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頁
最近，電視劇《山河月明》在熱播，咱們也是見慣了大場面、看多了古裝劇的號，但開啟這部劇彈幕區的一瞬間，還是被滿牆的好評給亮瞎眼了。
無它，這部戲的演員陣容實在是太過於耀眼了。
可以說把前幾十年拍攝的歷史正劇的老戲骨都攢齊了，隨便在這部戲的演員名單裡劃拉幾個名字，可都是讓人印象深刻的演員。
01
彈幕區的小夥伴紛紛被這強大的演員陣容震撼了。
上次見陳寶國和張豐毅一起吃飯還是在《大宅門》裡，怪不得總覺得徐達的氣場不輸朱元璋呢！張豐毅老師飾演的徐達不僅有段小樓的英雄氣概，還有季先生的睥睨世俗，更有沙瑞金書記的成熟穩重，委實迷人。
陳寶國飾演的朱元璋上線，一口一個“老大”“小兔崽子”“你老子”叫著，時不時還來一句京味兒十足的“嘿”，活脫脫一個匪裡匪氣的大掌櫃的，彈幕區又飄過一堆“漢武大帝”“嘉靖皇帝”“白六爺”……
反方一號擴廓帖木兒出場時，彈幕區也有點魔性了。小夥伴在吐槽，“楚團長，都2022年了，358團那一個營的裝備該還了……”
讓自帶“馬中赤兔、人中呂布”BGM的張光北老師飾演馳騁草原的王保保，“358團”的粉絲們還不來幫幫場子！
那些看似配角的角色就更不得了了！
飾演韓國公的李善長是誰？王慶祥！《大王明朝1566》中的胡宗憲
飾演胡惟庸的是“千面影帝”杜源
飾演劉伯溫的是老戲骨王勁松，《大明王朝1566》中的楊金水、《軍事聯盟》中的荀彧、塔寨之王林耀東……
就連貌似排不上號的武將耿炳文飾演者都是在電視劇《朱元璋》裡挑大樑演劉伯溫的鄭曉寧老師，《和平使命》中的鐵血師長龍漢生……
還有鏡頭少得可憐的李文忠，眼熟不？
這不是《雍正王朝》裡的十三爺嘛！
這些貌似配角的角色哪個不是被其他歷史劇驗證過的老戲骨？
隨便拎出來兩三個都能撐起一部戲，何況是把幾十個功底深厚的老戲骨湊在一起拍電視，這是什麼樣的神仙陣容啊！
一部明朝初年的戲，彈幕區的小夥伴活生生看出了上下五千年的感覺。
這麼多老戲骨肯出演這部戲，也足以說明這劇的質量絕非尋常。
再加上足夠講究的服化道加持，整體視覺上有了很強的電影質感，看起來還是相當舒適的。
02
不過，筆者最想說道的還是劇情，畢竟劇情爛一切都爛。
一開始我還真有點擔心。
被宮鬥劇薰陶多年的觀眾，看著皇帝家裡互相算計、互動鬥得你死我活就覺得很正常，看到皇帝一家人和和睦睦就覺得彆扭。
譬如，朱元璋跟馬皇后兩個人的這場戲，老朱在一邊吃飯一邊悠悠吐槽朝堂的事情，馬皇后則一邊納鞋底兒，一邊聽老頭子抱怨。
這哪是皇帝跟皇后啊，分明就是我的父親母親啊，畫面是不是太和諧了？
再有朱元璋在大本堂督促老四朱棣學習這場戲，兄弟和睦，老爹疼兒子，用小心機來護“老四”，是不是也有點不適應？
一部頗有“家常感”的歷史劇能好看嗎？
越往後看就越明白，高階的政治遊戲不需要動不動就喊打喊殺，吹鬍子瞪眼拍桌子來顯示帝王的氣派。
在看似家常的對話中，在充滿煙火氣的細節中，不動聲色展現出政治鬥爭的暗流湧動。
或許，這才是高級別權力遊戲的玩法。
整個故事的邏輯起點很簡單，這是每個掌權者共同面對的問題，英雄暮年之後，權力該交給誰？
在一場朱元璋跟太子朱標漫不經心的談話時，朱元璋不經意提到三個字“朕老了”。
別小看這三個字，歷史上、現實中，多少的腥風血雨、縱橫捭闔都源自於這個殘酷的自然法則。
晚年的朱元璋也一直在苦苦為自己家族的權力繼承苦心謀劃一個棋局。
這個棋局的棋眼正是太子朱標，他多少年來一直精心培養的皇位繼承人，一個極容易被歷史忽視，卻又著實改變了整個大明歷史走向的人。
朱標的位置決定了朱元璋的佈局。
這部劇開篇講述的正是朱元璋如何幫太子朱標掃清繼位的內憂外患。
外患一目瞭然，當年打天下時候被驅趕到蒙古草原的北元勢力，在一代名將擴廓帖木兒（王保保，趙敏郡主的哥哥）的帶領下，對於大明朝虎視眈眈，構成了戰略威脅。
