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河三戰,決定明清命運的大戰

明朝與後金於天啟元年至二年(1621~1622)的兩年時間(實際時間為一年),在遼河以東的瀋陽、遼陽與遼河以西的廣寧,進行了三場大戰。這三場決定明清命運的大戰,是怎樣進行的,其影響如何?

一、瀋陽大戰

在薩爾滸大戰,一年後即萬曆四十八年(1620),萬曆帝死,泰昌帝立而又死,天啟帝再立,一年之間,先後有三位皇帝。天啟帝又是一個才十六歲、沒有文化、不懂軍事、只知吃喝玩樂的皇帝。這個時期,後金軍事動向,或東,或南,或西,故意虛張聲勢,迷惑明軍防禦。後金汗努爾哈赤利用這個天時,傾巢而出,突襲瀋陽。

遼河三戰,決定明清命運的大戰

天啟元年(1621)三月十二日,努爾哈赤親率八旗大軍,六萬多人,揚言要攻打蒙古,繞開瀋陽行進,來麻痺明軍。到離瀋陽較近時,突然調轉方向,直奔瀋陽城下。瀋陽是一座大城,城堅池深,防禦完備,兵強馬壯,戰鬥力強,由驍勇敢戰的賀世賢任總兵官。

由赫圖阿拉到瀋陽約200里路,後金軍急行兩天,兵臨瀋陽城下。主力部署在遼河支流渾河北岸原野,安營紮寨;另一部分兵力,包圍瀋陽城。努爾哈赤派人在城下勸降,並叫陣:賀世賢要是投降,封高官,給厚祿;要是英雄好漢,就出城交鋒,決一雌雄!

遼河三戰,決定明清命運的大戰

賀世賢是一員猛將,同蒙古騎兵作戰,屢獲勝利,怎能吞下這口氣。十三日,賀世賢一面集結兵力,一面喝酒壯膽。他喝得半醉半醒,命開啟城門,放下吊橋,率領騎兵,直衝而出,奔向八旗軍陣。努爾哈赤率八旗兵,以靜迎動,一片呼喊,衝向明軍。賀世賢陷於八旗軍的包圍圈中。他揮起鐵鞭,奮力拼殺,後金騎兵,死傷數十,但寡不敵眾,後金軍亂箭齊發,射向賀世賢:中箭一支拔下,再中一支再拔下,身中四箭,落馬而死,何其悲壯!總兵戰亡,群龍無首,四散潰逃。

接著,八旗軍全面攻打瀋陽城。城中內奸,散佈謠言,渙散民心,乘機開啟城門,吊橋繩斷,八旗官兵,蜂擁而入,瀋陽城破。明軍民被殺,據說七萬人。接著,四路援軍,分路趕到,亦遭慘敗。

明軍的優勢是“憑堅城,用火炮”,弱勢是“步兵為主,不利野戰”;八旗軍的優勢是“集中兵力,野戰爭鋒,鐵騎衝突,速戰速決”,弱勢是“軍無後勤,不利久戰”。八旗軍攻城,一般是七至十天,因為八旗軍是“亦兵亦農”,有戰事,傳令分散各地各戶的官兵,自帶乾糧、弓箭,騎馬集合,一般需一天,戰後回家又要一天,行軍一至兩天,而圍城攻城時間只有三至五天。明軍守城,如堅持五天,待敵撤退,進行截擊,即可獲勝。賀世賢舍長取短,兵敗身死,堅城失守。這是多麼沉痛的教訓!

努爾哈赤攻陷瀋陽後,收集糧食、槍械,馬不停蹄,直奔遼陽。

二、遼陽大戰

遼陽曾是遼、金陪都,明朝遼東首府,遼東經略駐地,城高池深,重兵守衛,防禦堅固。

天啟元年(1621)三月十八日,努爾哈赤兵逼遼陽城下。他依然將主力集中在城外平原,派部分軍隊圍城。戰法依舊是先勸降,再叫陣。遼陽總指揮是遼東經略袁應泰,手下五員總兵率軍固守。袁應泰本應汲取瀋陽失守的教訓,閉城固守。但他是進士出身,雖詩文不錯,卻不懂軍事。

