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王朝滅亡前的華州風雲變幻

唐王朝滅亡前的華州風雲變幻

作者閆廣勤袁埔良

唐昭宗於乾寧五年（898）八月離開華州回到長安後，唐王朝的危機不但沒有過去，反而更加嚴重。藩鎮軍閥們攻戰不休，朱全忠的勢力在混戰中逐漸增強，他以大梁（今河南開封）為基地，佔有今河南、河北、山東的大片地區。

天覆元年（901），朱全忠將矛頭對準了位於今山西西南部的河中地區，以制衡佔據今山西北部的河東節度使李克用，並進逼關中。河中地區為護國軍節度使王珂佔據。二月，朱全忠大軍包圍了王珂的治所河中府（今山西永濟西南），王珂勢蹙投降。朱全忠將王珂安置到大梁，後來又打發他到長安入朝。王珂行至華州城，住在傳舍（旅舍）時，被朱全忠派來的殺手暗殺。朱全忠佔領河中後，就對毗鄰的華州地區及關中虎視眈眈。

華縣棉絨廠院內的唐城牆遺蹟

當時的關中，西部是鳳翔節度使李茂貞盤踞，東部為鎮國軍（華州）節度使韓建控制。而在此時，朝廷內的宦官（太監）與朝官也正在爭權奪利，他們各自以不同的藩鎮為靠山。宦官韓全誨等的靠山是李茂貞與韓建，宰相崔胤等的靠山是朱全忠。天覆元年（901）六月，崔胤寫信給朱全忠，催他趕快進軍長安。經過準備，朱全忠於十月發兵西向，名義上是迎唐昭宗到東都洛陽。朱全忠要西進控制關中，首先必須佔領鎮國軍節度使韓建治下的同州、華州。十一月初一，朱全忠率7萬大軍從河中進到同州，韓建的幕僚司馬鄴負責同州防務，但他沒有抵抗而是舉州迎降。韓全誨等宦官聞訊後，就劫持唐昭宗逃出長安，直奔鳳翔，被李茂貞所控制，崔胤及朝廷百官的大多數，都留在長安。十一月初四，朱全忠派司馬鄴到華州勸降韓建，同時親自引軍，從同州進至故市（今渭南臨渭區北），再南下渡過渭河奔華州。韓建急忙派自己的節度副使李巨川在半路迎接朱全忠，表示投降之意，並獻銀三萬兩。朱全忠停止進軍華州城，大軍駐在赤水，然後兵鋒直指長安。十一月初七，朱全忠行進到零口（今臨潼縣東）時，聽說昭宗已離京西行，就引軍返回赤水。有人對朱全忠說：“韓建是李茂貞的黨羽，不取華州，必為後患。”朱全忠還聽說韓建有表章勸昭宗到鳳翔，不禁大怒，就率軍直逼華州城。韓建自知兵微將寡，無法抵抗，就單騎出城迎謁朱全忠。朱全忠斥責韓建，韓建辯解說：“我目不識丁，所有表章書信，都是李巨川所為。”朱全忠將李巨川斬于軍門。朱全忠在西溪的鄭縣亭子宴請韓建，他對韓建說：“你是許州人，還是衣錦還鄉吧。”幾天後，就任命韓建為忠武節度使，並派兵護送韓建到忠武節度使的治所陳州（今河南淮陽）。陳州臨近韓建的故鄉許州。朱全忠任命李存權為華州刺史，華州及同州都被朱全忠控制。唐昭宗困於華州時，韓建橫徵暴斂得到的九百萬緡錢，都被朱全忠取得。

華州西溪遺址宋朝峰攝

當時，朱全忠的軍營設在赤水，宰相崔胤就派人到朱全忠的軍營，請朱全忠立即進軍鳳翔，奪回昭宗。朱全忠遂於十一月初十，從赤水出發西進。到長安後，朱全忠令崔胤率朝廷百官及長安居民全都遷到華州。當時華州是朱全忠進取關中的基地，百官遷到華州，就都成為朱全忠的部屬。結果是唐王朝的皇帝及宦官被李茂貞控制，唐王朝的朝廷百官被朱全忠控制，搖搖欲墜的唐王朝中央政府被割裂了。

朱全忠率軍挺進關中西部，奪取了鳳翔周圍的一些州縣，天覆二年（902）六月，包圍了鳳翔。李茂貞困守孤城，形勢危急。宦官韓全誨以昭宗的名義下詔書，要求各藩鎮入援。遠在青州（今山東東南部）的平盧節度使王師範決定派兵應詔。從青州到關中，路途遙遠，而且沿途大都是朱全忠的地盤，但朱全忠的重兵都調到鳳翔，各地兵力空虛，這就給了王師範可乘之機。他分派幾名將領，各率精幹兵卒，組成幾支分隊，化裝成商販或赴長安進貢者，將兵器包裹，假作貨物，裝上小車，長途奔襲，直向關中。王師範的這幾支隊伍大多還是被發現而失敗，但由青州牙將張居厚率領的一支隊伍，二百餘人，十多輛小車，卻成功的於天覆三年（903）正月初四抵達了華州東城。朱全忠在華州駐防的將領婁敬思感覺這支車隊有異，下令開啟車上的包裹檢查，青州兵一聲吶喊，拿出兵器，殺了婁敬思並攻打華州西城。宰相崔胤率百官住在西城，立即組織防守，擊敗了青州兵的進攻。青州兵撤至華州南部山區。逃往商州，終被摘獲。

這時，李茂貞困守鳳翔已半年，難以支撐，就向朱全忠求和，送出唐昭宗，殺了韓全誨等大批宦官。天覆三年（903）正月二十七日，唐昭宗由朱全忠護送回到長安。宰相崔胤率朝廷百官也從華州返回京城。二月，昭宗封朱全忠為梁王，任命朱全忠的長子朱友裕為鎮國軍節度使，駐防華州。

天祐元年（904）正月，朱全忠強迫唐昭宗及朝廷百官遷都洛陽，並驅趕長安士民隨行，還將長安城中的宮殿、官衙、民房等拆毀，木料放入渭河，順流而下運到洛陽，以建新的都城。曾是世界上最輝煌的城市長安，變成一片廢墟。正月二十八日，唐昭宗的車駕來到華州，華州的百姓夾道迎接，高呼萬歲。昭宗哭著說：“不要喊萬歲了，朕不再是你們的主子了。”當晚，昭宗住在興德宮中，興德宮就是六七年前昭宗困於華州時居住的原華州州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