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魏艱難的一年:關中大旱,高歡西進,還有吐谷渾等國不斷襲擾

東西魏分立之初,東魏的高歡和西魏的宇文泰都有各自的軟肋。

對於高歡而言,黃河以南地區原來並非自己的勢力範圍,需要經過一番爭奪,大體上經過天平二年的較量,高歡依靠侯景、高敖曹、竇泰、堯雄等人消滅了樊子鵠,擊退了梁軍,趕跑了賀拔嶽、獨孤信,穩定了黃河以南地區。雖然如此,黃河以南各州郡的形勢依然不容樂觀,天平二年八月,逃往山蠻聚居區內的趙剛勸說東魏東荊州刺史李愍(李元忠同族)投降西魏,李愍遂派趙剛前往晉陽察看形勢,趙剛回來後,仍然勸說李愍斬殺了響應侯景的楊祖歡等人,以東荊州投靠了西魏。李愍遂命趙剛回到了長安,但不久,李愍就死了,死因不詳,實際上,西魏佔領東荊州的企圖是落空了。

西魏艱難的一年:關中大旱,高歡西進,還有吐谷渾等國不斷襲擾

對於宇文泰而言,同樣面臨著“敵中有我、我中有敵”的問題,如前所述,靈州刺史曹泥、渭州刺史可朱渾道元都是心向高歡的,甚至幹秦州(駐守在覆鞋城,今地不詳)刺史万俟普及其兒子万俟受洛幹、豳州刺史叱幹寶樂等人也都是高歡的好友,態度曖昧。大統元年(東魏天平二年),宇文泰逼降了曹泥、趕跑了可朱渾道元,總算是稍稍鬆了一口氣。

但高歡並沒有給宇文泰多少喘息的機會。

西魏艱難的一年:關中大旱,高歡西進,還有吐谷渾等國不斷襲擾

東魏天平三年(公元536年)一月二十二日,高歡親自率領一萬騎兵,趁著黃河冬季結冰之時,西渡黃河,長途奔襲西魏的夏州(統萬城,治所陝西省橫山縣)。東魏軍晝夜兼行,一路上只吃乾糧,四天即來到了統萬城下。東魏將士們將長矛捆綁起來,當作雲梯,趁夜爬上了城牆,生擒西魏夏州刺史斛拔俄彌突。高歡仍然留任斛拔俄彌突為刺史,並留下都督張瓊、許和為慰勞大使,率軍駐守,將斛拔俄彌突的部眾五千多戶全部遷至黃河以東。

宇文泰與西魏群臣商議對策,都督郭賢說∶“高歡兵力雖多,但他智力勇力均已枯竭,揣測他此舉,必然不敢深入。過去,賀拔嶽大人剛剛去世,關中一片驚恐,那時候,高歡不能趁機奪取雍州,說明了他沒有智慧;等到孝武帝西遷時,關中軍隊力量很弱,毛鴻賓在潼關戰敗,潼關天險被打破,他又不能趁此良機,尋找我軍主力決戰,這說明了他沒有勇氣。如今,我方上下一心,軍民團結,高歡土氣低落,豈敢前來送死?況且,夏州、豳州之地十分荒涼,千里沒有人煙,縱使高歡他意欲南下,糧草卻跟不上,由此看來,高歡肯定不會趁機南下的。”

西魏艱難的一年:關中大旱,高歡西進,還有吐谷渾等國不斷襲擾

果然,在高歡奪佔西魏夏州以後,並沒有發兵南下關中,而是以夏州為據點,四處勸誘西魏地方官吏。在他的勸誘下,西魏靈州刺史曹泥及其女婿劉豐再度背叛,投降了東魏。宇文泰派遣行臺趙善、万俟受洛乾等人率軍包圍了靈州州城靈武,西魏軍引黃河水倒灌城池僅差四尺,河水就將城池淹沒。高歡得知後,秘密聯絡在原州附近的阿至羅部眾,命令他們調派三萬騎兵繞到西魏軍隊背後,西魏軍擔心腹背受敵,遂撤離靈州。西魏軍隊退去後,高歡親自率領騎兵從統萬城西進,迎接曹泥和劉豐,將所屬五千多戶殘餘部眾遷回東魏。