遼河三戰,決定明清命運的大戰

十九日,袁應泰下令:開啟城門,放下吊橋,親率騎兵,出城應戰,圖立大功。他統軍到城外五里野地,面對努爾哈赤軍陣,擺下陣勢。當天傍晚,袁應泰大帳與努爾哈赤大帳,相對而立。兩軍衝突,拉開戰幕。一場激戰,明軍失利。總兵官侯世祿、李秉誠、梁仲善、姜弼、朱萬良先後戰死。袁應泰急忙調轉方向,向遼陽城裡狂奔,明軍潰亂,屍體狼藉。袁應泰敗回城裡,八旗軍四面攻城。

二十日,袁應泰見大勢已去,自焚先死,軍心渙散。

二十一日,又是裡應外合,譙樓(指古代城門上建造的用以瞭望的樓)著火,城破小西門。於是,八旗軍蜂擁而入,佔領遼陽城。隨之,明朝大小70餘座城堡,完全失陷。按察御史張銓被俘。

遼陽之戰,袁應泰仍然沒有發揮明軍之所長,而暴露其所短;努爾哈赤仍然發揮八旗軍之所長,而避其所短。袁應泰以短擊長,所以失敗;努爾哈赤以長擊短,所以取勝。

努爾哈赤奪取遼陽後,決定將都城由赫圖阿拉遷到遼陽。在此之前,滿洲都城都是山城,現在都城遷到平原,這是滿洲發展史上的一個轉折點。

努爾哈赤在半月之內,先後佔領遼河畔最重要的兩座城池,後都城先遷到遼陽,再遷到瀋陽。從此,明朝完全失去遼河以東的土地,遼河以東為後金所有。

八旗軍得勝後,回到赫圖阿拉。在休整後,兵鋒指向遼河以西的廣寧。

三、廣寧大戰

明朝除了內廷亂局之外,遼東也出現亂局。這主要表現在遼東經略熊廷弼與遼東巡撫王化貞之間的矛盾,史稱“經撫不和”。熊廷弼屬東林黨,王化貞屬閹黨,朝廷上的黨爭,影響到遼東局勢。努爾哈赤安插有奸細,對明朝的矛盾很瞭解,並加以利用。廣寧,是遼西首要重鎮,也是遼東巡撫的駐地。為了御守廣寧,熊廷弼提出東面藉助朝鮮、南面在海上、西面在陸地,統籌兼顧,三個方面,進行部署,就是“三方佈置策”。這個方策聽起來很好,但難以坐實。巡撫王化貞則提出:沿著遼河佈設,每裡一崗,每崗數人,全線防禦。這個方案,也好聽,問題在於:要是遼河結冰怎麼防?一崗幾人怎麼抵擋後金騎兵衝突?還有一個方案,就是廣寧以東三鎮,每鎮萬人,成“品”字形,結陣防守,互相應援。

遼河三戰,決定明清命運的大戰

天啟二年(1622)正月二十日,努爾哈赤率領八旗軍,向遼西廣寧進發。時值寒冬,遼河冰封,八旗大軍,橫隊百餘里,履冰渡河,衝破“一”字形防線後,先攻“品”字形陣最突出的西平堡。明軍守將羅一貴,率三千兵守城。八旗軍五萬人攻城。城下積屍,幾與城平。羅一貴眼中一箭,繼續指揮。二十三日,矢盡彈絕,向北一拜,說:“臣力竭矣!”(《明史·羅一貫傳》)遂自刎。三千明軍,無一投降,全部殉國。城陷。接著,鎮武堡和閭陽驛也失陷。

八旗軍直奔廣寧。巡撫王化貞正在看軍報,參將江朝棟闖進來說:“事急矣,快走!”他們奔向馬廄,馬被竊走,只餘下駱駝。用駱駝馱著四個箱子,走到城門。城門已被叛兵把持,阻止其出城。開啟箱子,裡面沒有金銀,只有文書。叛兵打破王化貞的臉,王化貞逃出。

二十四日,後金得到探報:廣寧守軍散逃,成為一座空城。努爾哈赤怕中空城計。命再探。廣寧生員士紳等來說:確實是空城。努爾哈赤仍有懷疑,派大貝勒代善等再探。代善帶人進城考察,回報:明軍確已逃走,無兵守城。二十五日,努爾哈赤才率軍進駐廣寧城。

接著,後金軍連陷遼西40餘座城堡,直到寧遠(興城)以北。遼西糧食、牲畜、人口被掠入後金。

於是,在一年之間,明朝整個遼東地區落入後金之手。後經努爾哈赤之子皇太極的經營,原明朝遼東都司(山東北部除外)和奴兒干都司轄境區域,約30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和部民,全部歸後金所有。

天啟小皇帝剛即位,就讓努爾哈赤給了一個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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