛哭和傾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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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塊無字碑,似乎早已被人遺忘,而何元海也覺得,他自己也是被遺忘的。

可是,他的戰友還記得曾經“同生共死”的誓言。

2013年,何元海的家中突然來了幾個跟他年齡相仿的人,當他們剛剛走進門,何元海便認出來了,這些就是自己當年的戰友,幾十年沒見面,此番突然找來,何元海才明白,昔日戰友為了尋他的故事,也知道了自己不曾被遺忘。

這件事還是要追溯到1979年3月3日的那個清晨。

當初,在激烈的戰鬥過後,不少戰士們都犧牲了,幹部陳曉成帶著士兵返回戰場搶運烈士遺體,在記憶中何元海的位置上有一具體態和他相似的遺體。

由於戰爭非常殘酷,很多遺體的面部都在炮火下遭到了損壞,所以大家也無法百分百確定這是不是何元海本人。

所以,陳曉成只能透過分析來確定,這具遺體是何元海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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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便有了那塊墓碑。

而主人公何元海出生在湖北黃山村,在很小的時候父親便因為意外去世了,家中的母親又是啞巴,含辛茹苦帶大了他和哥哥,可這個不幸的家庭註定有著很多不幸,他的哥哥有點智力殘疾,沒有辦法充當一個家庭的頂樑柱。

也正因為如此,何元海從小都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他想要改變自己家庭的命運,也能讓母親過上一個幸福的晚年生活,所以他一心想要參軍入黨,這樣在以後回來了也能有自食其力的能力。

1978年,何元海終於如願。

剛剛進行了簡單的系統培訓,對越自衛反擊戰就爆發了,此時論資歷,何元海還是一個實打實的新兵,從來沒有體驗過真實的戰場,當時部隊的領導前來挑兵點將,一眼便看上了人高馬大的何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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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在部隊裡算大高個,身體各方面都非常不錯,部隊領導當時就決定讓他去當機槍手,而且,領導還注意到了,別看何元海入伍才一年左右,他還榮立過一次三等功。

可,承擔家庭的重任,又該怎麼辦?

出發的那天,他就突然想通了:自己的哥哥雖然有點智力殘疾,可照顧母親還是完全夠用了,自己本身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死了就是為國捐軀,家裡也能受到政府的照顧,如果沒死那就更好了,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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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他每一頓飯都吃得很香,相比之下,很多入伍沒多久的新兵都由於緊張吃不下飯。

在當時的行動當中,他一直跟隨著自己的班長。

在3月2日那天,部隊突然遇到了一股勁敵。

因為前期的行動比較順利,不少戰士覺得越南不過如此,可他們遇到的那支越南部隊顯然是訓練有素,何元海向著對面瘋狂舉槍射擊,可自己的班長突然倒在了自己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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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仇恨感瞬間點燃了何元海,現在根本顧不得那麼多了,很多戰士都是一樣,在上戰場前會有各種緊張擔心的情緒,可當看到自己的戰友在身邊倒下後,憤怒將會充斥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什麼父母、家庭突然會被拋之腦後,大家的共同想法只有一個:報仇。

在機槍掃射下,何元海順利擊斃了三個越南敵人。

就在他調整好角度,準備繼續射擊的時候,一顆手榴彈從前方飛了過來。

接下來的事情,何元海已經不知道了,只能由其他戰士繼續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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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回憶道,當時還要繼續作戰,所以連隊只能把傷員就先帶走,待到戰後再回來運送犧牲戰士的遺骸。

其實,部隊是已經發現了受傷的何元海了,只不過大家在摸了他的脖頸後,發現其已經“犧牲”,所以就將他先行留在戰場上,等部隊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會在戰後回來處理犧牲戰士的遺體。

而按照何元海本人的回憶,在那天清晨四處都橫列著兩國軍人的遺體,他本人也躺在上面,已經沒有辦法再感覺到痛苦了,整個人都是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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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翻個身,看看旁邊的情況,可身體卻怎麼也動不了。

好不容易,他用餘光瞥見了自己的班長就躺在自己身邊,能看出他已經犧牲了,此時的何元海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聽到一陣狗吠聲。

可當那一群人走近後,何元海才清晰地聽了出來:這不是中文,是越南語。

他趕緊閉上眼睛,讓越南軍隊不要發現自己,可有一個越南兵將手放在他脖頸的位置,發現竟然還是熱的,也就這麼將他抬上了擔架。

何元海在這一瞬間突然意識到了:自己被俘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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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何元海也僅僅只有21歲,他不知道這個結局對自己來說意味著什麼。

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在當年報名參軍的時候也想過要為國捐軀,也知道自己如果能從戰場上活著回來,那也絕對是戰鬥英雄。

要麼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要麼就像英雄那樣回鄉。

偏偏被敵人抓去當俘虜,他是絕對沒有想到的,況且,自己在部隊接受的教育中,也絕對沒人教你如何做好一名俘虜。

可在四肢都沒有辦法反抗的情況下做俘虜,也說得過去,可何元海不願意,這也跟他之前接受到到的教育環境有關。

他想要和越南士兵同歸於盡,可身體已經不再願意這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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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擔架的顛簸中,他再次昏了過去。

等他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被送到越南的醫院當中,他知道,如果自己做了俘虜的事情被傳回去,別說自己的未來一片黑暗了,就連鄉親們都會非常看不起自己的家庭。