朱元璋在位期間，多次讓徐達領兵深入漠北剿滅北元勢力。
內憂在劇中則是漸次展現的，跟著朱元璋打天下的功臣集團日益驕縱，成為大明朝的既得利益集團侵蝕統治基礎。
譬如，在朱元璋和朱標父子看似戲謔聊著朱棣玩消失的時候，突然話鋒一轉提到河南按察使的密奏，密奏關係到一些開國功臣侵佔民田等違法勾當。
朱元璋話鋒再轉，又提到了“老弟兄們”對於讓兒子領兵這件事的不滿，這已經透露出朱元璋父子對於開國功臣的提防。
而功臣集團這個概念絕非編劇杜撰的。20世紀中期，明史大家吳晗勾勒出“淮西集團”的輪廓，並從派系角度認識洪武年間的君相之爭、淮西浙東之爭和胡藍黨案，別開生面。
這部戲解讀明朝初年的政局，正是從吳晗先生當年提出的“淮西集團”的思路而演繹。
在親軍護衛裡，朱元璋突然發現淮西集團把自己的子侄安排過來，環伺在皇帝身邊，說的好聽一點守衛朱元璋“乃是我淮西子弟的本分”，說的不好聽那就是皇帝的周邊被功臣集團的眼線包圍。
朱元璋不動聲色就把永嘉侯朱亮祖兒子朱暹留在身邊提拔重用，實際上則在有意敲打這批人。
等到藍玉的欺侮北元皇后這件事被朱元璋知道後，朱元璋叫著李善長商議對策。本來朱元璋是有意要治藍玉重罪的，但李善長則搬出“八議”的理由袒護藍玉，更是把在外領兵打仗的徐達也牽扯進來，把早逝的常遇春扯進來，把太子妃扯進來，給朱元璋施壓來保住功臣集團的代表人物藍玉。
朱元璋自然是不滿意李善長這種袒護的態度。
太子朱標恰到好處讓皇帝的親軍朱暹來護送李善長回府，朱元璋則點了點朱暹既是李善長的子侄，又是他的學生，又在敲打李善長安排淮西軍功集團的人。
即使這樣，在涉及到宰相位置的交接時，李善長還是提攜了出自淮西的胡惟庸繼任，而胡惟庸也當即表示要唯李善長的馬首是瞻，這明擺著是告訴大家，李善長就是淮西功臣集團文臣當仁不讓的首領。
這些情節都穿插在朱棣混跡漠北和準備成婚的主線中，卻不露聲色展示出朝堂之上鬥爭之激烈，朱元璋跟太子的戲份很多戲份只是談話，遠不如朱棣征戰沙場那麼顯眼，實則很多細思極恐的地方。
功臣集團顯然是已經形成了一個休慼與共的利益共同體，朱元璋父子跟功臣集團的鬥爭才剛剛開始。
這部劇有意思的地方就在於巧妙迴應了一些歷史上的“成見”，譬如朱元璋大殺功臣。
至少在開播的幾集中，朱元璋已經多次表示了自己不願意殺功臣。
那麼，為什麼歷史上的朱元璋卻“口是心非”，對功臣集團大行誅殺呢？
這就不得不說到本劇的成功之處之一，塑造了一個精明強幹的太子形象。
為何說太子朱標才是整部劇開局的棋眼？
因為朱元璋一切權力的佈局都是在設定了太子能夠順利繼承帝位的前提下進行的。
他把太子留在身邊悉心培養，軍國政事都與太子謀劃，手把手教太子如何做儲君。
他派徐達到漠北跟北元作戰，就是為了能夠給太子繼位提供良好的外部環境。
他逼退淮西集團文官首領李善長，任用資歷尚淺的胡惟庸，也是害怕太子與功臣集團的大佬直接起衝突，威脅到他繼位後的外部局勢。
甚至於把燕王、晉王、秦王幾個兄弟封到邊疆領兵，也是為了削弱功臣集團的勢力，幫助太子來鎮守邊疆。
……
這樁樁件件的佈置不可謂不煞費苦心，而劇中的太子朱標確實也擔得起朱元璋的信任。
只可惜朱標英年早逝，徹底打亂了朱元璋多年的佈局。以太子朱標多年從政的威望，朱元璋尚且只是覺得能夠給太子爭取多一點“餘地”，並沒有把握太子繼位後能夠徹底震懾住功臣集團的勢力，何況是孱弱的太孫朱允炆？
因此，朱元璋那些匪夷所思、性情大變的舉動，才能夠理解了。
《山河月明》目前才開播六集，尚且有許多值得玩味的細節：
朱元璋為什麼要提拔朱暹？
朱元璋為什麼會認可徐妙雲收“彩禮”的方式？
淮西集團與浙東集團是否存在？
……
我們會持續關注這部劇的劇情發展，元芳，你怎麼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