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殘陽:細說楊乃武與小白菜冤案(6)——定讞

書接上回!

【定讞】

話說楊乃武與小白菜一案因為死鬼葛品連的乾孃一咋呼,引來陳竹山和劉錫彤官報私仇,外加劉子翰、何春芳的教唆和畢秀姑的熬刑不過,終於不顧楊乃武的“不在場證明”而被定成鐵案,呈報杭州知府。

前文一直說劉錫彤“上面有人”,這個上面的人就是杭州知府陳魯。

泣血殘陽:細說楊乃武與小白菜冤案(6)——定讞

陳魯是劉錫彤的兒女親家,為官清廉,水米不進,普通的事情還好說,如今這樁漏洞百出的命案難道能一手遮天嗎?

劉錫彤思忖良久,祭出兩條錦囊妙計。

第一條——修改供詞,將秀姑供詞、仵作屍格中前後不符的內容偷樑換柱加以修改。比如他將“死者口鼻流血”改為“七竅流血”;將仵作銀針驗屍前未用皂角水擦拭改為“已用皂角水擦拭”;畢秀姑“供述”楊乃武於十月初五給她一包“藥”,但是初五當天楊乃武與親戚在一起吃酒不在餘杭,所以改為“十月初三”等。

饒是這樣,辦案老道的陳魯還是發現很多破綻,於是劉錫彤又用上了第二條妙計——投其所好。

陳魯軍功出身,粗通文墨,但卻喜歡附庸風雅,尤其喜歡收藏古董,於是劉錫彤便費心尋覓到一幅明朝江南才子唐伯虎的字畫送給親家翁,同時還在陳魯耳邊說起楊乃武的斑斑劣跡——包攬訴訟、慣作謗詩、挑唆稅糧、風流淫邪、目無官長。。。這可氣壞了老大粗知府,要知道越沒什麼就越看重什麼,就像當今世界上某些國家,越沒有安全感越要剝奪別國的安全一樣,陳知府越沒知識,越要附庸風雅,越把自己當作文化捍衛者,容不得治下有人辱沒斯文,所以當十月二十,一俟人犯送達杭州,立馬提堂問案。

不過號稱“以德服人”的陳知府還是在過堂時提出了一個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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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疑問是劉錫彤疏忽了的,那就是毒藥從何而來?拿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命案物證——劉知縣網羅罪名卻罔顧了最基本的事實,典型的草菅人命。

對於這個問題,被冤枉的楊乃武當然無法回答,不回答怎麼辦?好辦,兩個字——上刑,三個字——上大刑!

於是陳知府大刑伺候,又是上夾棍,又是跪火磚,幾堂下來,楊乃武實在熬刑不過,只得胡亂瞎說了——砒霜是從餘杭縣愛仁堂錢寶生開的藥店購買。

不過,楊乃武不愧是常年混跡在詞訟一線的聖手,在攀咬愛仁堂的時候故意耍了個破綻為今後翻案留了後手。那就是愛仁堂老闆的名字。

愛仁堂的老闆姓錢,單名一個“坦”字,楊乃武卻在供詞中說藥房老闆叫“錢寶生”。

這麼一個名字能玩出什麼花嗎?其實很簡單,如果官府在公文裡直書“錢寶生”,那麼萬一將來有翻供的機會,就能說證人查無此人,鐵案的證據鏈就斷了一環;如果官府把名字改正為“錢坦”,又會發生畫押的口供與實際證人不符的漏洞。所以別看楊乃武被屈打成招,在重要關節處還是預埋了“定時炸彈”的。

但是當時的陳知府卻沒有多想,覺得自己斷案如神,又替親家翁掩蓋了破綻,算是對得起那幅字畫了,餘下的髒活累活就得劉知縣自己去補漏了。於是將案件發回餘杭縣,讓劉錫彤補充藥房這一關節。

劉錫彤回到餘杭連忙提審藥房老闆錢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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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錢老闆說自己的藥房只是一家小藥鋪,根本不賣砒霜,最近也沒有見過楊乃武,更何況錢老闆叫錢坦,不叫什麼錢寶生,連小名、乳名、花名、網名、曾用名都沒用過這個名字!

劉錫彤連番威逼利誘,錢老闆就是水潑不進。

最後,劉錫彤想到了陳竹山,讓他出面和錢老闆談斤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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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竹山哄騙說楊乃武買砒霜毒老鼠,不知者不罪,只要錢老闆承認,便不會有事,縣裡甚至可以出一張本案與藥店沒有關係的結帖,以後再無牽累,如若不然,反正現在有主犯的供詞為憑,難逃罪責。

錢老闆左思右想,終於在其兄弟等各方遊說下不得不寫了一紙甘結,承認曾賣砒霜給楊乃武。

憑此甘結,劉錫彤也遵守約定,寫了一份結帖給錢老闆,自己則拿著甘結興沖沖直奔杭州,陳魯見一切“證據鏈”都齊全了,於是該案定讞——

“姦夫起意殺死親夫,判楊乃武斬立決;

其妻因奸同謀殺死親夫,判畢秀姑凌遲處死;

愛仁堂錢寶生著縣杖責開釋。”

冤案定讞,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文 | 雲間大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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