他沒有辦法反抗,最多也只能選擇自殺,因為當時戰友們沒有把他帶走,就說明大家覺得自己已經犧牲了。

所以,他想要掙脫輸液管去自殺,可越南將這件事當作一件值得宣傳的事,對他嚴加管教,還用鐵絲將他的手給捆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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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當地平民都聽說醫院裡來了一位中國戰俘,大家的心情都十分激動,還會趁著醫護人員不備進入醫院中,對著何元海的臉上就是幾巴掌來洩憤,這段時間,何元海總是想著要找個機會和他們同歸於盡,可被鐵絲綁住的手沒法讓他作出任何反抗。

就這樣,時間過了一個月,他的病情一點點恢復,在越南士兵的押解下從病房轉移到了監獄。

對於何元海來說,他認為一切都要到頭了,這裡肯定有更加殘酷的懲罰等著他。

不過,一切都要比預想的平靜,除了來送飯送菜的看管,沒人再接近他的房子。

按照他本人說:“這段日子是我人生最難熬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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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為無名碑掃墓多年,他是真正的戰士

與此同時,家鄉還以為他已經犧牲了,戰友和親人都不知道他其實還在人世,沒人知道此時的何元海正在一間漆黑的越南牢房之中。

部隊給已經“犧牲”的何元海頒發了一等獎功勳章,還追認其為“烈士”,要知道,在這樣一個人跡罕至的小鄉村中,能出現一個烈士,已經非常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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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裡的人紛紛趕到何元海家中慰問他的家人,村委會還進行了全村廣播,他們覺得這還不夠,專門在後山一處沒人的地方修葺了一處高兩米的石碑,還將這裡設立為愛國主義教育基地。

何元海的英雄故事在當地得到了廣泛傳播,他們並不知道,何元海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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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監獄,讓這位21歲的少年慢慢產生了巨大的陰影,他想要徹底解脫,所以使勁用腦袋去撞牆,撞得頭破血流,可軍醫每次都及時趕來救治,為他的傷口止血,在這種情況下,何元海努力了幾次,最終都沒有成功。

有一天,牢裡來了一位越南女記者,想要採訪一下這位戰俘。

透過雙方的交談,何元海得知,雙方交換戰俘的工作已經開始了,他是非常有希望回到自己國家的。

不過,想到這裡,何元海更是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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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已經犧牲了那麼久,部隊肯定會追認他為“烈士”,如果讓大家知道了,自己是去了越南當戰俘,大家該有多麼難過。

不過,想到自己的啞巴老孃,何元海頓時又產生了新的希望,他說:“我父親走得早,我母親到處給我討吃的,才把我給拉扯大,不然我的心裡已經沒有牽掛了。”

他也多次提到過,自己的生命就是母親給的,不能自己做選擇,如果自己的哥哥能經常保持神志清醒,那麼家中還是有一個依靠的。

終於,何元海盼來了回國的那一天。

一切如他預想的一樣,不過這些他當時也沒有過多考慮,只是想好好照顧自己的老孃。

紀念碑的上面沒了字,而這麼多年以來,它都是何元海唯一能夠傾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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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在的部隊54軍也是一支光榮的部隊,當時參戰命令下達後,陳曉成就被派去組建一支新七連,由他擔任連長。

在對越自衛反擊戰中,部隊總體上榮立了集體二等功,還有五個官兵一等功、六個二等功、幾十個三等功,這支部隊的表現已經足以被記錄在軍隊史冊當中。

因為參戰,部隊組建,戰爭結束,部隊減編。

對於陳曉成來說,部隊的生存歷史只有三年,叫什麼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人和事。

得知何元海還活著,陳曉成的心裡同樣也不知道怎麼形容,他非常悲痛,卻也始終覺得自己欠了何元海一個交代,他想找到何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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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和戰士們聊天的時候,他總是會打聽何元海的訊息,除此以外,他還多次透過公安戶籍查詢功能,看看何元海究竟在哪裡。

就這樣,他終於找到了何元海,不過此時已經過了三十多年。

沒人知道何元海這三十年來到底是怎麼度過的,大家只知道那塊無字碑是他最大的寄託,在陳曉成找到何元海的時候,何元海剛剛下崗,家境十分窘迫,聽說他這樣的現狀,陳曉成內心的愧疚之情也越來越強烈。

當初,如果自己檢查烈士遺體的時候再細心一些,可能何元海一生的命運就不會這麼坎坷,他也曾是個對未來充滿希望的小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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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成希望透過找媒體、找政府或者其他各種途徑來幫助何元海的生活問題。

他住在成都,帶著北京的今日主播的記者們往返於湖北的城鄉報道何元海的問題,後來還陪著鳳凰衛視等多家媒體,走訪了七連很多戰士們的家鄉,去看看他們現在的情況。

當老連長看著眼前這位“活著的烈士”,嘴角也漸漸有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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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人還活著,那麼一切都還要希望。

後來,當初的七連戰士們在河南商城有一次聚會,大家相擁流淚,也表達著共同的意思:“七連存在的時間很短,但是宛如一顆流星,一閃而過,燃盡了全身”。

戰士們的經濟大多不寬裕,可相互之間的資助也讓大家都度過了難關。

何元海也終於明白:戰爭雖然很快結束,但這種友誼卻伴隨著大家的整個人生。

轉自混沌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