永熙二年,在原州遊牧並趁北魏末年大亂而叛亂的阿至羅部眾受到高歡的招撫,有十萬餘戶歸降,高歡對他們賞賜了大量糧食布帛,阿至羅酋長吐陳等人對高歡非常感激,當時,朝廷還有人提出異議,至此、在高歡與宇文泰的較量中,阿至羅人起兵響應,有力地支援了高歡。

緊接著,高歡又命阿至羅部眾東下,威逼西魏秦州刺史万俟普,高歡動員軍隊也遙相呼應。到了這一年的六月(《周書》稱五月),西魏秦州刺史万俟普、太宰万俟受洛幹、隨州刺史叱幹寶樂、右衛將軍破六韓常以及三百多名督將率領各自的部隊叛逃到東魏,西魏丞相宇文泰率領輕裝騎兵前去追趕,一直追到榆林河以北一千多里,也沒有追上。

西魏艱難的一年:關中大旱,高歡西進,還有吐谷渾等國不斷襲擾

西魏大統二年,對於宇文泰而言,可謂是一個多災多難的年份。這一年,關中地區發生了極為嚴重的饑荒,人們之間因飢餓而相互殘殺、吞食,因飢餓或被殺而死的就高達十之七八。而在這一年的年初,東魏高歡襲破了夏州,緊接著引發了靈州刺史曹泥、秦州刺史万俟普等人一連串大規模的叛逃事件,與此同時,秦隴以西與吐谷渾、宕昌接壤地區也發生了叛亂。

當東魏丞相高歡發兵西進、西魏眾多大臣叛逃前後,宕昌的梁企定也再度反叛,陰謀殺死梁覽,佔領河州。梁覽與梁企定多次交戰,但一直未能擊退他的進攻,宇文泰得知後,立即命令行臺趙貴、大都督侯莫陳順率軍西上。梁企定見西魏軍隊前來,這才害怕,謝罪稱臣。宇文泰無暇顧及,遂免除了他的罪過,拜其為撫軍將軍,並命侯莫陳順接替梁覽駐守在河州。

國內天災不斷,東魏高歡兵鋒犀利,西部吐谷渾、宕昌心懷不軌,而北方柔然阿那壤也是虎視眈眈。

西魏艱難的一年:關中大旱,高歡西進,還有吐谷渾等國不斷襲擾

《資治通鑑》在南梁大同元年,即東魏天平二年、西魏大統元年這一年稱,柔然向東魏求婚,高歡以常山王妹為蘭陵公主,嫁給了柔然。此後,柔然多次侵擾西魏,西魏又派遣中書舍人庫狄峙與柔然和親,從此,柔然不再侵擾了。其實,這一記載是錯誤的,當時的情況並非如此。東西魏分裂後,阿那瓔即於東魏天平二年派遣粟特胡人安吐根前去晉陽,打探東魏的虛實,而安吐根則暗中告誡高歡,要防備柔然軍隊南下。同年,阿那又向西魏求和親,宇文泰即以孝武帝時的中書舍人元翌(宗室疏屬)之女號稱化政公主,嫁給了阿那的弟弟塔寒,又命帳內都督楊薦、太子太傅楊寬二人為使者出使柔然國,二人來到柔然國內,均娶妻而還,至此,宇文泰搶先結好了柔然。

西魏與柔然結親立即引起了東魏高歡的警覺,第二年,他也派遣中書舍人楊暢前往柔然國,此時,柔然與西魏之間的關係尚不牢固,宇文泰擔心出現枝節,也趕忙派遣賀若誼前往。賀若誼到柔然國中後,以厚利相引誘,終於說動了阿那。阿那將東魏的使者楊暢交給了賀若誼,並表示與西魏聯合————宇文泰承諾給予柔然的厚利。大約正是在這個時候,宇文泰為了進一步鞏固兩國的關係,又產生了讓魏文帝廢掉乙弗皇后,另行迎娶阿那長女為皇后的打算。